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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做空期货

明末的王朴 云上朱雀1 4645 2024-11-24 18:53

  与孩子嬉戏间,外面的门子来报,周王府的董妃上门求见,王朴不免诧异,这个周王的董妃,人送外号董娘娘是个女强人,周王府的产业一大半交给她打理,故而经常抛头露面,但是他和董娘娘好似有一点小过节,董娘娘的侄儿与妹妹王怜的婚事黄了,上个月,妹妹王怜参加选秀,已经送往京城。女方悔婚在明代对男方是奇耻大辱,董娘娘这会儿一定是兴师问罪来了。

  理亏于人,王朴心虚,刚要脱口而出:“不见。”但转念又哑然失笑,他一个武夫,哪有怕一个小娘的道理,这要传出去必成为全城的笑料。横竖都躲不开,王朴便吩咐迎客。

  客厅敞开,董娘娘一行人浩浩荡荡迈进来,这个娘们脸上寒酸凝固,肉眼可见的不悦之色,但是体面人礼数不能免,寒暄过后。

  “王节制,好个大忙人,你既不在大同,也不在雁门,今天才进的太原,这段日子去了哪里剿贼,可有收获。”果然董娘娘的话十分不客气,而且听出来她之前一直在追着王朴讨要说法,却找不到人,王朴甚至能体会这个女人的愤怒。

  “本官忙里忙外,还不是为了护住你们周王府的产业不给贼人捣毁吗。”

  “呵呵。”董娘娘这一声笑加了重鼻音,实话比哭还难听。

  “我的话有何不妥。”

  “你又不是恩科状元,官面文章会一两句就得了,关键是做事不能昧良心,不读书的人,肚子里装不下体统二字。”

  这是当面开骂,而且骂人还不带脏话,听着就不爽。王朴也不惯着,反击道:“敢情你是把娘家人看得比夫家更要紧,为了一个侄子就把夫家置于尴尬吗。”

  董娘娘听了这话,果然眼神闪过一丝惊惶,这个罪名要是做实了,周王对她的信任便要折损几分。本来她就已经年老色衰,早些年那情意绵绵的恩宠已经淡漠,全凭这些年细心经营王府产业,才能在王爷面前说上话,若是没了这层恩遇,她就与冷宫里的那些弃妃何异。

  但是瞧见王朴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她心底恨的牙痒,不甘心呀,于是便道:“王节制如此霸道行事,天理何在。”

  “那你想怎样。”王朴知道她不甘心,便问道。

  “过几日,你就要出征辽东,我想知道,这场胜负成算如何。”

  “咦,你问这个做什么。有什么好处不成。”王朴大为惊异,但他看董娘娘脸上闪过的一丝狡黠,就知道,果然是有好处,瞬间明悟。“难道,你想用内幕消息做期货。”

  董娘娘脸上肉眼可见的抽搐,她是心神震感了一把,不禁呢喃道:“如此一个发财的机会,给我错过了。”对方既然已经看破,那就算说了,自己也不敢冒险,万一王朴故意反着说,坑了自己怎办,而且把王爷的钱亏了,她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如此。”王朴终于知道这个娘们上门来的企图,便笑道:“这种事情你都会,厉害。”这话不是恭维,而是发自肺腑。他来自现代,对金融期货的知识有各种渠道获取。但是古代人只能凭寥寥无几的信息无师自通,能在极短时间内就悟透期货的做空做多诀窍,这个董娘娘搁在现代,一定会是出了名的大人物,果然周王肯重用她不是没有理由。

  “哎,又是年年饥荒,又是各地的贼匪横行,王府的体面维持不易,每年光是商队的护卫开支就是一大笔,比从前太平时候多了整整十余倍。”董娘娘忽而放下姿态道:“你跟江南富商们的生意越来越红火,王爷看着眼热,却不能碰,你说王爷能痛快吗,我也没辙了,你给个内幕吧,只要帮我渡过这一关,我便感激你还来不及,之前的小过节当然是不必当回事。”

  “哦,娘娘这话挺合我胃口,娘娘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少许多不必要的内耗。”王朴听出这个娘们的意思,只要帮她赚到钱,在王爷面前立了功,就既往不咎,从此两不相欠。这个娘们非常理智,并不沉溺于情绪。

