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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伯和小媳妇

明末的王朴 云上朱雀1 4512 2024-07-11 11:12

  王朴觊觎自家娘子这件事,蒲臻是隔天就听人说,传言不知怎得,每经手一次就添油加醋一分,便有了多个进化版本,比如说王朴这一次回祁州不是为了王家那些人,而是为了把池银屏弄到手。这说的有板有眼的,不由得蒲臻犯嘀咕,便要上门去找王朴对质,他知道王朴如今非同等闲了,他上门去一定讨不了好,但是这等传言出来后,他若是做了缩头乌龟,以后就不要在祁州的人前做人了。

  迟疑再三,蒲臻拍案而起,把旁边的池银屏唬了一跳,抬眼瞧了瞧夫君,拧眉问道:“你若生气,就打我几下出气吧。”

  “我。”蒲臻语塞,竟不敢上前,只弱弱发狠道:“我是气那些好事之人,往我身上泼脏水,欺人太甚。”

  “哎,人言可畏啊,怕是有人做局要逼死我的。”池银屏悲戚戚道。

  “那会是谁。”

  “自然是我的仇人,或是你的仇人。”池银屏抬眼斜睨道。

  “我们仇家不多呀。莫非真,真是王朴,他,他要。”

  “哎。”池银屏唉声叹气道:“如今我们蒲家就剩个空架子了,谁来都能踹两脚,那王朴就算没有这个心,看我们给人轻贱至此却一筹莫展,可见是好欺凌的,他又如何不起歹心。”

  听妻子这样说,蒲臻愈发不敢去与王朴对质了,心虚道:“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可恼。”

  池银屏斜抬妙目恨恨盯住蒲臻,眼中似有无尽哀怨,自家的男人不出息就罢了,还没有半点血气,真正是个废物啊。念及此,池银屏霍地起身,扭腰就往外走。

  “你,你去哪。”蒲臻问道。

  “去找家里管事的人。”池银屏带着火气,没好气的回道。

  “等,等等。”蒲臻急了,事关家里声誉,若是叫大伯知道,他必要给吊起来用家法打脱皮,成婚以来,大伯他不知为何,隔三差五就要寻由头把蒲臻吊打一顿,害他整日噩梦。

  “拉我做什么,丑媳妇终须见公婆,你又能瞒住他多久呢,再说今事非因你而起,未必就会责打你。”池银屏是个轻身妙曼的美妇人,在蒲臻尽力拉扯下,不禁吃痛,恼道。

  “不成的,前几日才养好了背上的伤,我咳嗽病又害了,要这样再打一遍,我小命堪忧。”

  池银屏给气笑了,怒道:“你只顾自己吗,我怎么办,流言蜚语不平息,我以后如何见人呀,咱们不请人拿出主意,应对化解,外面的歹恶之徒只会愈发放肆,拖不得呀。”

  蒲臻给问住了,竟无言以对,他莫名心烦,拉扯间居然朝着妻子脑门上一个拳头砸下,池银屏给打懵了,好半会儿才回过味,捂住脸瘫坐在地,嘤嘤作泣。

  蒲臻脸色惨白,竟吓得也坐了下来,哭嚎道:“我要死了,要死了。”

  “你,你还说这种话。”池银屏听见夫君也哭了,就莫名火起,噌的一下又站起来,怒指他道:“打我的人是你。”

  “娘子啊,娘子,饶了我小命吧。我以后不敢了,念在咱们夫妻一场,为夫也不曾给你难堪过。”蒲臻抱住了妻子的腿,痛哭流涕讨饶道。

  “你,夫君你起来说话,成何体统呢。”池银屏见夫君如此失态,又是心疼,又是莫名奇妙,忙宽慰他道:“你打我的那一下也不重,我不怪你。”

  “好娘子,好娘子。”蒲臻千恩万谢。

  池银屏看着自家磕头如捣蒜的夫君,心里泛起了一个念头,莫非夫君是失心疯了,便万分心忧。

  小兰是池银屏的陪嫁丫鬟,这层身份与其他下人们有别,所以她仅隔着里外屋两扇门,就算是回避了主子两密议。听门内动静,以为姑娘受了委屈,就连推两扇门进来,气恼道:“姑爷,我们家小姐在娘家人跟前都说你好话,说你是疼爱她的,这般的人品,又是天仙摸样,你八辈子福分呢,才能娶到我家小姐。她如何对不住你,你却要打她,小姐啊,奴婢替你不值。”

