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为:
谁都不是谁的守护者,有些人总会离开。
伊可已经三天没有正儿八经睡过觉了,睡着后,醒来怕失去,怕再看不到天气放晴,怕再看不到那个身影,那张对她笑得灿烂的脸。
四天前。
“哥,你回来啦!”伊可推开门,便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伊泽。
“嗯。”
“就一个嗯?好几天没见,跟亲爱的妹妹,就一句嗯?不开心啊?”
“没有”伊泽拿起遥控器摇了个台。
伊可也没有管他,径直穿过客厅。
“这次登的山,不合心意?”伊可择了颗菠菜,丢到筐里,探出头看问道。
“不怎么样,山路都台阶整齐有序,井然有条!”
“啊”伊可一脸惊讶。“那不更好?”
谁知并没有人回答,伊可内心吐槽也就他哥会嫌山路修的太好。
“发生什么事了,还看新闻?你们军队不是每天给你报备军事讯息?整天看,累不累啊!”
“美国地震了。”
“美国……”伊可的动作突然停了,脑袋突然不自主的顿了一下,“美国……”
“美国怎么了,”伊泽走过来捡起伊可掉在地上的菜。
“好像,美国……”
“嗯?”
“……”
“……”
“一个星期前,叶归沉,去了美国。”伊可跑到电视机前,看到新闻里惨烈的场面,血,伤员,废墟……
她缓缓的扭过头,望着伊泽的眼睛,想要从中得到些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啊哥,叶归沉还在美国……”眼泪已经啪啦啪啦滴了下来,伊可轻声呢喃着,手指着电视。
“对对,打电话,我给,我给叶归沉,打电话”伊可慌张地摸着衣兜,想要掏手机。却怎么都没找到“手机呐?手机呐?怎么……”
“这儿”伊可接过伊泽递来的手机,猛戳屏幕,打通了电话,却只是传来无人接听,和那无限循环的嘟声。
伊可慌张间看到叶归沉打来的许多个未接来电。
夜里的,还有那些自己看见了,但是没有接的。
“哥,叶归沉他打了很多电话,可,我没接,我为什么不接呐,我怎么,怎么,那么坏呐。”抽泣的她,话已经说不通顺,抹掉眼泪,抬腿就冲向门外。
“你去干嘛”伊泽追着伊可出了门。
伊可停住脚步,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伊泽。
“哥,我得去美国。”
“哥,他一定在等我,呜……”
“哥,我不能,不能让他自己在那。”
伊泽听到后,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同意。“用脑袋想一想……”可看到伊可煞白的脸,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
伊可泪汪汪的看着伊泽,“哥。”
“他在等我。”
伊泽转身嘣的一声关上了门,伊可看着被关上的门,握紧拳头,却还是转身向前跑去。
“丫头”
听到这个声音,伊可心口终于松了一下。
她转过头来,看着拿着外套的伊泽,“哥”
他把衣服搭在她身上,“穿上,别着凉。”
路上……
虽然伊泽载伊可去机场,但从他皱着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很不情愿。
“如果没有飞机,好好给我呆在家。”
“……”她目视着前方,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没有任何动静,除了眼泪不断的涌出眼眶,整个人都安静到死,连点抽泣声都没有了。
“回答”
“哦”
但此刻哪儿还有什么飞灾区的飞机,伊可拼了命地连着跑了东西两个机场,问过所有的咨询台,都毫无收获。
一个接一个,却又是期盼着下一个可以,下一个一定可以。
跑累了的伊可无助的蹲在机场门口,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无助过,不知道怎么办。
“哥怎么办?怎么办?叶归沉在美国啊,他还在美国啊。”
伊泽拉住伊可的手,想要拽起她来,谁知,怎么都拉不动。“我不能走,我得等,得等飞机,等有飞机了,我就能见到他了。”她胡乱抹着眼泪,吸吸鼻涕,乱发黏在脸上。风一刮,整个脸颊都沙的慌。
一通电话打破了伊可与伊泽的争执。
伊可慌慌张张地接通。
可惜,
不是叶归沉。
“你好,我是叶归沉的律师。两年前叶先生在我这里签了一份,协议,通俗的讲叫做遗嘱。请你来一趟律师事务所,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或者我可以去找你。”
在听到遗嘱两字时,伊可的心头一震,手抖到握不住手机,只得用双手握着“遗嘱?你在胡说什么啊!”
“是这样的伊小姐请别担心,这份协议是叶归沉先生,在失联,或者”
“你别说了,人都还没死呐!说什么遗嘱。我正准备找他呐,我一定,一定能找到它的。”说完便挂了电话,毫无理智可言的她,在机场大门口走来走去。
“可能还有别的事,不想知道叶归沉留给你什么么?”
