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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雌虎口自救

明末的王朴 云上朱雀1 4899 2024-07-11 11:12

  “不错,不错,我之富贵全赖李信兄弟,嫂子请安心过桥,在这河南山东地界,没有人敢为难嫂子。”李泽清察言观色,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红衣女人就是王朴的宠妾,且与那位女贼人邢红娘,通缉令画像十分吻合。这就太有趣了,王朴爱上了邢红娘,话说他们不是死对头吗,这是什么鬼操作,一睡泯恩仇,那么多官军和贼人都白死了,好好的官军与贼军的厮杀,莫名续了一出佳人戏。果然王朴小小年纪就居高位,自有其过人之处啊,这一刻,李泽清不禁感慨一番,对王朴肃然起敬,能把世间的一切规矩糟蹋到这种地步,他不是曹操,连曹操都没有这么离经叛道,且看这位兄弟以后能干出多少惊天大事吧,李泽清有种直觉,王朴必彪炳史册,不为大贤,必为大恶。

  大伙儿听他这么说,安心了些,但还是提心吊胆,慢吞吞挪过来,刘泽清有些担心王朴是被人挟持,故而才违心说了这些话,一旁冷冷戒备,他的这些骑兵都是积年追随的家丁,看主将的马上姿态就知道意思,也都暗自戒备,随时暴起袭杀这股贼人,无形中,一股杀气凌厉冲天,让周围都仿佛凝固了。

  不过王朴并没有突然异动,也没有大叫刘兄救我。刘泽清不明就里,也不敢自作主张袭杀邢红娘。这般两股人马渐渐分开了。邢红娘等人长舒口气,他们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些官兵杀气凌然,又兵甲齐备,动起手来,实无胜算,且他们的马力已尽,逃也逃不动,只能跳下桥,但是如今寒秋天,入水久了,不待人家隔岸放箭,冻也冻死了。可谓死路一条。天幸李信的面子居然如此管用,真的能让这股官军放他们一马,若非今日亲自撞见,他们打死都不会信。

  “李泽清。”邢红娘嘟囔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李信,你真行,真人不露相。”汤三对王朴竖起了大拇指,平添了不少好感,皆以为这小白脸虽无英雄气,却高深莫测,大概是有大本事,只是他们这些粗人看不懂而已。

  “喏。”邢红娘递过来一件披风,温柔浅笑道:“穿上吧,又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王朴初遭磨难,正心事重重,只回以一笑,不料邢红娘却误会了,以为王朴是在恼她刚才势利,不禁涨红了脸,委屈不已,但邢红娘久在头领位子上,却也养出一股傲气,冷哼一声扭头不理。

  又走了一段路,官道中商货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路边也有农户间息耕作,但是大伙儿商议过后,皆以为朝廷派了李泽清,就不会再派什么厉害官军。依旧上官路赶路,安心住民宅,夜里取暖容易,王朴没有再害病。

  有同伴并行,一路上无灾无难就到了白鹤渡口,只见这里长堤横湖,远屿孤楼灯影,码头边各类船只成排停靠,桅杆成林,岸边石堤上堆满了货物。王朴苦恼不已,这里意外繁华,如何从中找到神甲营的人。

  正为难之际,邢红娘忽而挨近道:“你若是还有良心,就不该离我而去。”

  “哦?”王朴一愣,心说:是你让我走人,这会儿怎么倒打一耙,言语中反而埋怨起我来了。

  见王朴愣神,邢红娘咬牙切齿,但还是服了软,又道:“义军是法外之地,看人不顺眼就随手取了性命,人命在这里不值什么,所以那一夜因看你惜命,知道你不能服众,稍有不慎必遭杀身之祸。这才让你走,是为了保你性命,但是后来你又不知怎么得救了我们,你这样的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们都没有见过,不过你还是有地方服众,这就好了,大伙儿服你,你,你就可以跟着了,我们重归于好吧。”

  王朴听了有些感动,这女人真是贤惠,比之后世女人不知强了多少,便笑道:“娘子不嫌弃我没用,我当然愿意和娘子一起。”一把抓住邢红娘的柔荑纤指,邢红娘身子一僵,又微微叹口气,似安下心来。