  “好,好你个伶牙俐齿的贱婢,你也敢在本爷跟前碎嘴。”蒲臻一想到刚才丑态被这个婢女撞见,顿时起了杀心,浑身只气的颤抖。

  “小兰,不要说了,快给姑爷磕头赔罪。”池银屏心思细腻,立时觉察出老爷的眼神不对劲,便厉声呵斥小兰。

  “小姐?”小兰兀自后知后觉,她轻视姑爷惯了,不知道老实男人一旦发起兴来的可怕。

  “你,不听话了吗,好吧,你原是我从娘家里带来的,我就做主,还你卖身契,将你逐出去。”池银屏念及这个丫鬟忠心,从小陪伴至今,不忍看她妄死。

  小兰登时花容失色,颤颤巍巍欲瘫,只求饶道:“小姐,饶了小兰吧。”

  “我并未发卖你,只叫你去做良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真算对的起你了。”池银屏也不迟疑,利索的从箱底找出卖身契约,当着面撕碎了,又拿出了一包银两,推入小兰怀中,叹息道:“念在十几年的主仆一场,头面嫁妆也给你出了,你好好自己寻门亲,以后相夫教子,不比如今在这里当下人强吗。”

  小兰默不作声,她有点心动,只拿眼瞧了瞧小姐,满是不舍,又拿眼瞧了瞧姑爷,见姑爷脸色铁青,眼神更是别样的寒意,这才醒悟,自己刚才贸然闯进来,是犯了做为下人的大忌,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令姑爷甚为忌恨。便想,留下来,就算不给姑爷找个由头弄死,也没有好下场的,她是陪嫁丫头,原本要被姑爷收为房内人,帮衬小姐固宠,如今都被姑爷恨上了,就算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从此在府内的处境甚至于大不如下等奴婢。小姐当机立断将她赶出府去,实则给她寻了一条出路,才是保全她的上策。想明白后,于是她乖乖跪地连磕了五个头,起身走了。

  蒲臻望着小兰的背影呆呆出神,正寻思如何能找人追上去,将她灭口。却听娘子在一旁惊呼道:“哎呀,簪子给你拍歪了,快来帮我把簪子扶正一些,待会儿,要见很多家中长辈的。”

  “什么?”蒲臻闻言一愣,问道:“家中出了大事吗。”

  “今日这件事还不够大吗,一定会惊动府内各房,有人去告知婆婆,不多时,伯伯和叔叔们一会儿就要来问罪,拉你我去祠堂磕头,家法也备好。”池银屏脸上却不见惊恐,只是笑盈盈的,仿佛正期待看一场龙虎斗大戏。

  蒲臻却脸上变换了各种颜色,紫色,红色,白色,最后又是黑色。

  池银屏看着夫君这副见了鬼的模样,又有些担心起来,怕他的失心疯病大大加重,只好又宽慰道:“错在我,你宽心便是。”

  “你,你,你错在哪里。”蒲臻似坠入深渊的时刻抓住一根藤蔓,不及细思就顺藤而上。

  这可把池银屏气得头晕目眩,只嚼碎银牙道:“毁我妇人名节。”

  “这,这话说的过了些。”蒲臻低头糯糯道,妇人名节毁了,这是犯了七出之条,足以休妻的罪名。

  池银屏听了夫君这话,顿时心如死灰,若是蒲臻迷糊些,没有体谅池银屏的委屈,甚而误会了娘子德行有亏,这些池银屏都还能原谅,但他刚才的羞惭作态,分明是知道自家娘子的委屈,但他没有给娘子一句宽心准话,如,罪责不在你,或,这也怪不得你之类的话,反而,似有若无的,话里话外都要把娘子的罪名做实,其险恶用心昭然。

  为了不受责罚,连娘子也背叛舍弃,这负心人要来何用啊。池银屏念及要与这人一辈子厮守,哭笑不得。方才还在挂念着这人的失心疯病,其实他没有什么病,若是病了,又怎么会苦心孤诣的自保,真失心疯病的那人只怕是自己才对。

