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猿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张清河,却使不出任何的力气。只能看着眼前的他越来越模糊,右手依旧保持着握拳状,可再也挥不出右拳了。
山顶上,少女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这件事与她无关,她淡漠地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一下。
整座山,便被规则所缠绕。七纹环蛛全身发抖,一股莫名的力量,逼迫着它低头。山路开始发生改变,有的消失了,有的则是凭空出现。
而这一切不过是在少女,这虚空点了一指后发生的。她有绝对的力量,但她并没打算出手。去救一次那,真实面对死亡的灵猿。
她拥有七情六欲,但却格外的绝情,就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一般,任由事情如何发展,皆与自己无关。一旁的它,看着身边冷漠的她。
没有了之前的活力,变得和少女一样,冷漠地看着事情发生。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进入这副躯壳一般。
他看着眼前,全身血管暴涨的灵猿。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绝不会可怜它。因为他清楚,若此时是自己,它也不会可怜自己!
这座山上,他学到了以前从未学到过得。“不,不止这座山,还有这一趟,不知结果的旅途,让我学到了很多很多,不比在阴界所学的少。”
他看着全身毛发,被染红的灵猿,一边摇头一边冷静的说道。灵猿倒下了,整座山都随之震动。七纹环蛛感受到了灵猿的死亡,它将自己用蛛丝缠绕,高高挂在最高那颗树的树冠上。
其他的灵兽,同样察觉到了,这只当涂山之王的死亡。暗流再一次,在平静如死水的当涂山内流动。少女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
山脚孟归客他们,一样感受到了震动,和四周源炁的变化。但他们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孟晚秋抓着孟归客的衣袖,此时的她压制着内心,想要去寻找张清河的冲动。
静静等待着他的归来,但她也清楚这样的等待,很可能没有任何的结果。“放心吧,清河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归来的,我们要相信他的实力。就像当初,你不顾一切也会选择相信他一样。”
孟归客拍了拍身边,孟晚秋的手。控制着情绪,对她说道。他不能乱,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乱,但唯独他不能乱。
所有人的期望和情绪,都压在他的身上。若不是他一直保持着冷静,其余人早就冲出去去找张清河了。他深知这一点,所以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说话的语气。
灵猿倒下了,它的肉身化作银白色的水流。这些水流并未被大地吸收,也没有被四周的植被吸收,也没有汇入一旁,从上往下的溪水。
而是在原地循环,在地上画出了一道阵法。一道打开真实当涂山的阵法,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脸上充满了震惊。
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这一切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好在已经发生了逆着时间长河走的事情发生,眼前这一幕他也只用了极少的时间,便接受了这一切。
突然一只躲在暗处的幽冥狼冲出,对准他的小腿,一口用力咬下。若是平常,幽冥狼自然是会得手,可现在刚刚和灵猿大战过后。
他全身的感官,都处于最佳状态,在幽冥狼出现之前,他其实就已经,感知到了它的存在。只是见它没有出手,也就没有管它准备放过一马。
可现在却不一样,它既然主动出手了,他也就没有了放过它一马的理由。只见他一拳对着地面轰出,幽冥狼便瘫倒在地上。
暗褐色的鲜血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颗褐色内丹。他左手一提,褐色内丹便被他握在手中。褐色内丹上,遍布细小的“轨迹”。
“这就是灵兽内丹吗?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灵兽内丹。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幽冥狼有内丹,那么这只灵猿必定也会有!”
