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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爷爷的古画

  “爷爷,我今天。。。”

  吕瀚眠直起腰摆摆手说:“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吕新圆会心地笑了,见吕瀚眠的表情忽然变得沮丧。

  “怎么了爷爷?”

  “铭天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吕新圆抿了抿嘴唇:“不会的,应该有什么事吧。”

  吕瀚眠把掌心的鱼食轻轻洒进鱼缸,鱼儿纷纷冒出水面争抢着,“是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胡铭天是条锦鲤,我这个小鱼缸容不下他遨游,也不该困着他。”

  吕新圆走过来:“爷爷别多想了,等他回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嗯,快走吧,该迟到了。”

  吕新圆不放心地:“您一个人在家行吗?”

  “行,还有花鸟鱼虫陪着我呢,爷爷不孤单。”吕瀚眠推起吕新圆向院门口,吕新圆扭过头眼圈已经湿润。

  王兴东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中式礼盒走在巷子里,抬头看见胡铭天在巷口踱着步,王兴东扶了扶镜框走上前。

  “你就是吕瀚眠家的保姆,胡铭天吧?”

  胡铭天先是一惊,然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是。。。”

  “我叫王兴东,是吕新圆的男朋友兼合伙人,听新圆经常提起为爷爷找了个特别称心的好保姆,今天终于见到了,你好。”

  王兴东礼貌地伸出手,之所以这样介绍自己是因为他已对胡铭天的情况非常了解,并且近来吕新圆与胡铭天的关系发生微妙变化,因此在气势上要率先占据优势。胡铭天虽没见过王兴东,但听吕新圆和何子枫、林晓晓多次提到过这个人,但吕新圆男友的身份还是令他有些意外,见王兴东伸手过来,胡铭天握手致意。

  “你好。”

  “怎么不进去,老爷子不在家吗?”

  “哦,我。。。”

  王兴东望着胡铭天有些游离的目光立刻明白了什么,刚才出发前他给吕瀚眠打去电话说去家里探望,吕瀚眠说吕新圆刚走家里就他一人,王兴东判断胡铭天在门外徘徊一定有难言之隐,立刻步步紧逼地说:“难道吕新圆还没告诉你?”

  胡铭天狐疑地望着王兴东:“告诉我什么?”

  “唉,女人的心总是软的,她已经知道你和胡铭宇之间的那些事,但你们毕竟是儿时的玩伴,”王兴东轻叹了一声,目光却在留意着胡铭天的表情变化,“新圆最担心的还是爷爷,不知该如何向老人家解释。”

  王兴东一语双关,几乎关闭了胡铭天返回吕家的那扇门,刚刚他之所以踌躇不决就是不知该如何向吕新圆,特别是吕瀚眠解释,而王兴东的这番话让他彻底绝望。

  “谁让我们是上海老乡呢,要不我帮你跟吕爷爷解释一下?”王兴东面带恳切地问道。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胡铭天转身离开,王兴东望着他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幸好临时编造的话起到了作用,否则会耽误正事。

  吕家大院正房,吕瀚眠爱不释手地端详着掌心托着的一只紫砂壶,圆润的壶身,浑然天成的壶嘴与把手,油亮细润的红泥鲜艳夺目,一旁放着打开的礼盒。

  “纯正的宜兴大红袍,这颜色,这质地,”吕瀚眠说着戴上挂在胸前的老花镜贴近壶身品鉴着,“真是好东西啊。”

  坐在旁边太师椅上的王兴东微笑着回应道:“还是吕爷爷识货,这把壶用的是清代遗存下来的大红袍老料朱泥,由宜兴最年轻的国家级制壶大师倾力制作,极具升值潜力,壶底有他的款儿。”

  吕瀚眠翻过壶身瞧着点点头,遂揭开壶盖与壶体轻碰一下,侧耳听见铿锵的金属声,“听见了吗,大红袍老泥烧制时的收缩比例是普通紫砂泥料的三倍,才会发出这种金属声,手感十分的绵密紧致,像婴儿的皮肤一样。”盖上盖子轻抚着。

  “不愧是品壶的行家,赝品绝逃不过您的慧眼,这把壶是送给您的。”

  王兴东的话吓得吕瀚眠手一哆嗦,紫砂壶险些掉在地上,老爷子双手捧壶放在桌面上,说:“啥,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收啊,王总。”

  吕瀚眠嘴上虽这么说,但眼神仍流连于大红袍上无法自拔,王兴东笑了笑:“您别叫我王总,我和新圆是朋友,也是您的孙辈。”

  吕瀚眠摇摇手:“不成不成,老BJ叫孙子是骂人话,俗话说当官不打送礼人,何况我这个糟老头子。”

