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姐姐,终于找到你了。你吓死我了,我可再也不敢打盹了。”王儿姁看到缇萦在这里,跑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死死不放。
“是啊,你伤还没有痊愈,怎么一个人乱跑?我看看,你伤口又裂开了?”上官云担心的检查着她的伤口,想要背她离开。
缇萦看着这两个非常合时宜出现在她面前的两个人,疑惑不已。王儿姁满脸愁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王儿姁对自己是虚情假意。再看上官云,看到她伤口裂开,也是焦急难耐,眉头紧皱。可是这二人,到底该相信哪一个?亦或是二人都不可信?
“不用了,不碍事的,我自己能走。”缇萦拒绝了上官云的好意,被王儿姁扶着,回到了客栈。
她重新回到了之前住的那个房间,让王儿姁帮她准备好热水,并将她从药铺抓来的药,放在热水中,她泡了个药澡。
“缇萦姐姐,很奇怪。”王儿姁在伺候缇萦洗澡的时候,想起之前的事情,觉得还是应该跟她讲。
“什么很奇怪?”
“我回来的时候,看你房间的灯亮着,以为你在,就敲敲门进来了。但是,我看到一个黑衣人在翻看你的包袱里的东西,我要喊人,他就把我打晕了。但是我还有一丝意识,我隐约听到有两个人在争执。再后来,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醒来,上官公子就告诉我,你受伤了,让我去照顾你。”
“竟然有这事?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
“没有,他是蒙着面的。”
“做这种事情,想必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那,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翻看我包袱里的什么东西?”
“好像是你的手札。”
“我的手札?”
“嗯,我看到他把手札打开在翻看。而且,我后来看了看,他没有拿走一样东西。”
缇萦听到王儿姁的话,心中又增加了一个疑团。她心里想:儿姁说的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人和刺伤我的人,是否是一个人?不对,儿姁明明说是两个人,难道他们还分成两派?他们又为什么翻看我的东西?难道我包袱里,藏着什么秘密?反正,他们只有找到了才会杀我,他们若是找不到,必定不会杀了我。如果他们上次没有找到,肯定还会有下次行动,我一定要防范。
看到王儿姁毫无任何二心的跟她讲这些事情,她把王儿姁欺骗她的想法,给排除了。
她从洗澡桶里出来,打开包袱,把她的手札和淳于意的手札都拿了出来。为了防止隔窗有耳,她灭了一盏灯,仅留了一盏灯以作阅览之用。
“我跟爹爹的手札是一字一句写上去的,里面会有什么秘密呢?难道是我想错了?还是说······爹爹想用他的手札给我传递些什么话?”想到此处,她直接放下自己的手札,拿出淳于意的手札,一字一句的研读起来。
“‘青寿金竹沥,去二三而调用之,可治痰热咳嗽,痰黄黏稠’。奇怪,这句话,我为何看也看不懂?青竹沥,我记得很久之前爹爹就已经记载进了札记中,为何又重新记载呢?而且去二三,如何再用得?爹爹为何会用这么奇怪的言语?这不是爹爹的风格。”
她来回踱步,猜度淳于公留下此语的意思。可,她怎么都猜不透,拍了拍脑袋,她自责道:“亏得我自己平时,还以为自己很聪明。此时,竟然连爹爹的意思都参不透。”
可是,随即,她又想了一下。如果她猜不出,那么,就算那些人知道爹爹留了东西给她,他们更找不出来,这样一来,反而安全。
“青寿金竹沥,去二三并调用之,可治痰热咳嗽,痰黄黏稠;榆树结钱,取四两用之,健脾安神,清心降火,止咳化痰,清热利水,杀虫消肿,捣碎外敷亦可治烫火伤,疮癣等;甘草系草部植物之王,与绿豆齐用,倒逆取二六下药,可清热解毒,利湿;蕨草有毒,生金致死,取一六细磨,则右耳通,慎用之。”一连几日,缇萦读了一遍又一遍淳于意在生命最后几日,书写的札记。她知道,这其中暗藏玄机,可她一时无法参悟的透,索性先将父亲写的话,背了下来。
这天夜里,他们吃饭的时候,上官云对缇萦讲道:“缇萦,我一会儿去买些东西,顺便会给你买些吃的,你要一起吗?”
“不必了,我有些头晕。你去吧,我一会儿就睡下了。”缇萦推辞了,上官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等王儿姁收拾碗筷的时候,他看到缇萦睡下后,离开了。
其实,缇萦哪里是真的睡着了?她在上官云走后,马上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随着他,一路走到了上次的那个小茅屋。
她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到里面,上官云正在说话,她只听得他说:“公子,洪兄弟,请你们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找到的。”
“哼,你都已经跟她混在一起这么久了,不仍然什么都没有找到?”缇萦听得出来,说这句话的人是刘升。
“上官兄弟为人仗义,怕是不敢对她动手。”缇萦听到这个人说话,她猜出此人便是洪立威。
“不,上官云既然答应为公子办事,就不会言而无信。只是,我上次翻找过淳于意留下的手札,里面没有什么东西。”
“这点,你说的倒是实话。我上次派出一个人去翻找,也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会不会是公子消息有误,淳于意根本就没有留话给缇萦。”
“哼,缇萦?你叫的好不亲热啊,难道你真的像洪立威说的,不忍心对她下手?”