只见他将内丹收好,召出山海星盘,将源炁注入其中。一股庞大的吸力,便将地面上那银白色的鲜血吸起。“没想到,陨落之后鲜血内,还含有如此强大的灵魂力量。”
突然发生的情况,让他有些没想到,不过好在有山海星盘存在。就算血中所蕴含的灵魂力量再强,在山海星盘面前,也不过是蚍蜉一只。
尽管如此,他还是花费了盏茶时间,才将这灵猿的鲜血凝聚成一颗反射着白光的内丹。手中这颗灵猿内丹,远比幽冥狼的内丹要重。
他也能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只要吃了这颗内丹,就算修炼技术再差的人,也可瞬间提升至聚丹境界。”
“这颗内丹便会代替,他们自身所凝练的内丹。不过这样做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内丹中,所隐藏的灵兽灵魂所伤。若是那样,则会落得个肉身被占,原本灵魂被吞噬的结果。”
“怪不得山海盟,不允许修士再触碰灵兽内丹。也没见有修士,敢再去猎杀灵兽了。若是这样一颗灵猿内丹,落到他人之手,恐怕这世道又会添加一抹不太平了。”
他看着手中的灵猿内丹,在那自言自语道。而山顶上,它终于有了反应。它的眼中充满了贪念,它想要将灵猿内丹占为己有。
到时候以它的修为,必定能够将整座当涂山的灵兽,踩在脚下认自己为王。它的模样,一旁的少女,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甚至她已经猜到了,它接下来要怎么做。可少女依旧不打算出手,似乎刚刚她所说的规则二字,就像是被风吹散的云一般。
张清河收起两颗内丹,抬头望向山顶。因为刚刚的震动,整座山都发生了改变。原本的登山道,已经消失不见踪迹。
新的登山道,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可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新的登山道。而刚刚所见到的那些景象,依旧是印在他的脑海中。
久久挥之不去,他有些害怕。但为了回去,他只能选择到达山顶这一条路。至于其他的,只能等他成功之后再谈了。
他刚刚踏上登山道,一道低沉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踏入不归路,从此再无回头路。”随着声音响起,一座石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石碑之上,用古文字雕刻着,不归路三个字。而最下面的落款上,则是一个似狐非狐的鲜红印记。石碑上的一切,似乎在告诉他,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张清河回头望去,原本身后的森林消失不见踪迹,只有深渊在等着他。深渊之下,寒气不断冲上来,刺激着他那刚刚松懈的感官。
就像是人拿着鞭子不断抽着马前进,他召出长剑,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他每登上一阶台阶,前一阶台阶便会碎裂,掉下深渊。
这是真正的不归路,他没有后路可以走,唯一的选择就只有不断前进前进前进。只有到达山顶之后,才有可能见到回头路。
他的步伐并不快,相反要比一般走路慢上不少。他这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看看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捣鬼。
可深渊却不打算,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寒气不断冲上来,这一次夹杂着细小的冰碴和碎石块,直接击中他的后背。
顿时他的后背,变得血肉模糊,根本见不到一块好肉。深渊似乎在提醒他,不要妄想靠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
可他并没有理会,而是选择咬牙忍受。不仅如此他前进的步伐,也是再度放缓。任由那从深渊冲上来的寒气,不断用冰碴和碎石块,摩擦他那本就没有好肉的后背。
孟清河的身体,并不算壮实。相反还有一些瘦弱,全身唯一能被说肉多的地方,也就只有屁股。其他的地方,基本上就没有几两肉。
在深渊如此猛烈的进攻下,他那本就没有多少肉的后背,也是被磨的见到了带着血肉丝的白骨。他依旧是咬着牙坚持,可深渊却越发的恶毒。
冰碴聚在一起,变成一柄柄锋利的冰刀。不断切割着,他那带着血肉丝的白骨。骨头上能够,见到十分清晰的划痕。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加快速度。他很明白,这样拖下去,这具身体会最先承受不住。随着他加快速度,深渊的攻击也变得温柔。
冰刀变为了冰碴和碎石块,寒气将他后背冻结,一块血红色的冰块,代替了他原本的肉身后背。帮他止血,保证内脏不会掉落。
不归路剩余的路,已经没有多少了。放眼一看,便可见到路的终点。他闭上眼睛,一步步登上那阶梯。
最后一段路,他走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融化的冰块夹杂着血滴落在阶梯上,他咬着牙不断前进。最后一格台阶,他踏了上去。
顿时一切的痛苦消失不见,身上的伤口也恢复如初。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他已经见到了,那个能够帮助他回到原来,那属于他时代的人。
他也知道自己脚下所谓的最后一格台阶,并不存在。自己此时是浮在空中,身下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