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顶已经是冻得光秃秃的岩体,几多横亘棱起的岩势,没有植物,这样的峭岭上犹然覆盖着不厚的雪白,最高峰的冰峻之感强烈,雪薄而冰坚,向外、向上散着冰气,寒气逼人。
清一翻起《草药图谱》的珍贵篇,找到雪山解厄花。书上分彩图显示其形状特征,那雪山解厄花为底层九片霜雪瓣,第二层六片霜雪微蓝瓣,这两层花瓣都是风扇椭弧扇叶的那个形状,或者说是有旋转感的扇贝形状,每层整体上看就是一个停止的风扇扇叶群,连旋转感的方向都一致,第三层是一片冰蓝圆环瓣,圆瓣之上是一朵六角精致雪花,这朵雪花便是雪山解厄花的花蕊。
他给风雅读到:“生于雪山寒洁之处,人烟罕至之地。咱们所在这里也算是人烟罕至了吧?”
风雅道:“这是山顶,山顶是最吸引人来的,可不能算人烟罕至。而且这个地方,好像连植物都没有。”说着风雅转转头看了看。
清一想想,也对,道:“那我们慢慢下去吧,看哪个地方比较符合。”
他们浮下百米距离,来到较低的岭地,才有了软软厚厚的雪层,这样的雪层让人感到些舒心。岭的地上与再往下一点的坡上,长着已经厚雪裹上的低矮的植物,不少是完全裹上,已是像冰塑一样矗在雪地里。有少数是以植丛的形式被雪覆盖,只留出少许的绿在立起之侧,没有沾覆。
“这高冷的岭上这么大的雪覆盖,居然也有小植物生长!”清一叹道。
“是啊!这里的植物真顽强,有些裹得严严实实,不清楚它们是怎么挺过来的。”风雅望着那些裹得像一个个雪棒一样的植物道。
“可能是之前下过雪,不然总被这么包着,它们应该也生存不下来。”清一推测。
随后他帮一些植物拨开裹着的雪层,让它们不负重、透出气来,以使它们生活得好一些。这些植物都还是绿的。
清一在周围兜兜转转一大圈,也并没有发现有像雪山解厄花的。
于是他们继续往下走,踩在雪地之上感觉粉粉软软,一路两三百米,留下了他们的足迹,而后到了一处变得较为平坦的地方。站在这个较平的雪地上,光亮与树的影子在洁白的地上柔煦间铺,周围不远处是分片的雪松林。
这些雪松上覆了积雪,苍绿的树臂,层层树臂之上的雪层,都再铺了一层光的外衣,浅浅的光黄让它们带上了淡柔的馨意。众雪松似传递着缕缕清香,对语着白雪冰芳。
这个地方的海拔也正与其它低矮一些的连绵峰岭大致齐平,放眼望去,那些峰岭不陡,缓延的走势都染上了天空之蓝与光之雅,一重一叠地发散式向外排列而去,群山的氛围好似蒙着浅之天蓝与浅白之光的薄薄色调。
分片的雪松余出来大片的空地,空地上明亮着几棵近似云杉的树,冰枝玉叶,也都再裹上了冰雪,白得比雪松之雪更洁,反射的光如最纯洁的亮,是少有的冰洁宝树。全山就只剩这么几棵了,其它的都已被别人砍伐,拿去换高昂的费用了。
风雅见此树光亮皓洁,少女般的心让她跑到这几棵树面前。她站在一棵光彩熠熠的玉白冰洁宝树旁,脚下是白雪,背后又有点带着松绿的覆雪树林,背景是蓝得如水的天,她在那边笑着面对清一,做了个风秀的手势,道:“好看吗?”
这画面很美,清一却是被她有萌有爱的行为逗笑了。
站在雪山里是一个晶莹白亮的世界,空气、尘氛与心思中的杂质都得到过滤,雪山散着银光,细密如玉的雪在升华,雪的气息缭隐在空中,灵魂在净化。在没有大雪纷飞的日子,雪山温存洁净,它给树穿上银装,给山下的小溪洁净的流水,给土地盖上了白棉被,将山里的许多事物安置得纯洁美好。
到了傍晚,霞光铺照,白雪初泛起了娇羞,娇颜朦胧。随后,雪山上的一切事物都似轻染了浅色桔红与玛瑙红,涂金附彩,霞光似粉橙红淡的绸带,平整地浮在远天。
这一天整个雪山是幽雅宁静的境界。清一他们这天没找到雪山解厄花,天色晚,觅得一个山洞,过了一晚。然而天气的阴晴变化,似乎有气象万千之感,第二天已是多云密布。清一风雅继续在雪山寻找。
谢大雷带着一帮兵上了山,除了士兵,还有两个领军,一个穿玉石白袍,佩剑,束发,眼睛透出会思考的感觉,尖鼻薄嘴;一个小帽灰长袄,看上去有点不正经,使刀。这一天,雪山中的人变得多了起来,有四个穿着厚绒衣的男子也走在山上,不久,他们从冰洁宝树旁八九米远处走过,将要往另一个方向去。一个叫戴好的三十多岁青年,首先瞥到,大叫一声:“哇!冰洁宝树!”他穿着狐裘。其他三个方才注意过去,其中两个年纪大点的大喜奔去。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叫骆丛,不知道冰洁宝树,只觉是漂亮异常。戴好见他俩都先奔去,唯恐落后,马上也跑到冰洁宝树边。先到的身穿熊皮的四十多岁男人不惧冰雪寒冷,把手套脱下,对着宝树的白洁摸了又摸,觉得光溜溜,滑爽无比,喜得忘了冰冷,他叫曾强。旁边一个大绒衣的五十多岁长者,叫曾勇能,得意地道:“我们快把它们砍了吧!