“我······上官云若有半点私心,公子要打要罚,绝无半句怨言。只是,上官云请求公子,在我从淳于缇萦那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之前,不要再派人杀她了。”
“怎么,你竟然敢命令我?”
“不敢。只是,她一受伤,恢复就要好长时间。她若死了,对她没什么,对您来说,恐怕您永远都找不到您要的东西。”
“刘公子,上官兄弟说的对。现在看来,如果要那个淳于缇萦说出这些东西所在,还必须仰仗上官兄弟与她长时间的软磨硬泡了。”
“那好吧,这件事情我就依你,在拿到东西之前,我不会杀她。”刘升听洪立威之言不无道理,便应允了上官云。
“多谢公子,我该回去了,免得让她起疑心。”
“你回去吧,一有消息马上汇报。”
“是。”
“洪兄弟,我们下去看看。”
缇萦听到地板嘎吱一声,便知道有人噔噔的踩着楼梯而下。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她马上趴在了暗处。待她看清离去的是上官云时,心中对他愤恨不已。
“上官云,亏我爹爹生前这么信任你,哪怕用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把我许配给你。想不到,你竟是个结党乱政之徒。算我爹爹老眼昏花,算我缇萦有眼无珠,竟会认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你想要从我这儿拿到你要的东西后,杀我灭口,就去做梦吧。”缇萦心里把上官云骂了个狗血喷头。
回头看了看茅屋里,她很想去一探究竟,到底这里藏着什么样的机关。可随后上来守卫的人,让她不敢贸然行动。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赵莹莹临走前,跟她说的,健远镖局里的赵健。思来想去,她只能找他帮忙了。
次日,她一大早就出门想要去找健远镖局的赵健,却被上官云拦住了去路,他问她:“缇萦,你这是上哪儿去?”
“上官公子,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汇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你之前受过伤,我怕你的仇人会找上门来。”
“不必你担心,我现在就是去找保镖的。”
“哦?保镖?”
“我要去健远镖局,你要跟着来的话,就来吧。”缇萦懒得再跟他废话,道出实情,随他去。上官云当然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一大早没有吃东西,缇萦行至一个小酒馆就停了下来,想要休息片刻。上官云要与她同坐,却被她拒绝了,向他道:“哎,上官公子,我有说你可以与我同坐吗?旁边还有个位子,你可以坐在那里。”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从昨天开始,你就对我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现在又要把我们分的这么清楚。”上官云说着,无奈的走到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小二,麻烦你给我炒两个素菜,上一壶茶。”缇萦冷哼了一声,没有理她,叫了小二来。
在缇萦等菜的时候,她的脑海中还一直想着父亲的那些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那一桌男人正在看着她。倒是上官云,看他们悄悄的在讨论缇萦,心中不快。看了看缇萦,她还在全神贯注的在想事情,直到他们走到她旁边。
“姑娘,怎么一个人啊?”他们走过去坐到缇萦的旁边,邪恶的笑容让缇萦反感。
她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他们桌子上摆放的兵器,她看他们的装扮不像是盗匪,只是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大胆。
“你们是什么人?”缇萦冷静下来,问他们。
“我们?姑娘,如果你愿意,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还有事要办。小二,把我的菜上来吧。”缇萦说着,看到小二已经拿着她的菜要上,只是看到这些人在纠缠缇萦,他端着菜,在一旁等着。
“哎,一个人吃多孤单啊?”其中一人,从小二手中夺走那盘菜,另一个人已经动手摸了摸缇萦的肩膀。
缇萦倏地站起来,愤怒的向他们喊到:“我知道你们是谁。”
“哦,我们是谁?”
“你们是一群欺压良善,目无王法的猖獗之徒。这光天化日之下,你怎敢当众欺侮于我?”
“哼,这你可错了。我们是走镖的正经人,欺压良善何来之有?皇帝老儿远在长安,哪里能管到我们这里呢,可见我们眼中是有法的。”这人说着,就要拉过缇萦坐在他的腿上。
缇萦奋力挣扎,反而激怒了他,他一直手拉着缇萦,另一只手,竟强行的将她的头按在了桌子上。
上官云正欲动手,突然从门外进来两男一女。手持铁枪的一个男子人还未到,便听到他大喝一声,道:“住手······”
那个人看到他,便放开了缇萦,交由另一个兄弟抓住缇萦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