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淮青!你什么毛病啊!”席颜眼神微乱地瞪他一眼。
结果某人一脸无辜:“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在外面,你不要叫我姐姐!”
“为什么?”
“别人会误以为我们是……是……”
“是什么?”陆淮青长腿不跨,逐渐逼近她,唇角勾着恣意的笑,“姐姐,你这样让我很迷惘啊。”
“……”
“现在弟弟是在追你,得清楚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看这张脸,多么的无辜,多么的纯真,仿佛一副“我这么努力在追你,你却不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好意思”的模样,像只委屈的大狗狗,谴责她那认真后退的那几步。
见他越来越往这边靠近,席颜心一慌,想到这儿是公司大门口,得注意一下形象,身体一个转弯,从陆淮青的腋下钻出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陆淮青愣了几秒,看了一眼虚空的手臂,低声一笑,转身,也坐了进去。
席颜一上车就关上了车窗,转身,凶巴巴地看他:“陆淮青,你什么意思?”
陆淮青系上安全带,长臂慵懒地搭在方向盘上,微微侧身,好整以暇地睨她。
“你不知道吗?我在追你啊,”男人凑过身来,虚附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姐姐。”
“!!”
席颜仿佛感觉自己的世界有什么东西炸开,噼里啪啦地响。
“陆淮青,你什么毛病啊,以后不准叫我姐姐!”
“为什么?”
“我感觉自己在老牛吃嫩草。”
“哦……”男人拖腔带调的哦了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可你不也还没吃到嫩草吗?怎么就成了老牛了?”
“……”
席颜气呼呼的,“陆淮青,你是故意找我茬吧?”
闻言,陆淮青垂头,低低地笑了。
双肩因笑意微微颤抖,席颜看在眼里,十分地刺眼。
“没有,只是啊……”陆淮青凑过来,近距离地附在她耳边说,“某个人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那得多多努力啊!”
呼吸浅浅的,却全拂在她耳际,像是滚烫的火,瞬间漫遍她整个身体。
席颜的全身顿时就僵住了。
她目光直直地一转,从自己的肩膀处慢慢往上移,到男人那张脸上时,停住。
“嗯?”陆淮青眨眼。
“……”
她视线不着痕迹地一移,很浅又很轻地落在他那张薄唇上。
也不知是在外面吹冷风吹久了还是怎么的,他唇瓣比正常唇色要红了几分,很是性感。
这张唇,如果吻了会是什么样儿的感觉呢?
席颜想起那天晚上不受控制下与他接的吻,唇瓣柔软,宛如果冻,很热却又很甜。
对,她吻出了甜的味道。
“嗯?”陆淮青又低下了头。
席颜忙别开视线,坐直身体,目视前方,生硬地转移话题。
“对了,这是你买的车吗?什么时候买的车?”
“嗯。今早提的车。”陆淮青笑了笑,“以后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了。”
席颜看着他笑了:“那我不就有幸每天跟你上下班了?恭喜恭喜,你又多了一个可以跟我多相处的机会了。”
陆淮青被她这句话逗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想去哪儿玩?我们一起。”
“我想回家,可以吗?”
陆淮青一愣,扭头看她:“为什么?”
席颜微叹了一口气,目视前方:“自从我爸去世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陆淮青眉头一蹙,紧紧地看着她。
“好像……”席颜轻笑一声,“在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了我值得留恋的人。”
陆淮青伸手,握住她手,给予她力量:“如果真的不想回去,那咱们不回去就是了。”
席颜摇头:“自从我爸去世之后,公司里人心惶惶,流言蜚语四起。好像我这个曾经被席锋凯亲自钦定的继承人不配坐到那个位置。我明明那么努力,那么想管理好公司,可却仅仅因为……”
她眼里泛着红:“我是个女的,就不配继承公司,是吗?”
陆淮青眼露心疼,想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像所有安慰的话在这些如潮水般向她涌来的流言蜚语面前,完全不足一提。
“席颜,”陆淮青紧握她的手力道紧了些,眼里有坚定。
席颜看着他。
“这世上不管男女,都有其该做的事和努力做的事,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尽管做自己,成就自己的精彩。”陆淮青抿唇笑着,“就像我今早送给你的那束玫瑰,虽不是野玫瑰,没有荒野里那般自由奔放,甚至总束缚在一定的规矩和礼俗之中,但你看,玫瑰也比野玫瑰开得耀眼夺目。”
“仅仅它是玫瑰,就比任何鲜花来得更加绚烂多彩。”
“席颜,你就是玫瑰,带刺的那种。”
“你很耀眼,不是注定平凡的人。”
“那些人,那些话,就放他们狗屁啊,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听的东西。”
席颜被他逗笑,眨眨眼,掩饰掉泛红的眼眶。
“陆淮青,真没想到你还会说粗话。”
他脸色一囧,摸了摸眉角:“平时不会说。”
“我知道,”她凑过脸去,一脸的笑意,“这次你是为我说,我很高兴。”
“高兴就答应跟我在一起呗。”
“……”
席颜捶他胸口:“想得美,你这才追多久!我才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你。”
“成,”陆淮青点头,笑得一脸宠溺,“某人想体验被追的感觉,那我就只好奉陪了。”
陆淮青最后还是把席颜送回了席家。
他本想在外面等她,到时候送她回馨府居,没想到临时收到周教授的电话,说研究所里出了点小问题,需要他过去一趟。
陆淮青给席颜发了一条微信之后,便离开了。
——
席家璀璨的灯火依旧亮着,席颜刚按门铃,林管家跑来,见是她,一脸欢喜地给她开门。
席颜走了进去,询问:“他们在家吗?”
林管家自然知道她问“他们”是谁。
“大小姐,不巧,今晚周氏集团举办宴会,夫人和少爷都去参加了。”
席颜讥讽地笑了笑:“他们倒是欢乐得很,一点都不受我爸去世的影响。”
“其实……”林管家微微躬身,“针对席老先生的死,他们也很难过。只是逝者已逝,我们还是不能长久地深陷在这份痛苦之中。”
一顿,他抬眼看向席颜:“大小姐,您也是。”
席颜弯唇,视线看了一圈整个庭院,没有一丝丝的改变,但又好像改变了。
目光落在远处的那株盆栽中的金钱树,停顿下来。
“我记得他生前最喜欢那金钱树了,每天得空都会过去修剪一下,看一下,或者浇浇水,现在……”席颜看向林管家,“有人在替他打理吗?”
“有的,大小姐,老先生生前喜欢的东西或者任何有关于他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动过。就是想到您可能会回来看看。”
席颜眼露诧异:“林管家真的是很贴心。”
林管家谦虚地笑:“哪里,我在席家做事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这些。”
席颜叹了一口气:“您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您在我们席家工作也做了很多年了,觉得怎么样?”
“嗯,我在这里做了有快三十年了,承蒙老先生厚爱,一直体谅和理解我年纪大,没有辞退我。大小姐,您请。”林管家推开正厅大门,让她进去,“夜深风凉,我们先进去说吧。”
席颜点头,走进去。
她扫了一圈偌大的正厅,明明都是家具和遍地都是生活的痕迹,可她却感觉到了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