“可叶归沉没有死,叶归沉不会死。他说过,他不会再离开我了。他”
“或许是他的交代吧。去看看吧。”
伊可拨通了律师的电话,要了地址。
不久,伊可辗转来到事务所,见到了那名律师,也看到了那份协议。
“伊小姐,这个是叶先生在伊世的股份,这个是股分转让协议”
“这个是叶先生的房产车产以及其他不动产的资料,也会过继到你的名下。”
“还有这个是叶归沉先生经营的一间店铺,规模不大,但我想可能有一定意义,他特地嘱咐我提醒您去看一下。”
伊可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张张白纸,内心充斥着绝望:一个人的一生就换了一张张纸?,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秦律师,叶归沉还没死,这些你拿回去。继续收着。”
伊可失魂落魄地走出事务所按照协议中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店铺。
才发现这是间糕点屋,只有几个服务生,装修的十分温馨,有各色各样的主题房间,海洋、森林、木屋、花房等,伊可细细的看着走过的每一步,都仿佛看到叶归沉细心装修这间糕点屋的样子。
“叶归沉,我们以后开间糕点屋吧,每天安安静静开开心心的,不过不能开在市中心,要偏一些,装修呐,要华丽,但不俗气,可以有许多主题隔间,这样吃客更开心,满意。自己看着也开心。”
而这里,正是伊可幻想的样子,有隔间,有旋转楼梯,有阁楼,连每个隔间的门都是伊可想像中的样子,几乎每个细节,都是伊可希望的样子。
店员似乎认识伊可,便引她来到一间放映室主题的隔间,还给伊可送上她最爱的香草蛋糕,布丁和奶茶。
放映室漆黑一片,伊可独自做在沙发上,看着黑色的屏幕,毫无生气。
忽然荧幕亮了一下,传来了声响。
“小可,看过来。”
“没录过这种东西,不知道怎么弄。”
“此时的,你既然坐在这儿,就有两种可能一是我表白成功,我们结婚的时候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二是我出事了,律师告诉你的,不管怎样这四年,我离开了你,但我一直都很想你。”说着荧幕里的叶归沉皱了皱眉。
“有些腻歪。”
“但我真的很爱你,你以前说我们年龄不到只配喜欢不配说爱,但现在我真的很爱你,不管你拒绝我多少次,我都会追下去,你肯定不知道我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吧,这个其实这四年我在美国,先是学了一年的习,边工作创业边留学,伯父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在四年完成这个项目回来我就娶你,其实四年前,我得知伊世内部危机的消息时已经于事无补,所以才问你要了些核心资料熬了几天几夜才找到,关键,去找了你父亲,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嗯……小可你不用自责,怪我误会我四年,我觉得这些是男人的事,你只需要舒舒服服的过你想要的生活,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我这四年认识了一对花甲的夫妇,老太太说,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守护和陪伴,我守护了你四年,接下来让我来陪伴你。
”
伊可看着屏幕,泪珠如线,从眼眶中冒出来。塞满蛋糕的嘴嘟囔着“你哪里守护我了?”
“哈哈,你现在一定在问我哪里守护你了。
其实我告诉你件不幸的消息,高考在你考场外面,我一直在那里,没离开过,
你高三的成人礼的花环是我亲手编的,你带着它跨过成人门,就像,当作我陪你一起过的吧。
还有这几年的礼物都是姚之言替我给你的。还不敢准备的太爆露,哈哈。
还有还有你不奇怪大学军训为什么你的教练那么宽松?哈哈,那是我和他打赌他输了就得额外照顾你。但又怕你看出来,所以你们整个班都受了照顾。
还有你每场主持人会我都会去听,所以我算是守护你了吧。
小可别哭了,喝口奶茶把蛋糕咽下去。
伊可伸手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嘴,喝了口奶茶,甚至怀疑自己被人监视了。
“哈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高兴时或者难过时,喜欢狂塞东西到嘴里,特别是伤心时,还爱咬手,边吃东西边哭,哈哈,傻逼。”
“小可,这四年,对不起,以后我不能,没有你。”
“小可我爱你。”
“如果,我真的离开了,别太想我。”
伊可摸了把眼泪,放映室荧幕熄灭,又恢复了漆黑一片,伊可做在沙发上,她甚至希望下一秒叶归沉会推开门,告诉她“我回来了。”
像几个月前一样,嬉皮笑脸地告诉她,带着孩子气地告诉她,“小可,我回来了。”
伊可走出糕点屋,看到伊泽正在打电话,一脸凝重。
“哥?”伊可拉开车门,看到座位上的背包“你这是?”
“爬山”
“?”
“哥,说实话,行吗”伊可抢过手机,看到手机号码“要去执行任务?”
“美国,灾区,对吧。”伊可将手机还给他,说道。
“小可,我们有规定……”
“哥,规定都是死的,你带我去,带我去吧……”
两个人站在车旁,争执着,伊泽从来都是个做事果断的人,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从来没有。
两个人上了车,却迟迟没有启动车辆,伊泽的手机不停的响着。
“哥”
“你是怕我像嫂子那样吧!”
“……”伊泽扭头看一眼她,眼底尽是伤感。
“其实,如果现在在美国的是你,如果是你深陷在那种处境,嫂子也一定会去救你,即使,救不了,看一眼也好。哪怕就一眼,也好。”抹掉脸颊上的泪珠“哥,我现在也是这样,我和嫂子一样,我不是冲动,而是内心强烈的选择,所以嫂子才去,而我也要去找叶归沉。”
“为了什么?”伊泽终于开了口。
“为了爱和不后悔。”
“可叶归沉如果真的爱你的话,他不会希望你身处危险,更何况是为了他。”
“可是,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还是这么爱他啊,就算他要离开,我也要他听到我的回答啊!”
是啊,当万雪倒在伊泽怀里时,她说的话,还一直回荡在伊泽耳边“伊泽,记住,我爱你啊,但,一定要快快乐乐生活下去啊。”
我会化成千万雪花,为你撒一世安华。
过了很久,伊泽终于吐出一个字。
“好”
“真的?真的吗?谢谢哥哥”伊可兴奋的抓住伊泽的手。
“真的”
“谢谢哥。”伊可松开手,系好安全带。
“那抓紧了”飞快驶出。
……许久后……
直升飞机以最快的速度,盘旋在灾区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