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之间,有一事物从天而降,落在宋玄怀前。
他将东西拿起来一看,香风拂过鼻翼,原来是姑娘家绣的香囊。
香囊上绣着的是双鱼,隐隐散发出清雅的香味。
宋玄拿着香囊巡视过去,见路旁站着好几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在向他挥手,个个玉立婷婷,明眸皓齿,但他并不知道这个香囊是谁送的。
人群之中,忽然有人说道:“为首的,想必就是新科状元了。”
“这状元郎竟如此年轻。”
“不知状元郎可有婚配了?”
“你看,他手里拿着一个香囊,我也要将自己的香囊投过去。”
宋玄抬手扶额,幸好她们不是用掷果投玉的方式表达爱慕之情,不然他这个状元可是要躺着回去了。
“状元郎,看这里。”忽然,一记妇女的高喊声引起了宋玄的注意。
他勒住缰绳,回首看去。
只见一个妇人拉着一个身穿淡蓝袄裙的年轻女子向他走来。
妇女来到他马上先是行了一礼,再道:“状元郎可有婚配,若无,可愿收下我家姑娘的香囊。”
原来,他手中拿着的双鱼香囊,正是眼前这个姑娘送的。她盈着一双秋水眸,脸上还羞涩地泛着红晕。
周围的好事者更是起哄道:“状元郎,收下罢。”
“不错,收下罢,怎好让人家姑娘等着。”
宋玄纵身下马,拿着香囊走近那位姑娘。
那姑娘见宋玄走来,蓦然低下头来,轻咬贝齿,面色更加红润了。
“姑娘,这是你不小心掉落的香囊吧,还你。”
这时,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个红衣小姑娘,她举起自己手中的香囊抛给宋玄,俏生生道:“状元郎,收下我的香囊罢。我绣的是鸳鸯,好看极了。”
她开了一个头,其他的姑娘也围了上来。”
“状元郎,要我的罢。”
……
赵国民风开放,至此,馨香满怀的宋玄算是体会到了。
甘宁见宋玄落下之后,当即掉转马头,只见宋玄被一堆小姑娘围着了。
荀于琼亦打马上前,帮宋玄解围道:“宋兄,再不走可得错过喝簪花酒了。”
甘宁上前,向众人拱手笑道:“姑娘们,状元郎年纪尚小,等弱冠后,再与你们谈婚娶之事。”
话落,宋玄将怀里的香囊全部交由侍卫处理,转身上马与榜眼探花同行。
“果然,还是年轻的状元郎受欢迎。”荀于琼捋了捋胡子,难得开玩笑。
“荀兄莫笑。”宋玄与他们并马前行。
此刻,早已成家的甘宁悄然问向宋玄,“景略,难道方才的妙龄女子,你没一个心动的?”
宋玄闻言,忽然心中一悸,脑海中浮现那名喜着黄衫的公子。
不,应该说他是女公子才对。
在龙川备考期间,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竟看不出少东家其实就是一个妙龄女子!
直到来了洛阳,他才知道,中林书肆的少东家原来是个女子。
此时,江府也正热闹着。
“姑娘,宋公子高中了。”阿晚打探到了消息,立马就赶回去报喜。
江松月此时正在账房中查看账本,突闻喜事,她猛然合上账本。
“中了就好,是什么名次?”
稍微平复心绪,江松月放下账本离开座椅。
阿晚随着她走出大院,脸上的喜色掩盖不住。
“宋公子可厉害了。”
“他中的是状元!”
闻言,江松月伸手拨弄着庭前的石榴花,虽未出声,可眉眼之际正泛着欢喜。
阿晚上前,悄声道:“姑娘,我无意之中听到老爷和夫人说起了榜下捉婿的事情。”
江松月心神一振,有些恍惚道:“可听得真切?”
“是这样没错。”阿晚歪着头想了想道。
江松月眉头皱了皱,默然拂手离开大院,两人朝着主屋走去。
……
宋玄他们到洛阳东喝完簪花酒后,天色已晚。
宋玄已有了醉意,侍卫送他回到当初备考的小院子时,院四周已围满了前来祝贺的乡邻。
他们哪里能想到,状元郎竟出自这样一个偏远的小宅院。
相信过不久,这边的租金都会上涨。
辞过乡邻,宋玄走进院子,见院中已挂上了大红灯笼,很是喜庆。
裴希和赵怀信虽没上一甲,但也进了乙榜,有了功名。
两人此时正在大院中等着宋玄回来,他们见到宋玄当即齐齐拱手笑道:“恭贺景略喜得状元。”
“同喜同喜。”宋玄微醺之际,上前对着他们一拱手道。
顿时,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原是伍彦和章宝正在点燃庆贺的爆竹,两人双手捂着耳朵,相视大笑。
次日清晨,宋玄所在的院中,外头进来几个送拜帖的人。
宋玄看他们的衣着,比一般的家仆还得讲究许多,想来是高门大户之家的仆从。
他们话不多,神神秘秘的,只送了拜帖便离开,亦未自报家门。
但是,宋玄捏着手里的拜帖也知道是谁了。
他手里有两封拜帖。
一封来自丞相府,另外一封来自御史台。
朱红的信封,他捏在手里竟觉得有些烫。
他尚且记得在太微殿之中皇帝的圣谕,可转眼之际,他上官就送来了邀请帖。
是去,还是不去。去的话,去哪里,这都值得深深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