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是发芽了,但你们这样破坏了它的根部,早晚活不成。”李牧说着就指了指那被梁威砍得不剩多少的树根,“要想树木移栽后能够成活,首先要保证它的根部不受破坏。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梁威摇了摇头,当初刨树的时候,他图省事就直接断掉了下面的树根。这东西不是栽上就能活吗?哪儿来那么多学问。
此时张婉秋走了过来,“相公,又怎么了啊?你不好好写剧本,在这里跟他们聊什么天啊。太后和刘嫂嫂可是紧催着呢。”
李牧说道:“他们这不是在挪树嘛,我怕他们种不活,所以来指点一二。”
“指点什么呀,”张婉秋说着就揪住李牧的耳朵,将他按在凳子上,然后硬塞给他一支笔,“那些树哪儿有那么娇贵,只要把上面大半的树枝全砍掉就能活。倒是你,赶紧写。”
张婉秋转身对赵得助他们说到:“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呀。”
她早就盼着这里能够种几棵石榴树,再配上池塘里的莲叶。估计明年就能欣赏到“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的美景了。
李牧叹了口气,继续写作。心想,这都什么苦日子啊。
半晌过后,这里就剩下李牧还在奋笔疾书。
江彬悄摸的藏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观察四周无人后,过来说道:“李叔,咱那地道挖好了。全都按您的要求,用铁架子和圆木做支护,结实得很。”
“嗯。”李牧还在专心写作。
江彬继续说道:“皇上让我捎话给你,说过几日一起去江南玩。”
“江南,什么鬼!”李牧很大声的说道。
“嘘!李叔,你小点声。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随后李牧知道了,原来大哥在这京城里面住腻歪了,想去江南耍一圈。尤其是现在学会了游泳,天天在泳池里面泡着,心里更加痒痒。
人人尽说江南好呀。
“不去!我坚决不去,不然太后她老人家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李牧可不想招惹那位大明实际的掌权人,他现在还得专心写剧本讨好她呢。
江彬见李牧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好回去交差。
朱厚照正在欣赏一群舞女跳舞,听到江彬的汇报之后,说道:“啥?小弟不去?这可由不得他,你想个招,到时候就算是绑,也要带上他。”
就在此时,太后走进来了。
“皇儿又要绑谁啊?”
朱厚照赶紧从软塌上面起来,“没有,就是说句玩笑话。江彬这不是当伯爷有点惫懒了吗,我就想着把他天天绑在军营里操练。”
江彬对皇上这种撒谎的功夫很是佩服,暗中朝着朱厚照伸出了大拇指。
太后并没有心中生疑,她说道:“皇儿,最近那些大臣们天天吵闹着盐引的事情,你去宫里面跟他们议一下吧。”
“唉,去宫里多麻烦,让他们全过来吧。”
由于朱厚照懒得去皇宫,所以那些大臣们第一次踏入了这装饰典雅,意境优美的镇国将军府。
张永带着内阁并六部的主要官员全都来了。那些官员们被这里的景象惊呆了,怪不得皇帝和太后都住在这里,岂止一个舒适了得。
朱厚照还是坐在那张软塌上面,但此时舞女全都撤了下去。
“说说吧,又有什么事情闹得不开开交。”
下面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梁储站了出来,说道:“皇上,现如今边关安宁,所需战备物资不似以前那样多。以前发放盐引所用的开中法,是否可以有所变更?”
朱厚照虽然平时不愿理朝政,但对这盐引的事却很明白。以前李东阳还当他老师的时候,三天两头给他讲这个。
“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良策啊?”朱厚照虽然自己有主意,但还是先推给这些大臣。毕竟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屎盆子扣不到自己头上来。
领导发话了,下面这些马仔就开始表现起来。尤其是那些职位低的,想往上爬的。此时就更加活跃。
随便下面怎么咋呼,朱厚照压根就没往心里听,他就是在那里闭目养神,然后点点头啊,再假装思索。
听着下面越来越嘈杂,朱厚照说道:“行了!都住嘴!你说说你们,到哪里都吵来吵去,哪儿有一点朝廷重臣的样子!”