  董娘娘静静看着王朴,不说话。

  王朴却陷入沉思,这场战事一定会败,从一开始就是个围点打援的死局,去了是送死,不去就是皇帝震怒,除了神甲营和关宁军这两支不怕皇帝的军队,其余军队都是只能送死,果然在崇祯这个狗皇帝的麾下当差,越听话的人越不得好死。不,还有第三条路,就是历史上的孔有德,直接来个临阵倒戈,抢一把山东再叛投东虏去。

  想起孔有德,王朴就有了主意,道:“辽东的战事我不能轻易下结论。”是的,哪怕知道必败,他也不能说出口,万一这种话传进皇帝的耳中,就容易引起误会,成了他故意使坏,导致朝廷的辽东军事功亏于溃。这个罪名太大了,哪怕他不怕皇帝本人,也不能承受整个文官集团的怒火,在大明日久,他就越能感受到士大夫们的深厚底蕴,对王朴这个立志争天下的武将来说,撼动大明容易,撼动士大夫豪绅难如登天。

  所以王朴从来把皇帝和朝廷仔细分开,在皇帝面前,他是一条中了狂犬病毒的疯狗,在朝廷文官们的面前,他是一条拉布拉多犬,不太听话,但通人性。比如那些皇帝派来山西收矿税的太监杀了就杀了,大不了佯为不知,太监,尤其是下来收税的太监简直人神共愤,王朴杀了,那是普天同庆的义举,是个人都得竖大拇指,王朴乃真壮士也。但是四处找王朴谋反罪证的那位湖北御史苏远桥,王朴就一直忍着,没敢下死手。杀皇帝的人只是个不良嗜好,尤可挽救。杀朝廷的人,那就是不讲武德,文官集团最讨厌不讲武德,尤其是不讲武德的武夫,那是万分十万分的无可救药。王朴必须在皇帝面前跋扈,但又必须把握好分寸,给天下人一种,我虽然不忠不义不孝,但我是讲究人的人设。

  “但是,我和孙元化有仇隙,我要整死他。”王朴又道。

  “嗯?嗯。”董娘娘听了这话很是淡漠,孙元化与王朴有过节,这件事不难查证,而且一个文官,一个武人,两人身份悬殊,可以想见,孙元化必定是瞧不上武人,同门之间,师兄瞧不起师弟,彼此结怨不能化解,进而不死不休本也寻常。念及此,她只是眉头一挑,问道:“山东那边的期货全部估空?”

  “呵呵呵,看破不说破,钱你就挣到了。”王朴不怕董娘娘泄密,他已经想明白了,孙元化不讲武德的这个消息是王雁从钱龙锡那儿打听来,钱龙锡是什么人,东林党的前辈大佬,犯了死罪还能在崇祯这个弑杀狂的铡刀下活命,还不止活命,改判流放,却流放到江南故乡,在流放地照样起高楼,修园林,锦衣玉食,左拥右抱的一代神人,这种神人不会无缘无故说废话出废手。他一定是在暗示王朴,要他动手清理门户,孙元化与徽商不清不楚,已经成了东林党叛徒。

  所以,他动手干孙元化,不需要掖着藏着,反而惊天动地,人尽皆知才好,更能彰显东林党的威严,也让东林大佬体会他这条通人性的拉布拉多犬的可靠,指哪咬哪,毫不含糊。

  打发走董娘娘,本以为能清净几日,不想从草原传来一个消息,白莲教总坛被赵肖意外捣毁,生擒圣女张秀英。王朴便决定推迟到月底再出征,在这之前会一会张秀英,或许能有点用处。

  今天是正月二十五填仓节,整个太原城才从崇祯三年的新年热闹劲缓过来,这是过年后第一个庙会,王朴与王雁,秦金玲,复若雪,池银屏诸姬妾厮混久了,便也乏了,就携诸女出门赶庙会去了。这还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去庙会,所见所闻都能新鲜。

  山西虽有贼乱,但是太原却是格外繁华,红色的灯笼与舞狮,擂鼓与铁花,各地的艺人商贩们也聚集在城内,王朴一行人鲜衣怒马,锦带配玉,女眷都是娇美可人,乘坐的车马在大街上格外醒目,周围的小民见了都是指指点点,在打听这一行人的来历。

