萧凤琴将萧云儿和耶律楚才让到上首,将事情经过述了一遍,萧云儿惊呼一声,有些着急地问道:“何解过了甚久亦没有石堡主的讯息?可不敢有啥危险吧?!”萧凤琴安慰道:“多谢妹妹关心,俺相信其会吉人天相,平安无事回来的,这么晚了还劳动小王子和妹妹过来呢,是怕首尾兼顾不了,让人惊动了就不好,还是在这边人多,有商有量好一点。”萧云儿内心暗自叹息一下,若早知如此,将这些人都请到魏王府里去,拥小王子反石子坚,趁其不意,打其个措手不及,这胜算至少一半以上,只可惜了,人被请到这儿,再无机会了,或者这萧凤琴早已料到此处?!萧云儿听萧凤琴说完,点点头,道:“可是俺一个身怀六甲的妇道人家,智弱力薄,恐怕帮不上啥忙,哦……”说着张口打个呵欠,歉意地笑了笑,道:“也不知是否怀了孩子,近来总觉得易困易瞌……”萧凤琴当然听出言外之意,实在也不指望这对妇孺会帮上啥,于是道:“那妹妹就先到里间休息歇歇,来,慢点……”说着要来搀扶萧云儿,却被拒绝了,只好在前面带路,引着一大一小还有两个小女婢进去。
金大锤见萧凤琴几人离去,忽然拉将方定坤拉到一旁,问道:“妹婿,这事咋想法?!”方定坤也历过不少事,却从没有像这次那样心里没有底,看不清楚事情的走向,见金大锤问道,只好答了一个字,“等!”金大锤一愣,沉吟一下,道:“妹婿以为石子坚……”方定坤摇摇头,答道:“俺不知!”金大锤愕然,从来很有主见的方定坤此际也乱了?看来此事还真麻烦……沉吟了好一会,突然一拍额头,兴奋地道:“等,没错,咱就等,又没咱啥事,不是?!”金大锤想通了,不管哪个在南京城掌权,只要还以大辽朝为尊,自家就还是郡马,该有的不会少,只要还是大辽的天,也没可能让自家掌权,又何必去操那份心呢!说着便呵呵笑着回座,不再搭理别人。
别人都在相互交流,唯独温伯良不敢乱动,就是别人诚心过来想探讨探讨,温伯良也以脚崴了为由,佯装着痛得嘶牙咧齿的,将别人吱走。自家虽然是啥大风大浪见过或者历过不少,但毕竟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早已弃书从商,但其一直还是认为自家是书生,毕竟自家还算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人。温伯良脑子急转,想过了许多脱身之法,却仍是不敢,因其清楚,要挟自家这人就是一个强人,专为强盗之事。温伯良如何知道?从门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趁人不注意挟持自家,还没让人发现,就可知其胆必如虎豹,加上一路进来到如今,此人腿不抖,手不颤,呼吸若有若无,可知是内家高人,这一切,不是强人是啥?!
终于有人发觉不对路了,方定坤远远地问道:“老温,干啥要带个人进来伺候?!”温伯良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脱身机会来了,于是对方定坤不屑一顾,又故意气其道:“俺乐意,与汝驴腿子何干?”驴腿子这个绰号已经好多年没人叫过了,方定坤听得一愕,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喝道:“好呀,瘟狐狸别以为崴了脚,咱就不能拿汝如何,就不怕俺新帐旧帐一齐算?!”早前说过,这方温两人不和,实是两人脾气不对号,方定坤为人大方豪爽,就十分讨厌温伯良这些奸商,为争些少蝇头之利,使尽奸计。而温伯良自诩是书香出身,自然就看不起方定坤这样的大老粗了,常用泥腿子来调侃方定坤,后来干脆泥字也改为了驴字,意指只会拉驮东西的驴腿,此时一听,方定坤立即暴跳如雷,正合温伯良的心意,希望其快点冲过来,于是继续冷笑一声,道:“汝本来就是驴腿子,低贱之辈,也敢与各位官爷公勋坐一排,哼,真不知廉耻……”方定坤气得双眼一翻,自家出身卑微是不错,但经过多年的努力,取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正因为有了些成绩,平常自家也尽可能收敛脾气,也就是修身养性,向高门大户人家看齐,努力向这上层社会上挤,以便以后自家的子孙后代养成有大户人家的气息。