老板怒了,那些马仔顿时都像缩了头的乌龟。
“边关刚打完仗,你们就惦记着那点盐引。难道边关的将士不再需要开中法去运粮草和其它补给?鞑靼那边情况还不知道怎样呢,万一他们穷凶极恶再次来犯怎么办?暂时不变当前的盐引发放,参照旧例执行。”
既然皇帝说的合情合理,那些大臣们知道这事得往后放一放,不着急。也怪他们吃相太难看,刚打了胜仗不到一个月就惦记着重新瓜分盐引。
杨一清站出来说道:“皇上,臣有一事启奏。去岁冬天少雪,入春以来又没怎么下雨。今年恐怕是一个大旱之年。还请皇上登坛祈雨,造福苍生。”
朱厚照暗自叹了口气,这皇帝当的怎么就这么累啊。啥事都要操心,老天不下雨都有人催着去祁雨。但他不是一般的皇帝,“此事让成国公代朕去吧。”
杨一清说道:“皇上,成国公朱辅近日抱病在家,不宜出门啊。”
这位成国公是真的病了。
朱厚照说道:“哦,那让太医院派几个人过去看看。毕竟也是国之柱石,病倒了太可惜。”他可惜的是少了个替他干活的。
朱厚照想了想,又说道:“那让定国公去吧。”
梁储站出来说道:“定国公徐光祚也抱病在家,不宜出门。”其实人家定国公徐光祚好好地,现在被生病了。他们就是想让朱厚照亲自去。
朱厚照怎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他的脾气上来了,“那就让英国公去。他去年才刚袭封,身子利索的很,别跟朕说他也病了!”
瞧着皇帝发了脾气,他们全都识趣地不再说话。祁雨派个国公出马也是很隆重的,勉强说得过去吧。
朱厚照暗自得意了一小下,然后说道:“朕准备去中都凤阳和南京孝陵祭祖,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意见啊?”
那些大臣们全都傻眼了,皇帝这是要做什么?摆明了就是借祭祖的旗号出去游玩啊。他们于是哗啦啦全都跪下,说道:“皇上不可啊!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啊。”
朱厚照指着他们,“好呀,你们愿意跪着就跪着吧。告诉你们,别净整这些没用的,不同意谁也别想起来。”
那些大臣也来了脾气,你这皇帝怎能如此任性,绝不能惯着,于是全都跪地不起。反正这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外面鸟语花香,在此歇歇也不错。
朱厚照离开这里就去找刘良女玩耍了。
张永拿着一摞厚垫子,一边给那些年长的大臣分发,一边说道:“诸位大人这是何苦呢。”
梁储义正辞严的说道:“吾等领着大明的俸禄,就要为这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不能太过于顽劣。”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但太后并没有任何表示,还是听听大戏赏赏花。她倒想看看,到底能出什么乱子。
有张永在,那些大臣们吃不了亏。这不,到了饭点,一群莺莺燕燕的侍女端着装有茶点的托盘走了进来。这些大臣也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权当是来这里歇息一天。
傍晚,张永找到了朱厚照,说道:“皇上,那些大臣们都跪了一天了,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跪一晚上吧?”
“还真来劲了啊。”朱厚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道,“去,把他们全都拖出将军府外,每人打上二十板子。”
张永不敢怠慢,赶紧去执行。可他又觉得这件事情不妥,于是先找到了太后。
“太后,皇上要打那些大臣板子,奴婢有些为难。”
张太后说道:“皇儿让你去做什么,你就去做。他是皇帝,打那些大臣板子也没什么。你让那些人下手轻点,都是国家重臣,打坏了可耽误事儿。”
“奴婢这就去。”
张永带着两队护卫来到那处大屋子,对那些大臣说道:“诸位,对不住了,皇上让杂家将大家拖出去,每人打二十大板。”
“昏君!昏君啊!”下面顿时吵吵起来,大臣们最不怕的就是皇帝打板子了。打就打,谁怕谁。
于是这些大臣们全都被拖出了镇国将军府的门外,开始被打板子。
对于那些年长的,比如梁储这种,板子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都一把老骨头了,挨不了几下。万一出了事,打板子的也要遭殃。
但对于那些年轻体壮的,这板子就不客气了,实打实的落了下来。
门前一时间惨叫连连。
李家的人听说后,全都跑出来围观。李牧和李东阳也出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李东阳走到正挨板子的梁储身边。
梁储说道:“别提了,皇上想用去南京孝陵祭祖的由头,出去游玩。我等不同意,就落得这番下场。”他说着就抬起头来,对那打板子的人说道,“你这没吃饱饭吗?那么惜力做什么?”
打板子的人求饶道:“大人,您别见怪,小人真的不敢下狠手。您就别跟小人一般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