  “吕爷爷,您太谦虚了,收藏界有谁不知道您的大名啊,就拿这把大红袍说吧,它的主人是我一位要好的朋友,前些天我去他家做客看见这把壶赞不绝口,无意中提到了您,朋友听完二话没说拿起壶让我转送给您,他说能结识您这位业界的大家,彰显了这把壶的价值。”

  “什么大家,就是一好玩好吃的BJ老头,”吕瀚眠听了恭维的话很是受用,“那你这位朋友怎么。。。”

  “噢,他和我一样是上海人,最近一直在忙画展的事,他让我带话给您,过段时间一定来BJ登门探望。”

  “好啊,到时候我请他吃老BJ炸酱面,我亲手给你们炸酱。”吕瀚眠说完情不自禁地拿起紫砂壶把玩着。

  “是嘛,我现在就流口水了,一定把话带到。”

  王兴东望着吕瀚眠感觉时机已成熟,说明了来意。

  一年多前,王兴东与吕新圆刚认识后不久就来探望过吕瀚眠,老爷子很喜欢这个彬彬有礼的上海年轻人,对于收藏两个人也有很多共同话题,后来成立紫东装饰还是请吕瀚眠起的名字,取紫气东来之意,王兴东深知吕瀚眠是吕新圆最在意的人,因此经常嘘寒问暖看望老人。

  王兴东提到了那幅古画,由明代著名书画家董其昌在其晚年所创作的一幅山水长卷,董其昌画风恬静疏旷,笔致清秀中和,用墨明洁隽朗,温敦淡荡,是“华亭画派”杰出代表,对明末清初画坛影响甚大,其作品在故宫、上海博物馆、南京博物院均有收藏,这幅画作是五十年代末一位曾经在BJ琉璃厂玉池山房工作的老师傅委托吕瀚眠保管的,后来历经动乱与此人失去联系,当时这幅画已破损严重,吕瀚眠一心想着将它修复完好后再捐赠给故宫博物院,后因种种原因耽搁,前些日子终于修复完成。

  民国时期,中国的古书画修复业曾形成以BJ琉璃厂的玉池山房、大树斋和上海的汲古阁、刘定芝装池为代表的两大流派。新中国成立后,刘定芝装池、玉池山房等处的装裱高手都被请到故宫博物院,专门负责故宫所藏书画文物的装裱修复工作,先后修复了宋代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唐代韩滉的《五牛图》、五代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等一批国宝级书画文物,同时为故宫博物院培养了许多掌握古字画装裱修复技术的专业人员,吕瀚眠就是其中之一。

  吕瀚眠最后听懂了,王兴东是受朋友之托来借这幅董其昌画作的,王兴东表达得很婉转,没成想吕瀚眠回答的却异常干脆。

  “拿去吧,但要保证毫发无损,这可是国宝啊。”吕瀚眠起身出门,“走,跟我去库房。”

  王兴东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跨入库房大门更是目不暇接,吕瀚眠从清代紫檀大柜里取出一个长条锦盒放在王兴东手上。

  “您就这么放心地把画交给我?”

  “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看错人,更相信圆圆,何况你这位朋友的画展也是为了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但答应爷爷,一定要妥善保管,用完之后尽快送回来,我已经答应了故宫博物院,把这幅画捐献给他们。”

  王兴东捧着锦盒目光中闪现出刹那的迟疑,虽然吴胜寒说的很清楚只是借用,并且双方会签署协议,可他还是隐约感觉整件事存在诸多可疑之处,但最终金钱的诱惑战胜了质疑,坚定地回答:“放心吧吕爷爷,一定会完璧归赵的。”

  吕瀚眠留王兴东吃中饭,王兴东婉言谢绝问起为何没见吕新圆经常挂在嘴边的男保姆,吕瀚眠听完脸上顿时挂满愁容摇了摇头,送走王兴东,老爷子站在柿子树下发呆。

  笼子里的闹闹叫着:“小帅哥,你真帅。”

  吕瀚眠沮丧地摇摇头说了句“小帅哥回不来了。”走回房间。

  机场航站楼国际到达出口,眼镜男和两位保镖推着行李车护送着一位头发灰白的长者走出来,长者身着得体的中式服装气质儒雅博识,正是松本先生,身旁伴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五官精致气质脱俗,她叫惠美,是松本先生的干女儿,此次因公陪松本先生一同来到BJ。

  吴胜寒将两位贵宾接到了某处绿树环抱的私人会所,这里是胡铭宇日常休闲和接待重要宾客的地方,接待大厅和房间被贴心地装点成日式风格,使松本先生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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