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云山庄门楼背面左右各一个雕像,左边兽首,右边仕女。当时左边兽首冲着自己来了一个迷之微笑,右边仕女像上的仕女则双目无神,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雕刻眼睛珠儿。现在则不同,画中仕女明眸有神、含羞默默,眨了一下,嘴角微笑,回视孔歆。
孔歆点点头回应一下,画中女子莲步轻移,移到了画中空白处。只见画中女子摆弄几下,空白处多了一张茶几,上面摆放着茶具,旁边的炉子上坐着一个水壶。水壶沸腾冒着热气,冒起的热气孔歆可以真切的感受到。提壶沏茶,女子忙乎一番,做了个请茶的姿势,一杯茶水出现在了房间中的桌子上。
端起真真切切冒着热气的茶水,孔歆浅尝一下,清香怡人,忍不住脱口赞道:“雨山灵珠,端是好茶!“孔歆可是在雨山待过的,了解这“雨山灵珠“的整个制作过程。雨山清茶闻名遐迩,但只有雨山那几个精灵亲自采摘制作的才能称之为“雨山灵珠“。
孔歆这么一赞许,画中传来回音:“公子雅兴,且慢慢品尝,待奴家为公子助兴。“话音刚落,孔歆旁边的琴床消失在房中出现在画中。看了一眼此时摆放在琴床上的那一尾琴,孔歆不住的点头。琴身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犹如绿色的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正是名琴“绿绮“,无怪主人不肯将其留在房中。
纤手轻抚,琴声传来,低头品茶的孔歆抬起头来。让她意外的是画中人奏的曲子,“意涵万像“的确是一首名曲不假,可这也是一首合奏之曲。画中女子目光中传来邀请之意,孔歆双目一闭,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桂花树下,喝着琴声,孔歆放声吟唱:“桂子飘香,明月回廊,琴声不语坐听风······“
一曲唱吧,二者皆做沉默。女子选的曲子气象宏大,意涵万千,实则在诉说孤寂。孔歆这一路所见,“望月亭““听风轩“什么的,这些名字皆在表达主人的孤高。有过水神宫二世的孤寂,孔歆明白这种感觉,不由自主的唱和起来。
相互对视一眼,女子起身孔歆则坐了下来。离开水神宫后,她不曾触碰过任何乐器,手指轻轻的摸了整个琴一遍,孔歆起了个前调。乐律一道,旨在心有灵犀,无需言语交流,节拍一到,女子唱了起来:“一襟余恨宫魂断,年年翠阴庭树。乍咽凉柯····“
孔歆一介孤魂,女子独处画中,二者似乎要将这许多委屈倾诉出来。酣畅之处,二者同声吟唱亦或是共抚一琴。良久,琴音落下,各自回醒片刻,女子睁开双目道:“有幸得遇知音,今日一别,不知相逢何时,合奏一曲作别?“
孔歆一点头,女子起身拉住她:“来!“
被女子琴声吸引,进入这神奇的地方后,孔歆并没有仔细打量四周,看到前方出现偌大一座高楼,方才明白这是在人家后院。进入楼中,孔歆吃了一惊。刚才留在挂花树下那床“绿绮“赫然出现在大厅中,隐约中身后飘过一物,附与琴身,“绿绮“飘向半空,隐与二楼角落一箱盒。“器灵“!刚才抚摸“绿绮“时,孔歆就觉察到“绿绮“的灵性,真的是器灵!楼高三层,每一层都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种箱盒,与刚才陈放“绿绮“的箱盒一样,个个朴实无华。
成百上千个“器灵“!一座滋养“器灵“的高楼!孔歆不是没有听说过器灵,但还是被如此多的器灵给震撼到了。做为一个精通音律之人,孔歆都不敢想象有人会拥有如此的乐器,个个有灵!
