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蒙蒙亮,石风就从帐篷里出来,他集合队伍开始晨练。
晨练内容主要是体能训练,规范的劈刺动作,剩下的就是各人自由活动。
石风主要是练习吐气运气,还有打一套长拳。
半个时辰的晨练刚结果,羊桑河上空泛起了淡淡的薄雾,天色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仰望天空,远方山峦若隐若现,脚下青草湿润而绿莹。
塞外的春色就是不错。
把熄灭的篝火重新点燃,七个人安静的吃着开水泡烙饼,每人喝了杯清香温热的奶茶,呼啸一声,散开到警戒点放哨去了。
石风发挥窜爬上树的本领,一溜烟爬上河边一棵大桦树上,注视着北边远端。
远晀一会,清朗的天幕中,出现了几个抖动的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黑点逐渐变大了起来,这明显是飞奔而来的敌骑。
“大家注意了,有敌情…”
话音刚落,他从树上滑下,把箭壶往背上一甩,提着柘木弓往河岸靠近。
这时,一阵尖锐地破空声,在前方敌骑那边传来。
“嗖…”
“嗖…”
“……”
天空中有六七支弩箭飞驰而来。
这是蒙骑常用的骑弩,所发射的短矢弩箭,有效射程约为三百步。
他们搞的火力侦察,旨在看清楚敌方有否伏兵。
“快退到河岸上去,伏下准备阻击…”
第一次在野外碰上敌人的骑兵,大家都是十分紧张,戚继光兵书上说,在没有任何遮掩物的情况下,骑兵与步兵的战力比为10:1。
要想击溃骑兵,步卒必须充分利用较为隐蔽的阻击阵地,出奇制胜。
而这一带羊桑河的河岸,是最佳的隐蔽阻击阵地。
说来也怪,石风这次巡逻的位置,恰恰就是年前凿冰捕鱼的那一段水域,他十分清楚这段河岸的结构。
这段河岸是斜坡结构,河岸上方长着密集的灌木丛,而灌木足有一尺多高,人伏在河岸斜坡上,前面有灌木丛挡着视线,妥妥能藏住人。
石风喊完话之后,他已从草地闪身跃入灌木丛后面,在河岸上潜伏起来。
“簇…”
“簇…”
二支弩箭从身子上方掠过,斜插在桦树叉上,矢箭羽尾还在余震抖颤,仿佛在夸赞石风溜得快。
罗通他们三个斥候,动作也是非常敏捷,一下子躲到河岸坡上,准备战斗。
可三个新兵蛋子,虽说他们见过战争场面,也做了短暂训练,但身临其境的实战经验还是缺乏。
他们听得石风说有敌情时,吓得不知所措地蹲在地上,忘了石风事前训话时说过的河岸。
当石风发出指令,让他们退到河岸时,他们慌乱的直起身撒腿就跑,没有匍匐前进。
这时,敌骑已经临近,弩箭随即跟上。
“哎啊…”一声惨叫,一个新兵蛋子,大腿部穿箭而过,哀嚎着倒地不起。
估计是活不了啦。
阿鲁族兵所使用的弩箭,箭头都是三棱的,有倒勾刺和棱角。
弩箭的冲击力比普通弓箭大出二倍,不论身体哪部位中箭,它不但能穿透机体,还能将整个人击飞出去,钉在草地或墙壁上,鲜血从三梭凹槽里喷出,伤者鲜血慢慢流尽而亡。
但凡中了弩箭的军士,不死也是重伤,在战场上一般都活不了,为减轻伤者痛苦,老军卒们有经验,就帮忙上去‘补一刀’,算是送战友最后一程。
骑兵速度太快,如果不及时隐蔽起来的话,就成了弩箭的活靶子。
那些追近的阿鲁科尔沁骑兵,见没了人影晃动,就停止了弩箭发射,并开始搜索。
石风和他的战友们把柘木弓握在手里,将羽箭抽出来插在河岸地上,等待敌骑进入有效射程。
普通柘木硬弓的有效射程为百步,但是否具备杀伤力,还得看硬弓手的臂力。
实际在五十步-八十步,是普通军士硬弓的最佳射击距离。
敌骑发现大明军士一下没了身影,知道是找地方躲藏了起来。
所以,他们推进得很缓慢,搜索前行。
石风和黑大汉罗通挨在一起,赵斗、韩三兵和另外二个新兵,则离他们俩在二十步左右隐蔽。
马蹄得得,还扬起不少尘土,罗通定睛一瞧,“大…大哥,来了七骑,都是身着软甲的阿鲁鞑子。”
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罗通压低的嗓门还是些抖音。
石风点了点头没有吱声,他鹰隼般双眼紧盯着敌骑的动作。
阿鲁鞑子很散懒的样子,好像很是轻敌。
七骑中有人惊呼一声,他们发现了石风搭建的帐篷,还有那具穿透大腿动脉而亡的明军尸体,几个人开始嘀咕一阵。
河面开阔,风向着河中吹来,石风隐约听得鞑子中有人怀疑明军就伏在河岸,因为那里有灌木丛。
这些并不难,有战斗经验的军士稍微观察现场,就能准确判断出结果来的。
石风听得是一阵紧张,正在开动脑筋想主意时,只见有五个阿鲁骑士下了马,弯下腰慢慢往河岸方位摸来。
其余二名骑士则骑在马上担任瞭望警戒,距离河岸约八十步。
先解决马背上担任警戒的敌人。
石风脑海里主意已定。
他朝身边的罗通呶了呶嘴,也不管他有否搞懂,自己从斜坡上面单跪起身,柘木铁弓瞬间拉满。
弓弦震动,箭矢飞奔而出。
“嗖…”
随着弦震,一尖厉破空声响起。
“卟嗤…”
羽箭从一名鞑子的左胸软甲穿入,直没羽尾,箭道强劲可见一斑。
那名中箭鞑子愣怔了怔,惊愕得难以置信,他看了眼河岸,低头瞧见自己左胸口流出是鲜血,这才惨叫一声。
“啊…”
惊叫声让战马一个前蹄腾起,当即把那中箭鞑子掀下马来。
漠南阿鲁鞑子都是族兵,谈不上什么训练有素,只是凶狠亡命而已,还有就是冲锋时的骑术。
静止状态下的他们,普遍比得过明军老兵的精明。
话说另一个在马背上阿鲁族兵,见从河岸射出一箭杀死了同伴,他并没有立即下马来保护自己,而是把弯刀抽出来四处张望,像头狗熊似的血红着眼。
这没用,反而让自己成了活靶子。
这不,马上成了现时报。
“嗖…”
一支羽箭,瞬间击穿了他的脖子。
那个像狗熊似的挥舞了二下手臂,便一头栽下马来一动不动。
不用问,这是石风边上的黑旋风罗通,他射出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