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获救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二人又一次进了一个破庙里。缇萦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边摆弄那团篝火,一边问他。
“暂时,以隐夜的身份生活。”
“刘嫄郡主呢?你暴毙身亡,难道她不会找你吗?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萦儿,难道我们的缘分,就这样结束了?”
“你不会再是我的梁武哥哥,我也不会再是以前的那个缇萦。我们都对自己的生活,无可奈何。”
“萦儿,我还能再抱抱你吗?或许,我真的就这样失去你了。”
“你是当朝驸马爷,缇萦乃一介平民,不敢高攀。”
“萦儿,求你了,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即便不能跟你在一起,也不会去找刘嫄郡主。我不能给她带来快乐,也不能以驸马的身份生活。”
“待到明日,我便同爹爹一起回去临淄了。缇萦祝你,梦想成真,一路官运亨通。”
“萦儿······”
“梁大人,请不要如此称呼我,我真的承受不起。就此别过,还望珍重。”缇萦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梁武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的望着那一团篝火,流出两行清泪。他甚至不敢抬眼,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跟她一起离开。可是,那样的话,父母的仇如何报?他的恨,如何消?所以,他不能。
就闭眼吧,这双眼睛也是父母给的。儿女私情,哪里比得上父母的深仇大恨?大仇不报,自己如何能只顾儿女私情呢?他的眼泪滴尽了,篝火灭了,或许他将再也见不到心爱的缇萦了,但是,他毅然决然,走出了破庙。
伸手拿出那半边银色的面具,慢慢的戴上。他跨上马,大喊一声,马儿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小书铭,把你的玩具拿好,我们要回去了。”太子行宫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缇萦挎着包袱,一手递给书铭他跟缇莲逛街买的玩具。
“嗯。”书铭说着,就被缇莲抱上了马车。
紧接着,缇莲也上了马车。缇萦把淳于意扶上马车,她牵着父亲的手,刚想上去马车的时候,太子刘启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淳于意向他行礼。刘启微笑着回应,看了一眼缇萦,她也正想向自己行礼。
“殿下······”缇萦刚想俯首行礼,就被刘启拉住了。
他看着缇萦道:“缇萦,我还真怀念当年你出口喊我‘启儿’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么生分。”
“若缇萦早知殿下身份,又怎敢直呼殿下名讳呢?”
“缇萦啊,之前我做的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殿下折煞缇萦了,缇萦怎敢?殿下帮助我见到皇上,得以让父亲的冤屈昭雪,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敢埋怨你呢?”
“如此,我们便再也不能见面了吗?”
“其实······”
“殿下······”缇萦刚想说些什么,太子妃便被丫鬟扶着,走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刘启看了一眼太子妃,感觉她今日与以往有很大不同。但是,他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同,直到他看到她头上的那一只金簪。
“殿下仁义,对萍水相逢的百姓都这般爱护。臣妾作为太子妃,也应表现出应有的风度啊。”太子妃说着,已经走向缇萦,问她道:“缇萦姑娘,你说是吧?”
“娘娘所言极是。不过,娘娘天生丽质,气质极佳,作为太子妃应有的风度,自是让缇萦佩服。望娘娘与殿下百年好合,恩爱到老。时辰到了,缇萦就此告辞。”缇萦说完,行了一礼,就牵着淳于意的手上了马车。
车夫坐上马车,便挥鞭赶马。
随着车轮声渐远,刘启的目光慢慢收回。
看了一眼太子妃,刘启叹了口气说:“爱妃要是这么喜欢这个簪子,早说啊,我直接送你啊。”
“臣妾不是已经有了吗?而且,还是缇萦姑娘亲自送的,岂不更好?”太子妃有意说出这句话,想要断了刘启的念头。没想到,刘启听到这句话,仰天大笑着走进了府里。
太子妃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心生怒气,拔下那只金簪,扔出了很远。
“董阳······”刘启回到寝宫,本想叫董阳一起出去打猎,却没人应声。
他走出门去,看到董阳正坐在长廊上发呆。慢慢的走近他,他看到了董阳手上拿着的一条丝带。
“忘了宁雪吧。”刘启站在董阳身后,他为董阳的痴情感到无奈。
“殿下,我······”听到刘启的话,董阳快速的收起了那条丝带。
“我知道,遇到能记到深入肺腑的女子不容易。但是,毕竟死者已矣,你还要生活下去,断了念想吧。”刘启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离开。尚未转身,他却听到有个小太监在找他。
“小光子,我在这儿呢,什么事啊?”
“殿下,不好了。城外急报,匈奴入侵,皇上要您马上觐见。”
“好,我知道了。董阳,你的机会来了,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泄愤。”刘启向董阳说着,就跟着小太监去了朝堂。
董阳站在那里,心情万分沉重。他告诉自己:“殿下是对的,我总不能永远用这幅熊样保护殿下。宁雪,我真的该断了对你的思念了,你一定要原谅我。”
闭了闭眼睛,董阳将那一束丝带放在手中,任凭风儿把它吹到了池水中,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