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我公寓客厅差不多大的办公室里，我的心突然狭窄起来。
我此刻就想质问范家人，他们会什么会对此阻挠范楚楚对理想追求，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会用我的方式帮范楚楚出一口气。
“你和曾雄比？”
“曾雄是死人，没有我的帮助，他的画作只能泯没在世界上，怎么可能出现在画展上供人参观评价？”
“你是活人，你完全有机会亲自办好画廊，证明自己。”
我心里不快，看什么都不舒服，说着就一脚踢翻我身前的小方桌。
桌子倒在地上，范楚楚看了一眼，躬下身子扶正后，继续劝我：“这样吧，我不退出，你继续经营，我去给他们做思想工作，一旦说服他们就立刻回来！”
回来？
我琢磨着她的用词，从中感受到她真正的意思，于是我冷笑道：“你现在连G市都不想待，回来的可能性有多少？你别骗我了。”
“你不相信我吗？”
“那你相信自己吗？”
我的话语有两种意思，一种是怀疑她不相信画廊能取得成功，一种则是表示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你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我说着指了指范楚楚捏耳垂的动作，又继续道：“你每次紧张，都会习惯性的通过刺激耳垂让自己冷静。”
“你在紧张什么呢？出了说谎，我找不到别的理由！”
范楚楚沉默了，我也不再说话，先让她想想吧。
留与不留，就在她一念之间。
反正，我的态度很明确，她走我也走。
“混蛋，画廊现在也开始赚钱，你继续经营下去，拿着这钱可以让小安羽过上更好的生活，难道你不愿意吗？”
“上个月我的分红也有二十来万，够用一阵了。”
“那你欠我的钱呢？你不还了吗？”
“我tm就不还，你能那我怎么样！”债务只是借口，是范楚楚为我着想的借口，也是我蹭她舒适感的借口。
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
经过短暂的交锋，范楚楚无法说服我，我也无法说服她，我们两人各执己见僵持不下。
最终，我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是不是没有给他们说画廊目前的经营情况。”
“说了！”
“那他们拒绝你的理由就是不想看见你在外辛苦奔波？你可骗不了我！”
范家人是生意人，生意人以利益为主，我相信他们在看见画廊目前取得的成绩，还有以后的发展蓝图后，肯定是不会阻拦范楚楚的，其中的原因我想知道。
范楚楚依然是站着，对我的提问，她没有回答。
而是继续坚持自己的态度：“古道，我给你明说吧，你不能走，如果要走也行，你先找个女朋友，我就可以让你走，不然你一走，万一哪天想不通又产生轻生的想法，那时候可就没上次这么幸运。”
“而且，我是真的想看见画廊成长起来，想让他们看看，他们阻拦我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范楚楚神色诚恳，她的话在房间中回荡，我有些感动，也有些被说服。
不，不对，她岔开了话题。
真正让她退出的原因就这么难以启齿吗？
我不免猜想起他们富人的想法，是不是要让范楚楚去弄什么利益联姻，男方那边打算把范楚楚当成金丝雀养起来，范楚楚怕我一怒之下做傻事才绝口不提？
以范楚楚的性格，这个可能性不小，虽然有些狗血，但却屡见不鲜。
不过我还是没有乱猜，而是找到了关键点，继续追问：“要我留下也行，你给我说说真实的原因。”
我按捺住对范家人的气恼，不慌不忙，目光一直落在范楚楚身上。
这时，我发现范楚楚白色的羽绒服胸前，似乎有些斑驳的痕迹，这是哭过吗？
联想起我打不通她的电话，我的脑海你不禁浮现出，范楚楚蹲在某个角落，把头埋在胸前呜咽哭泣的可怜模样。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不允许你走！”
“你如果对你家里人的要求，也这么强硬就好了！”我讽刺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突然有了想要吸烟的冲动。
我阻拦范楚楚真的是想要让她亲自完成自己的理想吗？
还是说，我只是因为感觉和她相处起来很舒适，就像把她留在身旁，让我还在G市的日子里，不再那么的伤感。
海妍，白雪......
一个是我深爱的女人，一个是喜欢我，但我不喜欢又不能做朋友的女人。
想起她们，我的情绪总是那么复杂。
只有范楚楚，我们性格相似，彼此之间仿佛透明人一般，这样我才能知道我和她不可能，也没有压力的相处。
“算了，小妞，你先回家好好考虑吧，但你要记得，你别在心里藏着事情，你不信任别人，可以给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我已经不想在继续明说我的态度，范楚楚走了，也不想生活在充满回忆煎熬的G市，也是时候离开了。
她可以因为外界因素放弃自己的梦想，我古道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想要成为全球著名画家的初心。
“我......我给你说了真正的原因你就会留下？”
空调呼呼吹着热气，范楚楚似被冰封一般强硬的决心好似也被融化，她捋了捋发丝，低头犹豫了一会儿，口风隐隐松动。
“会！”
“你发誓......”
“我古道发誓，范楚楚只要讲明退出画廊的真正原因，我古道一定会留在G市，继续好好经营画廊，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我起身站在窗前，伸出四指，看着阴沉的天空发出沉重的誓言。
“轰隆......”
老天仿佛知道我的想法，立刻一声惊雷，配合起我的誓言。
范楚楚肩头猛地发抖，被突如其来的滚滚雷音吓了一跳，胸口也迅速起伏。
片刻后，她才冷静下来，淡淡道：“你看看，老天爷都不相信你！”
不是老天爷不信我，是你不信我，我暗自排腹。
我也清楚，在范楚楚的印象中我是无赖，她怎么又会相信一个无赖的誓言呢，至于依然让我发誓的原因，我想或许是给自己找一个说出真正原因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