方定坤暴喝一声,道:“岂有此理,真是佛都有火,瘟狐狸,看拳!”说着冲上前去,不理三七二十一,一个直拳直捣温伯良胸口。温伯良早有准备,拼尽全力往旁边倒,刚好闪开那拳,方定坤“咦”了声,已来不及收拳,直捣后面那仆人腹部。那仆人没料到此人说打就打,出手还快无伦比,一下没留意竟让温伯良闪了去,让了自家出来挡拳。那仆人也不慌,“嘻嘻”一笑,突然一推温伯良坐着的椅子,温伯良只是侧伏下去,躲开方定坤的拳头,人还坐在椅子上,被那人一推,整个立即向前跌出去,与方定坤撞了满怀,两人一骨碌滚在地上。那人向前一踏,脚尖点在椅背上,整个人飞起前冲,另一脚飞踢刚方定坤刚抬起的头。方定坤大惊,已来不及躲闪,只好抬起右手护在头脸上,硬接了这一脚,一下子被踢得滚出半丈多远,伏在地上,和着血吐出一颗老牙,两眼直冒星星。那仆人得势不饶人,稳住被反冲的身体后,就要朝方定坤扑去,这正是强人的作风,不管对方有多少人,只认定一人打,特别是对方处下风时,更要揍得狠一些,往死里揍,便可震慑其余的人,这其余的人看得都怕了,自家就安全了,否则,这算这里的人不会武艺,若是全部一涌而上,自家也只有逃命的份,因此,打架就只有一个字,狠!谁更狠,谁就赢。
可是这人选错了地方,若是在街头斗殴,对付的是小混混,上面所说都成立,但这里是何所在?!在座众人哪一个不是在南京城里赫赫有名之辈,会让人在此放肆吗?更何况还有专管打架斗殴抓罪犯的通判在此!只见周通判大喝一声,叫道:“来人,有刺客!”说着拎起旁边的椅子就朝那人扔过去,自家也随后冲上。那人被如雷般叫声吓了一下,又见一个黑影飞来,大喝一声,道:“来得好!”突然脚尖用力,整个人便如一个鸟儿扑腾飞起,拔升得比那飞来的椅子还高,双脚在那椅子上连头两下,整个人便向前窜出去,双脚在空中朝着周三通的头就连环双踢。周三通大惊,眼前似有一个大鸟扑来,吓得向后一仰,本想使个铁桥三,奈何腰腹近年不常练,力不够,“叭啦”一下摔在地上,后背着地,一下摔得五脏六腑位移,翻江倒海,胸口闷痛气喘不顺出不了声。
那人两脚踢空,腰身一拧,半空之中竟一个跟头翻转过来,使了个千斤坠直踩地上躺着的周三通。眼看周三通就要遭毒手,被其方才一喝,门外的侍卫立即冲出两人,看见此状况,大骇,高呼一声,拔出朴刀照着那人后背就直劈。那人听得风声,不敢怠慢,立即猛吸一口气,人马上由坠变飘,在周三通袴部一点,人便往前窜出四五步,躲过那两柄朴刀。周三通要害被踩,痛得直捂着裆部,整个人蜷缩成一个虾状,满脸憋得赤紫,青筋暴起。两侍卫不是周三通的人,也就没有理会,跃过痛苦不堪的周三通,使了一个刀花,又扑向了过去。那人“嘻嘻”一笑,不退反进,动作奇快,在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过,两手还不忘在两人腰间一推,两侍卫势往前,身体本来不稳,被其一推,向两边跌出。那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咔嚓”一声机括声响,头皮立即发麻,跟着“嗖”的利器破空之声响起,那人双脚拼尽全力跃起,整个人忽然拔高四五尺,却还是慢了,“扑”的一声,左小腿被一利矢射入,整个人也朝门口跌去。萧凤琴跟着转了一个向,正想扬起左手对着那人,不料那人在门口打了一个滚,右手直往萧凤琴这边甩,萧凤琴一惊,连忙闪到一边,却啥东西都没有,原来是个虚招,再看门口,那人已不见,正在愕然间,只听在屋顶上传来一个人声音,道:“小娘子的利矢,俺鼓上虱时迁就先保管着,有机会定会奉还,后会有期!”屋里众人听得一愣,不知这是何方强人,竟如此强悍,被射伤一腿在众人面前仍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