“奴家痴迷,拙藏与此处,公子见笑了!请!“身旁女子开口说话,孔歆收起惊诧,定睛瞧了一圈,直奔三楼。当年“绝代双姝“之所以名扬天下,凭借的可不仅仅是武技,琴棋书画,姊妹俩个皆是精通。音律一道,孔歆尤为善箫。昔日喜爱的洞箫遗落与水神宫后,孔歆在不曾吹奏过洞箫,此刻那种感觉又来了!这种感觉来自与三楼。
打开盒子,里面摆放着一只竹箫,箫身黄绿有序相交,靠近顶部两个黄色斑点尤为耀眼,形态宛如如眼睛上的一对眉毛。
“形似黄眉,就唤作你为黄眉好了!“孔歆拿起竹箫,一对黄眉仿佛听懂了,互相飘扬一下,表示对自己这个新名字的欣然笑纳。
见状,一旁的女子微笑道:“此物果然与公子有缘,之前始终沉寂,今日遇见公子,尽然眉飞色舞!“
“谢庄主赠与!“处于欢喜中的孔歆第一次开口称呼女子。
“公子不必客气!这是缘分。“女子默认自己庄主的身份后,漂至一木匣前,取出一床琴。此琴其貌不扬且无弦!无弦琴!孔歆睁大了眼睛赞了一声:“庄主超然!“
桂花树下,摩云庄主端坐琴床,孔歆持箫而立。
“高山流水遇知音!今日便合奏一曲‘高山流水’。“
“好!“孔歆一个好字出口,琴声已然响起。楼中千百乐器,皆有灵性,独庄主手中无弦琴不见灵性。此刻琴声传出,不知身前这位庄主可就是那无弦琴的器灵?还是因为“大音无声“的缘故?此刻皆不重要了。知音难觅。琴声悠扬,洞箫婉转,一个是神秘的画中人,一个生性放浪不羁,摈弃俗世,此刻共同沉醉与乐律中。
一曲奏罢,琴声一转,摩云庄主说道:“公子乃世间豪杰,一曲‘渔舟唱晚’送别公子!“
合着琴音,恰好远处传来渔人粗狂雄壮的歌声,孔歆高喊一声:“快哉!“`就要离去。抬眼看向前方,孔歆怔在了原地。听风轩房间中林秋的身体旁边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此人在高声吟唱。
这位不速之客兽面人身,孔歆神魂刚一归位,兽面人倒是不客气,拉着孔歆就说道:“来!来!与咋家也合奏一曲!“
眼前这家伙的样貌与山庄门楼上露出“迷之微笑“雕像一模一样,神秘的摩云山庄处处诡异,见怪不怪,孔歆已经习惯了。抬臂甩开兽面人的大手,孔歆口中吐出二字,伸手拿起琴案上的“黄眉“大笑一声出了房间。
孔歆留下一个“太丑“的理由离去,看着孔歆离去的背影,兽面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有意思!“
山庄门口,盯着张着大嘴的兽面雕像,孔歆说道:“咱们已经合奏过了,是不是?庄主。“
“嘿嘿!有意思。她送你一物,我也送你一物。“孔歆脑海里兽面人的声音刚一响起,眼前的景象起了变化,门楼外变成了一片辽阔的草原。
一步跨出,孔歆置身与草原上。与之前神魂遁入画中不同,这次她是真真切切来到了草原上。
“记得以后常来昂!“身后传来兽面人的声音。
回望一眼身后,孔歆有些纳闷。摩云山庄的庄主有两位,不!确切的说是一位。只不过这位神通广大,雌雄同体,化身为一个美女,一个野兽。让孔歆纳闷的是,美女已经送了“黄眉“与自己,这家伙到底送自己什么?把自己撂到这落日牧场。
就在这时,草原上闪现一道黑光,孔歆刚回过神儿来,一匹褐红色的骏马出现在她面前。耳边响起了马儿的嘶鸣声,孔歆惊声喊道:“哇塞!超音速宝马呀!“
惊叹于眼前这匹宝马的速度,孔歆用了一个从林秋哪里学到的词语。
孔歆围着宝马转打量一圈,这匹马也转着脑袋打量孔歆。孔歆是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对礼物的满意,宝马则不住劲的用鼻孔来发泄对新主人的看不上。这下孔歆不高兴了,取出修罗刀说道:“信不信老子一刀宰了你!“
觉察到修罗刀上骇人的气息,宝马尥蹶子就要跑。茫茫大草原,要是让这超音速的家伙跑了还得了,兽面人笑话事小,在遇见这样一匹宝马可就真不容易了。孔歆一招“月华斩“使出,一绺鬃毛落下,宝马稳稳地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