  “前面有人放风筝,这般灾厄年月,还有闲情。”罗络生看见湖边一艘大船上,有人在放风筝,忍不住吐槽。

  王朴闻声看去,登时心里打了个突,那风筝上写着六个字,远处看不真切,他带头打马过去,走了一段,终于看清了,那是六个简体字,铝在身,水下藏。

  王朴吃了一惊,铝字是他自创,世间除了神甲营以外,谁也不会用这怪字。

  “怎么,有不对劲吗。”邢红娘似是生怕王朴溜了,紧紧跟在左右,这时开口问道。

  “不妙。”王朴细细琢磨这六字就醒悟过来。这是神甲营的人设计营救他,用这办法提醒他穿上铝甲,水下藏是什么,难道水下有伏兵,或是叫他到时候跳下水。不对,我现在哪来的铝甲,是说水下有一副铝甲吗。

  王朴知道放风筝那条船一定有埋伏,不想邢红娘涉险,便道:“这里有古怪,我们离远点。”

  “是。”邢红娘显得异常温驯,点头答应道。

  他们一行人去了码头的另一边,正准备寻条船过河。后面追上来一队骑兵,为首小旗是一脸胡子的粗壮大汉,他在马上喝问:“喂,前面的,为何身上有兵刃。”

  “这位官爷,道路不靖,身上带几把刀防身,总不犯法嘛。”汤三道。

  “谁说的,根据大明律,秀才以上有功名者才能持械游历,你们是秀才吗,不是就犯法,按律充军千里。”这胡子大汉笑道。

  汤三与余众对了个眼神,醒悟这人是来打秋风,捞点外快,便道:“官爷,大明律是洪武太祖的法,已过了几百年,现在谁还把这东西当真。”说着就把一锭银子递了上去。

  “咦,我看这位仁兄是山西人,你们原来是代地的边军吗。”胡子大汉接过银子,忽而讶然道。

  “是啊,大同镇的兵。”汤三随口道。

  “大同总兵是何人,我却是忘了。”胡子大汉问这话时,眼直勾勾盯着王朴。

  “那是王朴,我们上峰是王总兵。”汤三急于脱身,只好就着话头敷衍道。

  “神甲营身上听说火铳很厉害,你们身上有吗。”

  “这个。”汤三暗道,这王八是明知故问,嫌银子给少了吗。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当中有一个妇人,不能是官军,而且官军出外公干,遇到盘问也有一套官样做法,出示文书一类,他们不能出示文书。但是这个官军却不当场点破,就是执意要看火铳,这是何故。

  “难道你们是冒充的?”胡子大汉顿时眼神不善,左右骑兵也亮出兵器,这队骑兵皆是披了甲,十分难缠。

  “兄弟,我们身上没有兵备道书函,你懂得。”罗络生原本就是边军一个小旗,所以官府的文书还是懂的一些,便道。

  王朴在一旁听了这话,顿时气都喘不匀了,这家伙屁话连篇,别误中副车,把我给坑了。按朝廷的兵制,凡调动军兵百里以上,所部监军御史必须给当地兵备道递呈文书,并派快马呈送朝廷,如遇战事更要五百里加急。没兵备道书函,擅自移师是谋逆大罪,王朴可不想激怒崇祯,从这个皇帝当初赚袁崇焕的疯批劲,就知道他老人家急了眼,是真敢跟臣下同归于尽。

  “那我不管,什么书函不书函,我懂个屁,我就是要看神甲营的火铳。”胡子大汉这话太刻意,王朴心中一动,不禁怀疑这人有别的企图。

  “行,你看吧。”汤三十分无奈,只好从怀里摸出一把短铳。那胡子大汉看了一眼,大赞:“这就是顶顶大名的神甲营火器,朋友卖我几支吧。”

  “不卖。”汤三终于确定,这家伙原来是冲着火铳来,但这是他们和东虏联手才好容易搞到手的东西,爱愈珍宝一般,怎么肯出手。

  “不卖就没法子,人给我拿了。”

  “谁敢。”罗络生大喝一声,众人亮出火铳,一共五把短铳,可破重甲,十来骑兵一半都得撂倒。

  胡子大汉似乎估算了强弱,发见讨不了便宜,就换了个笑脸,道:“怎么动气起来,自己人,我不白拿火铳,跟你们换,我这里有一套宝甲。”说着就把一副盔甲扔了过来。

  王朴留意到这甲落地的清脆声音,就知道这是铝甲,便笑道:“这甲看起来不错,我要了。”有了这幅铝甲,可多些安逸,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轻的甲,屁用没有,谁跟你换。”汤三说这话是提醒王朴,不要做亏本买卖。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看后面,那里也有不少官军,动起手来,我们不是对手。”王朴笑道,大伙儿闻言,齐刷刷朝远处看去,人来人往,船只随货物起伏摆动,也有不少百姓看着这边,似恐惧而避走。没有什么显眼兵马。但他们以为李信这人古怪,或许有自己一套计较,皆不敢怠慢。

