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到了正中,八月份的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已经各回各家吃饭去了,林如流下几滴眼泪,哭了几声,就被杜升劝回家了,赵小云也跟着去了林府。
回到家,杜升让厨房准备了饭菜和一些时新水果,三人就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下用餐,在树荫之下、水池之旁倒也显得阴凉。
林如的脸拉的老长了,“说说吧,为什么这样做?”
杜升摇头叹息着,“‘逍遥丸’不能再卖了,它是害人的东西,咱们真是做了孽了,害苦了父老乡亲和左邻右舍。”
林如听的云里雾里的,“你把话说清楚了,它怎么就成了害人的东西了,它不是治人不开心的吗,虽然也有那方面的功效,但也不至于害人啊。”
林如说道后半句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赵小云,她毕竟是妇道人家。
杜升只顾摇头叹息,懊悔不已,“赵老弟,还是你来讲吧。”
赵小云顿了顿嗓子,“‘逍遥丸’是从罂粟的果子里面提取的一种分泌物,它确实有使人兴奋的功效,但同时也有很大的副作用,人一旦食用了此物,就必须持续的食用,一旦停止就会百爪挠心,痛苦不堪。”
下人端上了茶水和洗干净的果品,水果上面还粘着水珠,赵小云喝了一杯茶,林如一边仔细的听赵小云讲话,一边一颗一颗的吃葡萄。
品茶完毕,赵小云继续讲,“‘逍遥丸’卖价如此之高,试问有几家能持续的供养一个食用的人,早晚必家破人亡,所以说这东西害人不浅,应当销毁。”
林如是相信赵小云和杜升的话的,因为她是了解这两个男人的,知道他们的品行,现在已经怒气全消了。
杜升当然把毒品的来源如实告诉了赵小云,把白玉和赵泰的合作也和盘托出。
三人当下无话,各自用餐,吃过饭,杜升因为刚才在‘保安堂’一通忙活,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身上也黏糊糊的,于是决定去浴池里洗下澡,洗完之后,也邀请赵小云进去洗一下。
但被赵小云婉言谢绝了,并不是因为在别人家洗澡不礼貌,而是因为赵小云知道今天下午必将还有一场忙活,洗了也是白洗,干脆做完事,晚上一块洗。
夏天的天气是闷热的,吃了饭,人就容易昏昏欲睡,杜升还想着睡一觉再去,赵小云非要现在、立即、马上就出发,他恨不得现在就站在白玉面前,大耳刮子扇他几百下。
拗不过赵小云的死缠烂打,杜升只得领着赵小云坐着马车来到白玉的住所,马车在门口停下。
“就在这了,我不用进去了吧,没事的话,我先回了。”
杜升知道‘逍遥丸’的危害之后,就决定不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但是他也不愿意多管闲事,插手白玉和赵泰的事情,他是只管自己清白之身就行了。
赵小云当然明白杜升的心思,“没事了,你回去吧。”
杜升立即钻进马车,车夫掉转马头,鞭子一扬,驶去。
门是半开状态,也没有人把守,赵小云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但见院中树荫下铺着十几张大凉席,十几名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躺在上面熟睡。
赵小云没有惊动他们,观察着院子,看到一片正在晾晒的‘逍遥丸’,和三口大锅,赵小云走过去,在‘逍遥丸’上来回的走,踩得粉粹粉粹的。
一名大汉睡觉比较轻,赵小云这样轻微的动静也把他给吵醒了。
大汉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这还了得,有人正在破坏他们辛苦熬制的‘逍遥丸’,当即大喝一声,“喂,哪里来的混账小子,敢在这里撒野,你陪的起吗?”
赵小云不去理会他,自顾自的继续弄,大汉的声音比较粗犷,把身边的其他壮汉都吵醒了,他们都坐起身来,看着赵小云在‘逍遥丸’上来回走动,一粒一粒‘逍遥丸’破碎掉。
赵小云的行为就像是在拿针扎他们的心,毕竟那是他们用血汗换来的成果,现在却在赵小云的脚下挫骨扬灰,实在是心疼不已,但是一时又陷入迷糊中,呆呆的坐着、看着。
赵小云边踩边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傻样子,觉得甚是可笑,向他们摆手示意放马过来。
大汉们被赵小云的挑衅点燃了怒火,都猛地一窜站起来朝赵小云冲过去。
赵小云现在是赤手空拳没有带他的宝剑,于是边打边在院子里和他们周旋,下手比较重,只要被他的拳头和脚打到,就倒地站不起来了,所以眼看着围着他的人从十六变成十二在变成八,最后只剩下三了。
一名大汉看到形势不对,拔腿跑到后院去通知欧阳了。
白玉今日不在家,自从和赵泰生意勾搭上之后,就经常被赵泰请到他城外的庄园,整日饮酒作乐,竹丝充耳,美女作陪,快活的如神仙一般。
欧阳今日倒是在家,天气炎热,欲望就减少了,他也没有去找小雪,本来想着到了晚上,天气凉爽了一些,再去找小雪谈情说爱。
于是早早吃了午饭,冲了一个凉水澡,就躺在凉榻之上,睡去,养好精神,谁知这一觉睡得死沉,前院的打斗声都没有吵醒他。
欧阳虚掩着们,没有上拴,大汉慌慌张张的推门进入,“欧阳弟弟,大事不好了,有人来闹事了,把咱们的家都给砸了。”
大汉把欧阳摇晃醒,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欧阳听罢,一跃而起,拿起立在床边的宝剑就随大汉出了门,来到前院,正看到赵小云把最后的两名大汉打倒。
大汉们都躺在地上有的按着手臂、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扳着大脚......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疼痛。
欧阳一看是他朝思夜想的小云哥哥,脸上哪里还有一丝的怒气,奔跑起欢快的步子朝赵小云扑去,搂住赵小云,赵小云也热烈的欢迎他的拥抱。
躺在地上的大汉们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拥抱片刻,欧阳才回过神来想起正题,“二哥,今天来,弟弟甚是欢喜,只是不知道哥哥为何如此。”欧阳指着地上被赵小云破坏的药丸说道,只是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没有意思的气氛。
赵小云很严肃的看着欧阳说道,“弟弟可知这是什么?”
欧阳本来准备回答这是“逍遥丸”。
不等他开口,赵小云已经自问自答了,“这是毒品,是害人的玩意,会有多少人因为他荬妻卖儿,家破人忙啊。”
赵小云说完这句话,欧阳并不感觉意外,因为他也似有耳闻,有人为了吃这‘逍遥丸’有的人卖房卖田、有的人砸锅卖铁的、有的人干起了鸡鸣狗盗......总之为了弄钱各出奇招。
甚是还听说有的人因为实在吃不起了,有的人跳河了、有的人在自家房梁上挂脖子了、有的人吞药了......总之死的五花八门。
欧阳也曾经在夜深人静无人在旁的时候试探的问了一下他的白玉大哥,咱们做卖药这种买卖会不会遭雷劈。
白玉总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对他说,“有的人爬树摔死了、有的人在河里游泳淹死了、有的人吃饭撑死了、有的人做那事累死了......各人有各人的命,都是自己选择,咱们卖药,不强买强卖,全凭自愿,老天爷有何理由劈我们呢。”
欧阳觉得大哥白玉说的也是在理,便没有再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