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学院,朝霞笼罩的绝崖之上,丑儿依旧在诵读着真言。秦飞又一次到来了,不同于上一次散乱而慵懒的着装,这一次的秦飞身着一身极为神武的战甲,脸色肃然,目中锋芒悉以展露!
秦飞很强!丑儿自小无数次猎杀带给她的战斗直觉早早就得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今天的秦飞真切地给了她危险的感觉,就像一把已经拔出鞘的绝世宝剑。
“你又在这里读书?”秦飞率先开口道。
丑儿回应他的只是野兽般的沉默与戒备。她真切地感受到秦飞带给自己的压迫,毫不掩饰。
秦飞按着他所佩剑鞘,虽不出剑,但是锋芒已经展露无遗。他凌厉地目光笼罩着丑儿周身!
丑儿下意识地按住了胸口的不知名古籍,一手悄悄地拔出了幽暗匕首。
秦飞没有出剑,但是他周身气势依旧如大潮一般压迫着丑儿,似乎想要击碎丑儿的心防。
丑儿也没有动手,因为她没有丝毫的把握。这里是秦王城,那个虎贲营所驻扎的秦王城,安若又不在,丑儿更不敢贸然出手。
二人对峙了良久,丑儿虽然一直处于下风,但是并没有丝毫溃败的气息。
见状,只见秦飞气势蓦地一收,居然如此圆融如意。他缓缓转身,看向绝崖外开始渐渐变淡的云海,忽然开口道:“我有你哥哥的消息。”
丑儿握住匕首的手不禁有些颤抖起来,眼神变得凌厉而又危险。
秦飞依旧侧身对着丑儿道:“他做了一个危险的尝试,虎贲营和神伥部已经盯上他了!”
曾在故京直面过虎贲营的丑儿深知这一个词语意味着怎样的危险。听到秦飞如此说,丑儿眼中不禁闪过担忧与慌乱,下意识地忘记了手中的匕首,只有紧紧捂住胸口处的古籍。
而秦飞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而道:“听说你们与林枫是一行到来的。”
丑儿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
秦飞又道:“我会找个时间去见见他的,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说罢,不给丑儿思考的余地,秦飞便转身离开了。
丑儿愣愣地转目望向北方,眼中无尽地担忧。
“你在担心安若?”忽然,丑儿身旁响起一个声音,是老马徐徐从角落中走出,身旁还跟着麻雀。至于青蛇,应该是轮到它去守护周洛了吧。
看见老马,丑儿的目光方才恢复几分希望,略微平定了下呼吸,然后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虎贲营和神伥部会伤害他,那些都是白帝,也就是白猫的手下。”老马再次安慰丑儿。
果然,听到如此说之后,丑儿的眼中再次恢复神采。
只见她无比思念地取出怀中的古籍,细细端详摩挲着,心绪慢慢从北方收回。
一见到这本古籍,老马和麻雀的目光就如同被吸到了上面一样,难以自拔。良久,直到丑儿再次收起古籍,两位老物才心有余悸地眼神交流道:认出来了吗?
“不知道,有点像天书古卷,但是又比天书古卷强大得多。”
“每次见到这东西总会如此失神,也不知道安若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的。”
“我也不知道。照你所说,这东西是安若最大的秘密之一,他能交给丑儿,看来他对丑儿还是极好的嘛。”
“唉,极好的还是极坏的,一眼难尽啊。”
……
止戈学院的那处绝崖是止戈学院不可明说的禁地。在秦飞之前,那里从来不允许人练剑,也不允许人念书。直到秦飞打破禁忌,在那儿练剑,直到丑儿懵懵懂懂,在其上念书。但是这处绝崖,还是止戈学院不可明说的禁地!
毕竟秦飞可是目前止戈学院学子中的第一人,秦王子嗣!而丑儿,则是新生魁首,天才女童,预计会成为止戈学院最伟大的人杰之一,前途可能会超过莫让!那处绝崖,这两人去得,可不代表其他人也去得。
丑儿是止戈学院新生魁首,这其实还是颇有争议的。主要是因为另一人的存在,周洛。毕竟论及才学,周洛可不输丑儿,而周洛在医,道两途上的造诣更是究极。此等人物,已经可以成为止戈学院的大才夫子了,但因为周洛存在感实在微渺,又没有丝毫与丑儿争夺的意愿,人们更倾向于他是一个神秘不可测的第二。而丑儿,则是一个强势绝伦的第一。
态度强势,武力强势。说理只说一遍,若有不服,尽管来战!丑儿已经用她的武力压盖住了止戈学院的所有新生,包括来自军方的诸多悍勇青年更是对其推崇备至。而秦国一些世家子弟则是想说一句粗鄙,可是又想到那一篇,潜弱强王,国策!这个“粗鄙”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洛与人讲理也只讲一遍,但是若有不服则任之为之,他可没有丑儿那样的武力。这一点,让麻雀和青蛇两位老物怎么看了,都怎么愤愤不平。
至于林枫,无人再把那个家伙当成新生了。所有的课都不用上,所有的夫子都不会去考校他,反而有一堆夫子还有秦国的大人物总是往他所在的地方跑。就连丑儿和周洛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都不禁觉得有些被冷落,又觉得有些无力。因为林枫偶有地与二人遇到的时候,总是在唾沫横飞地说些什么,两人都无力地察觉他们居然听不懂!不要说两人了,就连三位老物也是一幅见鬼的表情。而激动中的林枫从不在意听众的懵懂,只是一个劲地唾沫横飞,慷慨激昂,已经在疯魔的边缘了。
每当这种时候,老马总是有些怀念安若,而到丑儿这里,总是憋着泪花地想念思念。
反正有一点就是,人们都不禁产生一种错觉,似乎现在的止戈学院都在围绕着林枫一个人转了。反而丑儿和周洛等绝艳人物,超然物外。而更次一些的人杰,则在这样的漩涡中看着夫子们急匆匆的身影,备受打击。
不是没有人询问过林枫和夫子们在忙些什么,而是这些已经疯了的家伙也说不清自己在忙些什么,让人活脱脱的感觉就像一场闹剧,但又让人笑不起来。因为他们在忙的,真的可能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老马总是会忍不住在想,这场像闹剧一样的忙活是要等到安若的到来才会鲜明一些吗?那个家伙,亘古绝巅之上的白帝,它又会看得懂吗。要是到时看到它也是一幅见鬼的表情,那心情得是多么舒畅啊,那这此一生都值了!至少,从远古坐镇天庭中央的天帝开始,到天道,到帝祖都没可能见过白帝这样的表情吧。要是自己能够见到……哦的天呐,想想都让老马这可已然沉寂的内心兴奋起来。
只是那个家伙,安若,就这么狠心地把丑儿抛在了止戈学院?看着丑儿强忍泪花的双眼,老马又忍不住有些揪心。
实在啊,活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只有这最后短短十一年的时光,才让老马感到自己内心也有丰富的情感。
可是老马啊,已然瘦骨嶙峋了。
老马看着越升越高的太阳,不屑地打了个响鼻。
无论怎样的改变,只要那两个家伙不闹翻的话,应该都能全盘接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