  “好,我这把火铳给你,跟你换这幅宝甲。”邢红娘道。

  “小娘子,你识货。”胡子大汉待短铳到手,略一掂量,大笑带人马自去。王朴喜滋滋将铝甲套头穿上,邢红娘给他扎实皮带,还小声叮嘱道:“这甲很奇怪,分量不足,不要拿它挡刀子,连箭矢也勉强,最多是流矢可以挡一挡。”

  “看起来铁皮不薄,中间可能有纸板夹层。这皮子很好,是上等牛皮,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即为此也。”罗络生啧啧品评道,又用手指甲叩击,果然发不出响亮的清脆声,略沉闷,众人听了连连摇头,皆以为被那王八敲竹杠,坑走一把火铳,心疼不已。

  王朴穿戴好铝甲,顿感浑身生胆,力气也恢复过来。听众人惋惜,暗笑:你们不识货而已。却不能点破,只讪笑而已。

  王朴知道神甲营就在周围埋伏,等时机发起雷霆一击,但他不愿邢红娘受到伤害,于是提出:“这里总有古怪,咱们换个地方过河吧。”

  “能有什么古怪,再说要有古怪,不过河更是死的快。”汤三等人都不肯绕路,而且所虑也有道理,如果这是个陷阱,换一个地方不还一样会有陷阱,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总不能免。

  听众口杂烩,王朴无言以对,望向邢红娘,这女人的正拿妙目仔细端详王朴,后浅笑道:“我们顾两条船,一条大船,一条快船,若有官军敢追来,我们换乘快船来的及。”

  “造反乃刀口舔血,谁都他娘性命别裤腰上,李信兄弟,你该不会拍死吧。”久已缄默的许宏杰忽道。

  听他这么说,王朴再也无力挽回,只好摊手道:“小心点总没错,我们多顾几条快船,尽快过河,以免夜长梦多。”

  王朴这番过分的小心谨慎给了众人疑虑,过河可能遇袭,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汤三道:“我们呆到夜里,偷偷摸摸过河。”

  “也罢,我先过河探路。”许宏杰道。

  邢红娘点了点头,这事遂定了下来。正好附近有个豪大的车马客栈,王朴跟随众人去打尖,吃了个半饱,邢红娘挨柱子抓些草料铺下,朝王朴招手,示意他就这儿小憩。王朴却满脑子想着神甲营伏兵随时会杀进来,把邢红娘等人乱铳打死,哪里敢安心入睡。

  见王朴心事不宁,邢红娘笑问:“夫君的手下就快动手了吗。”这话娇柔可人,听在王朴的耳边,如遭雷击,惊愕问道:“你,你说什么呢,呵呵呵。”

  “夫君不是李信,你是大同总兵王朴。”邢红娘挨着王朴,在耳边轻吐如兰,但是王朴浑身发抖,脑子嗡嗡作响,暗呼,死了呀,被看穿身份了。

  “什么呀,为何娘子要这样说。”王朴还想自救一下,勉强没当场尿裤子。

  “哼。”邢红娘冷哼一声,笑道:“奴家本来是不敢想,太匪夷所思,但是王总兵你没把持住,你好,好啊。”

  “红娘,饶,饶命。”王朴求饶。

  “你,你果然是。”邢红娘神色变换不定,忽儿气恼怒视,忽儿噙泪委屈,身子也摇曳飘忽,满胸起伏累落。

  事已至此,王朴也只好点头道:“我是大同总兵王朴。”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邢红娘噙泪怒道:“奴家一片痴心,何故戏耍。”

  “我,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王朴苦笑道,他当然不敢将美男计和盘托出,只说用间得知邢红娘要来寻李信,他来守株待兔,不想意外遭遇邢红娘劫狱,不得已冒充李信。

  邢红娘想到眼前这人如此狡诈,不禁心寒,但转念又想,兵不厌诈,其实不能怪他。又想起,自家女儿心全给人家看透,不禁两眼迸火,恶狠狠剜了王朴一眼。

  这股杀气有如实质,王朴受惊吓,便想这时候如果扑上去亲一口,或可以自救,后世电视剧都说这招管用。于是就要去抱邢红娘,不想还没来得及搭上尖秀香肩,就被一个擒拿手放倒,跪在地上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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