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她要怎么说？
她总不能讲：我觉得你可能有点儿喜欢我了，我觉得你对你女神要变心了，所以我想保持距离。
听起来未免脸皮太厚。
更何况，感觉这种东西，未必准确不提，更不能当成证据来看。
可眼前的程砚秋目光灼灼，疑惑得真情实感，她不回答吧，不太好，回答吧，更不太好。
这一下午的酒都奔着这会儿来了，她从没那么清楚的发现自己醉了。
“你想多了，我没有躲着你啊。”梁京揉了揉太阳穴，矢口否认道：“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整天想东想西的，你是小姑娘吗？”
被按了个小姑娘头衔的程砚秋蹙眉，还要再说什么，就被梁京蛮横的打断，她说：“快去把你的这几根头发吹干了，回头感冒了还得照顾你，快快快！”
小少爷被她连赶带推的往洗手间塞，还没得逞，反而自己一个踉跄给磕人怀里了！
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娇贵小少爷，居然有肌肉，而且还不虚，梁京捂着额头，人还没爬起来，脑子已经先一步得出了结论，然后不可控制的浮现了一遍小少爷穿这个衣服出来时的样子，顿觉欣慰，小屁孩儿果然成年了……
“没事吧？你还好吗？”
“你先松手，让我看看。”
“我自己可以去，你推我干什么？现在知道疼了吗？”
小屁孩儿一成年就开始训人了，唠叨得跟她如出一辙，梁京撇了撇嘴，撒了手。
该说不说，真的好疼。
果然，那儿红了一片。
把自己喝成了两团高原红的梁某人，丝毫没发现自己连直线都走不了的现实，更没发现自己说话语速都不对，还想教训别人。
这个别人攥着她的手腕，把醉鬼牵回去沙发那儿，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的确是红了，跟全部上了两团相互呼应，除了乍一看像被家暴了，其余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天就好了。
“这是几？”程砚秋比了个数字，一晃而过，问醉鬼。
梁婧眯起眼睛看着他，然后一巴掌把人拍开，义正言辞道：“大晚上的你无不无聊？少爷，你不睡你起开！”
“……”放过了另一只手的程砚秋额前一痛，瞥了眼他们坐着的双人长沙发，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床，咬牙。
梁京本来劲儿就不小，喝多了更甚，不知不觉就挣脱了，然后指着程砚秋的鼻子说：“小孩儿，你没完了是吧？”
他蹙眉看她，然后摸出了手机。
“我跟你说了，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你听不听得懂？”
“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F市最大的声色场所，你一个小朋友在这干什么？还抓着我不放。”
“小小年纪怎么还耍流氓呢？”
“我跟你说，做人呢，不能只追求刺激，不能因为考完就出来放纵自己，我看多了你们这些小孩，高考完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实际上呢，屁都不懂。”
梁京絮絮叨叨念，然后看见对方的手机对着她，她一把推开，又说：“我们这不让拍照，知道吗？赶紧给我关了，你呢，该回哪儿回哪儿去。”
“我已经关了。”程砚秋开着摄像功能，听了这半天，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又问：“姐姐，你觉得不追求刺激还能追求什么呢？”
小少爷木着脸把人搬到床上去，可某个醉鬼还没醉透，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难得的发起了疯，挥舞着胳膊，她说：“小孩儿，你这都不会，你怎么还在这喝酒呢？你对得起九年义务教育期间组织上的培养吗？”
“会会会，我会。”程砚秋后悔了，他就不该来，艰难的把人塞进被子里，这才等来了片刻的老实。
“你知道我是谁吗？”
醉鬼牌红番茄撩起眼皮看了眼，一片迷茫。
“不管是谁进了这个地方你都会劝是吧？”
“那当然！”
“那你记不记得那天给你解了围的那个小男生？”
梁京陷入沉思，程砚秋也不催她，良久，就在他以为这位终于睡下了可以松手了的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睛，说：”当然记得啊！”
“你是说那个一身名牌的波斯猫，对吧？”
“波斯猫”本人：“？”
“我当然记得他啊，一看就是被骗进来的，真的太可怜了。”
程砚秋听得想笑，又问：“然后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红番茄又皱着眉头想，然后猛地坐起来，蹭了蹭嘴角，说：“记得！那小屁孩眼神不行，居然想让我做他白月光的替身，给再多钱都不行！”
“这是原则性问题，我早说过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那个谁的替身！”
“老板的提议也不行！”
梁京坐在床上指天画地，程砚秋捂着侧脸不知所措，耳边还有她的控诉。
“我是不会接受的，要不是那小屁孩儿看起来挺乖的，我又欠人人情，我早就走了。”梁京愤愤不平，还时不时摸一下嘴唇，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刚刚碰到了什么。
小屁孩儿喉结动了动，试探着问：“那如果人情还完了，那小孩依然很乖，你还要走吗？”
他心跳如雷，慢慢上前了半步，继续道：“你答应过他，你会帮他的。如果他想你不走，那你会留下来吗？”
不知道自己还在嘟嘟囔囔些什么的梁京搓红了脸颊，整颗头都红了，迷茫的转头看向他，似乎不太能听得懂。
“对。你会留下来，因为你答应过他我会帮他的。”程砚秋重新坐会床边，慢慢试探着碰了碰梁京的头发，轻柔又坚定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