这仅仅一棵宝树,都价值连城啊!”戴好和曾强都知道宝树多么值金钱,看有四棵宝树,戴好觉得那是他先看到的,若不是他,他们都直接路过了这些宝贝,就道:“我先发现的,这四棵应该分我两棵!”曾勇能道:“谁出的力多,谁就多得!”骆丛在旁边见他们三个这么争着这树,也知它是宝了,此时跑来道:“我年纪最小,你们都该让让我,我不要多的,只要一棵就好!”便拿出带在身上的砍刀,开始砍起来。曾勇能见他已开干,急忙也拿出带着的斧头,运起功夫,开始砍起来,曾勇能功夫好,很快便砍倒了一棵,又去砍下一棵。他们都各自打起了主意,戴好和曾强在后面看着他们,心中不舒服地波动。戴好念思转动,他知道曾强的脾气,决不想这样把如此贵重的宝物分给别人,就把曾强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了几句,曾强带些狠色,点了点头。找了个机会,曾强在背后发了两支毒镖,击中骆丛和曾勇能,两人倒地死亡。随后戴好惧曾强谋害自己,给他道:“兄弟啊,这几棵宝树都是你的,我给你帮忙,只要点劳务费就好。”曾强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懂得起!”
于是他们前去砍伐下一棵树,在曾强一门心思伐树的时候,在旁边助力帮忙的戴好念念又转,伺机一刀把他杀了。白洁的地上,鲜血染红。他对着冰洁宝树,一副得胜状道:“哈哈!都是我的了!这么金的东西,怎么会给你占去!有计谋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他把死了的三个弄到旁边的雪松林中,再把剩下的冰洁宝树砍倒,在最后一棵将倒之际,谢大雷他们上来了。玉石白袍的佩剑人最先就望见了他,佩剑人叫唐照,他和谢大雷都认得冰洁宝树,唐照道:“什么人!在这打雪山宝树的主意!”众人目光都望向戴好这边来。戴好惊,望着一帮兵众向他这边走来,赶紧跑去想躲一躲,却被唐照伸手一掌发出一缚力缚住,脚下在跑,位置却半分移不了,他运起些功力挣,依然挣不开。人众来到他身边,唐照把他转过来,戴好一见,连忙求饶,“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是想带走几棵树而已。”他们望着地上的三棵冰洁树、血迹狼藉,唐照道:“这些都是你干的?”戴好惧道:“树是,其它的……不太清楚。”谢大雷旁边的灰袄人终于忍不住跳将出来,他像猫立起猫毛抖跳蚤一样抖了几下,发辫也跟着抖,小眼一瞪,横得像一根线一样的嘴巴对戴好一声喝,发出有点高调的声音,“呵呃!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不太清楚!这是你流的猪血还是别人流的鸡血?!”这个人叫费出远。
谢大雷见此状况,伸臂拦了拦费出远,暂时没问其它,却道:“你想把冰洁树带走?”这时那棵还没倒的树倒了下来,扑声在地。愣了愣惊,戴好道:“是……是我先发现的,这些本已经是我的,大爷!你们若要树把大分量的拿去就是,求求你们留一棵让我带走!”谢大雷听完即刻示意唐照,唐照马上拔出一把剑就把他捅了,那人倒地而死,狐裘还带着狐狸帽子,这衣服是他杀死狐狸后做成的。谢大雷道:“你的?女王管辖的大地上,都是女王的!”随即命士兵把几棵冰洁宝树束起来,带上,又继续寻向冰女人去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后半夜之后,天空就开始有点浅飘雪花,到了第三天早上小小的飞雪又停止了。
清一风雅在雪山各个寒洁可能的地方仔细寻找着,他们越过一个雪的坡地,来到坡地之外有些远的一个岩窟,岩窟有大石台与冻冰,石台之上也冻着厚厚一层冰,石台周围铺着雪。他们找了一会儿,忽听得一阵刀兵相接的拼杀之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正待要出去看,那边已经打过来了在雪坡上!清一风雅忙躲在石台背后,悄悄往坡上望去。
冰姑娘拿着冰杖在雪坡上正和一个黑色雷电绒衣的大块头交战,浅冰蓝的异兽在和另一个灰袄使刀的人打斗,很快,几个士兵也跑了过来,拿着普通剑,在他们周围,想上不敢上地在外围观战。接着,七八个冰丝绸衣的使剑女子和一堆士兵、一个玉石白绒袍的舞剑人打到了这边坡上,场面正斗着,打得雪飞浊散,嘭嘭翻筋斗。
和前天不同,冰姑娘已穿了一件雪花冰衣,此衣不硬,却软软飘飘。雪白主干、上端为冰宝石蓝色的飞冰形状冰杖与黑雷电衣大块头的长长大大的灰白色雷矩碰击,两人身形速巧地翻打避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