  白马寺的主持在高台上远远就看见了,便知有大善人送银子上门,居然撇下身边供礼的香客,径直来街上拦住了王朴一行人,呼一声佛号,合掌笑问:“施主,贫僧乃见有佛光自东而来,出来一看,才知有贵人来。”

  王朴哈哈笑道:“我是武人,只有凶煞之气,佛光是什么东西。”

  “哎呀,莫非您是守我晋土一方平安的神甲营中的某位大人,大人披荆斩棘,挫败妖孽,可称功德无量,活人无数啊。”

  “呵呵。”王朴笑的合不拢嘴,这臭和尚嘴似抹了蜜,句句说到他心坎里了。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不敢,贫僧只是恬为白马主持,沉溺于俗世繁华,倒是把佛法耽误了,如何能当得起大师,大人叫我一句太灵和尚即可。”这个白马寺的主持很是健谈。

  “太灵,好法号。”王朴是个粗人,反而喜欢这个有些随性的和尚。

  “大人,请。”

  众僧下台阶,分立左右,相迎王朴一行人进了寺庙。在这诸女之中,只有池银屏是真心信佛的,她上阶对太灵和尚盈盈一拜。

  太灵和尚乘机递给池银屏一串佛珠,道:“本寺五十僧百日念颂金刚经,方得一显日佛开光念珠,今见女施主虚弱,哎呀,索性给你吧。”

  听说佛珠贵重,池银屏便手足无措,看向王朴。王朴知道这个是和尚的营销手段,但是这个场合总不能翻脸不给钱,就对王雁道:“赏。”王雁便将一包锦囊给了和尚,看着沉甸甸,该是银子之类。

  进了寺庙,就不怪白马寺的僧人贪钱了,这里果然就灵秀之地,金碧辉煌的庙宇高塔错落于古树层层的幽静园林里。行走期间,便有洗尽浮华,脱胎换骨之觉悟。

  “好地方啊,倒有几分后世养老院的风景。”王朴嘀咕道。

  大雄宝殿里人流臃肿,诸女都在里面乐颠颠的拜佛,但他是胆小之人,怕撞见行刺,就领着几个亲兵去别院闲逛。

  天青余晖,直塔山帽,见草庐两间,走近遇一巨石磨盘,该是寺内僧众磨面之器。不禁心思遥远,叹息道:“这个好景可惜时日无多了,将来贼军攻破这里,用这磨盘,学黄巢椿磨人肉,又是怎样的奇景。”

  “谁在外面,这话,我老头子不爱听,哼。”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草庐里传来,接着是一颗头探出来,见到甲胄在身的王朴等人,登时一愣,也叹息道:“难怪了,是个武夫啊。”

  王朴不禁恼怒,他不是明朝人,本该没有这个时代的武人自尊,只是这一刻,他还是有种被歧视的挫折感,自己南征北战,出生入死,虽然不忠君,但勤王不含糊,到头来,路边随便遇个老头都看他不起,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就讥讽道:“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像是鼠辈。”

  “呵,对,说得对,我,咳咳,老夫见你像是神甲营的将官,据传神甲营连战连捷,已经把贼军打的丢盔弃甲,贼军大半伏诛,贼头仅以身免,为何会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又或者,是神甲营虚报战功。”

  “战报可以骗人,但是战线不会,我的神甲营确实是大破贼军,但是,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只要官逼民反,这些贼军还会死灰复燃,扑不灭除不尽,民心向背如此,他闯王可以败一千次,我却只能败一次。”王朴冷冷道。

  “好见识,受教了,好一句战报可以骗人,但是战线不会,初入耳是觉得粗浅,但细细思量,居然似醇厚之酿,后劲十分啊,那么,老夫倒不解了,为何在辽东,我大明频频大败,战线却并无变化。”这老头子其貌不扬,但谈吐珏珏,似乎不是普通小民。

  “治大国如烹小鲜,吃大国已该细嚼慢咽吧,他后金才多少人马,小小部落而已,一口吞不下大明,分成七八口就差不多了。”王朴脱口而去,但是随后就自知失言,这种话传出去会对他的名声不利。

  “呵呵,不至于不至于,我大明人口亿兆也,四海辽阔,圣君当朝,良将如云,怎么也不至于。”

  “是啊,不至于。”王朴暗暗佩服,这个老头情商很高,说话更为圆润,不像自己总是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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