  果如所料,才三刻后,夫君的大伯遣人来纠问细节,蒲臻胆都吓破了,哪能把话回圆,只推说不知。池银屏心死,只作观望。待大伯的仆人走后,蒲臻望着门帘发呆,只恐一会儿大伯就气汹汹踹进门,手持家法,将他活活打死。越想越心惊,他惨白脸上挂两颗血丝喷张的死鱼眼,看向妻子,只见枕边人这会儿只做等闲,浑然无半点作色,正淡然左手黏着花袖,右手轻轻拿笔在书册上批注,那书还是时下应景的戏本《即刻拍案惊奇》,就急中生智道:“我,我去与王朴对质,若有人来问,就说我去王朴的行辕处。”

  池银屏从腹中里微微叹出一声息,又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应了句“嗯”。蒲臻急冲冲走了,池银屏也没有久等,不一会儿,大伯就杀到,却扑了个空。

  “大伯公安好。”池银屏怯生生下拜。

  “你,他去了哪里。”大伯铁青着脸追问道。

  “夫郎去找王朴对质。”

  “哼,他也有那个狗胆吗。我便等他回来,我要问问他做了什么,叫人轻贱,害小屏你受此委屈。”

  听了大伯这黑白颠倒的话,池银屏霍地打了个寒颤。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只见大伯那眼神如贪婪的蜂蝶翻飞乱窜,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尤其是胸中鼓起处格外关照,每次都停下来看个饱才离开。

  这眼神太露骨了,若是从前,池银屏自然是找个借口避开,但是今日小兰不在身边,便要找借口,一时想不出因头,她实在不擅长这些,正苦思对策之际,这一耽误却给了大伯莫名的鼓励,果然,几个月来,这小媳妇见足了丈夫的窝囊,与自己的威风,终于心意动了。

  大伯壮起胆来,就上前三步问道:“小屏,你莫非被他欺负了吗,怎么眼角有泪痕。”伸手就来抓池银屏的小手。

  池银屏惊呼一声,后退一步,不过大伯更加一个大步上来,就抱住了她嚎哭道:“小屏,我想死你啦,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与你好呀。”

  “大,大伯公。”池银屏如遭雷劈,整个人僵住了,只瑟瑟道:“不可以,不可以。”

  大伯情场老手,暗呼有戏,就喝道:“别出声,万一传出去,你我都毁了。”

  这一吓果然有奇效,池银屏哪敢叫人。只能拼命挣扎,但她一个窈窕小美妇哪里能挣得脱正值壮年的大伯公那环臂铁钳,不过几个回合,身上各处都给摸了个遍,越是吃了亏,她就越不敢叫出声。

  大伯得势不饶人,就索性嘟嘴往小媳妇洁白颈上的那樱红两片印了上去,池银屏身子一颤,想想夫郎那种废人,平日府里的奴才都能欺负,连累她也没地位,日子实在不遂愿。这个大伯公才是府内的顶梁柱,又有权势,人也还算端正体贴,她小门小户出身,反抗不得,为那种废物夫郎也不值得反抗。只是脑海中,尚有最后一点羞耻心,便使力合牙一嚼。

  大伯吃痛,缩头一仰,嘴角溢血,下唇破了口。他笑道:“你这一下,就不心疼吗。”

  “我,我死给你看。”池银屏绝望中,只有决绝。

  “哎呦,莫要说这些唬人。”大伯居然飙泪哭道:“你若是死了,我怎么活,我可是为了你,宁愿身败名裂的,你何故负我。”

  “诶?”池银屏整个人都宕机了,这是什么话,什么负了他,我和他从来清清白白的,明明是被他给欺负了。

  正在池银屏烧着脑想问题时,大伯忽而放开她,抹泪道:“今日我一时冲动,不是有心唐突,更非恶意。你若恨我,我便回去面壁,从此青灯黄卷,拜佛忏悔,下半辈子了无生趣罢了。”便抬腿就往外走。把池银屏抛在屋内,瞠目不知所措。

  大伯身边的亲信仆人蒲长寿,有意无意落后几步,转身满脸哀怨对池银屏抛下一句话,道:“我老爷毁你手里了。”也不细说,就跟着走了。

  池银屏惊愕目送他们,私自体味这句话,她居然莫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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