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不比如今，告示贴出去就完了，还得找个人站在告示底下，给来看的朗读解释。
此刻，漆家。
一份招生简章摆在了漆公北夫妇面前。
秦川的告示是全城性的，只要是牙城的人都可以，哪怕外地来的也无所谓。
只要孩子送来，给了钱，或者签了契约就可以念书吃饭。
毕竟这年头百姓居住散乱，谁知道哪个山旮旯还隐藏着几家。
外头太危险，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好。
与世隔绝，自然就与世无争了。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很朴实的想法。
想想为什么现代有那么多偏远山区就知道了。
你现在觉得人家那里天远地偏的，在古时候，那可都是好地方。
一般地，人家还不让你进去住。
如果去过或者生活在山区的孩子，仔细一点就会发现，村落所在的地方都是易守难攻。
而且，村子旁边还有小块的平地，差不多是盆地地形。
有耕地，有人口。
人家在里面男耕女织，随随便便都能传承下去。
这些村落比较小，而且几乎都是一个姓氏。这是兔子国才会出现的情况，一个家族就是一个村落。
逢年过节什么的，你就会发现更奇怪的现象，一个老头子叫一个小屁孩叔公太爷……
漆公北夫妇面色凝重，看着桌上的招生简章，有些猜不透秦川此举的用意。
“阿爸，我们要不要也跟着建个学堂？”漆小妹依然光着脚，但已经成熟稳重了很多。
“这等出力不讨好的事……”漆公北下意识就想反对。
漆夫人：“公北，我觉得小妹说的不错，我们也应该建个学堂，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漆公北转头看向女儿，“蚩家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漆小妹轻声道：“蚩家那边在通告出来之前，就已经开始搭建学堂了。昨天我遇见蚩丹，他还邀请我过两天去参加什么落成典礼。”
“看来蚩家已经做出决定了。”
漆公北沉吟一下，接着道：“现在再建已经来不及了，让人把空余的库房收拾出来一间，充作学堂之用。毕竟是牙城令秦大人的倡议，我们没必要在这方面落他的面子。”
“好的阿爸，我这就去。”
漆公北虽然尚未参透【知识】和【力量】之间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去做事。
反正漆家也有旁支和远亲，这些人都是要读书认字的。只是以前大家都躲在家里偷着学，现在聚在学堂里一起学而已。
让底下的人多认认字，算算数，将来做个账房先生也好。
冶铁工坊发展越来越快，漆小妹已经跟他提过好几次人手不够用了。
不是苦力不够，而是管事的不够了。
想到这里，漆公北似乎有些明悟秦川此举的用意了。
“秦川这个小老弟，倒是有点东西的嘛。怪不得，怪不得还要签订契约……”
漆公北轻轻抚掌，云淡风轻的神情，仿佛看穿了一切。
“等等。”漆公北叫住了走到门口的女儿，说道：“这件事要全力去做，具体的可以参照牙城令大人提出来的章程去做。”
“在族里挑选几个好的文师，你不是说缺管事的吗，就让工坊里面的主管也过来讲讲。我们的学堂不要拘泥于形式，工坊缺什么，我们就教什么……”
说到这里，漆公北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我真是个天才。”
“公北，你……”漆夫人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刚才还一脸反对相，现在怎么变得火热起来了。
“夫人，我怕是找到让家族崛起的路子了。”漆公北一脸炽热的看着自己的老婆。
“哦？什么路子？”漆夫人同样神采飞扬的迎了上去。
“夫人呐，我们之前都错了。我们一直想借助外力，让漆家扶摇直上，错了啊。
我悟了。家族之强盛，在内不在外啊。你想，若是我漆家人人识字，人人懂管理，人人懂冶炼，我们的基业，我们工坊发展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所以……”漆夫人略微迟疑，“强盛之道在育人？”
“是了是了。牙城令，果然不一样啊。”漆公北看向秦家庄的方向，啧啧说道：“我听说，秦老弟很早之前就在走这条路了。奈何我目光短浅，参不透其中奥妙。”
漆夫人劝慰着说道：“夫君莫要哀叹，如今知晓也为时未晚。我们漆家人力财力皆不输于人，假以时日，何愁不能崛起？”
接下来，漆家一边收拾库房，一边选址搭建。
……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秦川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漆公北还有这觉悟，也算是个人才了。”
“公子，那我们……”黎氏莲有些担忧。
要是漆家也搞教育，搞研究，培养人才，那自己这边的优势岂不是没有了？
“说起来，蚩家还是棋差一招，怪不得会被扯下第一家族的宝座。”
看黎氏莲一脸忧色，秦川不由说道：“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就行，人才是那么好培养的？就凭他漆家那几本之乎者也的藏书？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可是花了八年光阴。”
黎氏莲想了想，觉得秦川说的对啊。
“先生常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看来确实如此。”
秦川伸手，揉着黎氏莲的小脑袋柔声道：：“走吧，跟我去走走散散心。整日躲在器物研究所，都快把自己闷傻了。”
“哪有……”黎氏莲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
一米七的个子，黎氏莲也只能在秦川面前小鸟依人一下。在外人面前，她就是个金刚芭比，大高个儿。
当然，腿也长就是了……一个鞭腿能把人踢到椎间盘突出那种。
秦川边走边问：“听说黎大源他们几个已经把逆风船给弄出来了？”
“嗯，船模已经做出来了，真的可以逆风而行。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走直线，而且航向的调节也是个问题，搞不好很容易偏离航向，迷失在大海中。”
“把船做出来，先在近海活动演练，慢慢深入，绘制海图，不必急于一时。”
很快，两人顺着街道来到了神炖局所在的地方。
路上，秦川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很多人手中都提着一大包草药。
难道牙城出现了什么怪病？
为了解决心头的疑惑，秦川和黎氏莲走进了一家药铺之中。
“哟，秦爷，您这是……”掌柜的一看是秦川，顿时有些紧张。
秦川一脸严肃的问道：“怎么这么多人来买药，是不是出事了？”
“这，我也不知道，这两天来买安胎药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我这几年的存货都快没了。”掌柜苦着脸回道。
早知道多进一点安胎药了，现在可好，都快没的卖了。
“嗯，几年的存货，该不会不新鲜了吧？医者父母心，安胎药可是关系着一家子，你可不能卖假药，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秦川警告了一句，同时也在思考，为什么突然会有那么多人需要安胎药。
作为牙城令，他也没听说最近城里有人举行集体婚礼啊，甚至结婚的都没几个，更何况怀孕。
难道是，野合……
“公子，我们还走吗？”
“先回去，让人查查这些安胎药的去向。”
买安胎药，意味着有人怀孕了，更意味着人口的增加。
人口是什么，是劳动力，是钱啊……额呸，不对，是未来。
再说了，抢来的人，哪有自己生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