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黑化突破第六重
我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看着这满苑的尸首,鲜血已将地上的石子路染红,之前那个想尽办法囚禁我保护我的人,此刻已冰冷地靠在我的怀里。
我讨厌自己的无能,讨厌为什么被带入这个世界,我好恨,恨北冥宫嗜血残忍,恨白启年穷追不舍。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为什么只能任人鱼肉?
“啊!啊!啊啊啊……”
我冲着老天大喊,撕心裂肺,那一刻天地骤变,黑压压的乌云涌入,伴随着阵阵雷声,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
就像是老天,在尽力洗涮这里发生的一切,这片鲜红已变成血池。
我把秦明抱到走廊边靠着廊柱,然后缓缓走下台阶,走在滂沱的大雨之中,我拾起地上秦明的匕首,一步步走向白启年。
此刻的他虽然受了寒毒,但是还可以勉强站起来,我猛地发了疯似的向他冲来,身形躲闪,抡起匕首刺入他的小腿,后背,最后一脚踢中他的胸口,他仰面倒地,嘴里的鲜血止不住地流出。
此刻的我,满脑子都是刚才秦明临死前的景象,我为什么这么弱?为什么?如果我足够强,可以直接杀了白启年,秦明也不会替我挡下致命的那一掌……
我忽然猛咳几声,丝丝血液流出,离白启年只有十步不到的距离,我却走得异常艰辛。
我身形一晃,倒在地上,即便如此,哪怕是爬,我也要用最后一口气杀了白启年。
老天,你把我拉入这乱局之中,却让我因为自己的无能,害朋友受伤,甚至失去生命,这是何道理?
既然如此,我还遵循什么道德,什么法则,什么因果,以后谁要来杀我,我便杀谁,北冥宫又如何?
就在离白启年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一抹黑影飞奔而来,扶起地上的白启年,看了一眼门廊旁的秦明,又看了一眼依然向前爬的我,转身提着白启年离开。
此刻的我看着离去的背影,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只能恨恨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飞奔而走的两人,我好恨,我不甘心,就差一点……
忽然间天空闪过几道天雷,劈在我的周边,我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小腿,剧烈的痛感让我瞬间恢复了意识,我看着不断落下的天雷,心中却满是仇恨。
既然老天你不眷顾我,那我就变强给你看,我咬着牙,大声喝道:
“我要变强,没人可以阻止我,你也不行!”
气海丹田处,某种神秘的转盘开始运转,温润的气息包裹着我的全身,周身内力开始调息,眉宇间的温润也汇聚到命门之处,不断融合淬炼。
紫色气息不断涌出,最后,一朵红色花瓣落入其中。此刻,六瓣红色倏地开始旋转,重新排列,颜色由大红变为绛紫,最后落入气海深处。
我身体的所有部位,经络,血液开始更新重换,筋骨变得更加结实,经络变得更加清明。
我忍住所有的疼痛,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头发却在瞬息间变为白色。
前几次突破都会忍受不住洗精伐髓的疼痛而昏迷过去,这一次,我硬生生地扛下来,因为我要记住这种痛感,只有这种感觉才会让我变得更强,主宰自己的命运。
待一切尘埃落地,我缓慢落在地上。此刻暴雨已经停下,地上的血液也被冲刷干净,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看着柱子旁毫无生机的秦明,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说道:
“秦明,别怕,我来带你回家!”
我抱起他,那个曾经有血有肉有温度的少年,此刻身体却是冰冷僵硬。
我就这样抱着他,一步步走出左司府。门外的守卫见我抱着秦明出来皆是一愣,但是他们知道主子的心愿,肯定是希望跟着眼前的女人走。
我让他们派一辆马车,将我们送回国都,然后处理好苑中的尸体。车夫是秦明的心腹,帮我将秦明放入马车后,驾车去往国都。
许是担心我太过伤心,车夫一直再和我说秦明的事情。
“那次在醉玉楼暗杀司徒墨,主子担心你受伤,没办法脱困,所以并没有出手救治被你下迷药迷晕的人。回去之后受了一百鞭,锁在冰冷的刑具室,差点死掉!”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冰冷的身体,但凡他为自己多想一点,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车夫见我没说话,接着说道:
“本来上次宫主大人,叫人将姑娘丢在大街上,让您声名尽毁,但是主子不忍心,就算违背命令,也要偷偷将您送进清泉阁医治,回去以后受了好重的惩罚,一个月才养好伤”
“这几年,我们都知道主子的心意,所以没有为难姑娘。主子可能更希望由您来料理他的后事,但我想知道主子埋身之处,每年也可以前去祭拜!”
后来他说了很多,我将怀中的匕首取出,想着秦明肯定还是喜欢国都的,要把他放在可以看到国都的地方,而且他那么喜欢草药,肯定也希望可以葬在药园附近。
不知过了多久,才进了国都。城门口的侍卫,看到我之后,和手上的画像对了一下,随即暗示旁边的人去禀报。
我没有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我直接驱车来到神月佣兵团,一下车我便跑进大厅,刚好看到憔悴的听风还在和属下商量什么事情,我直接跑过去抱住他,再也忍受不住,哗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听风看着怀中的女人有片刻的惊诧,这头白发是怎么回事?听到我的哭声后,他并没有马上询问发生了什么,而是双臂回抱着我,手掌轻拍我的后背,安抚道:
“汐月乖,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在抽抽涕涕地从他的怀抱中抽身,然后泣不成声地说道:
“听风,秦明死了,秦明为了救我死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眼泪已经遮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此刻听风的神情,只觉得他有片刻的僵住。
他用粗糙的手指抹去我眼角的泪水,然后温柔地安抚着我。
“逝者已矣,我们现在要好好安葬他,送他离开。汐月,不要难过,他只是去了别的地方”
说着便将牵着我的衣袖,走出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