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湿地公园正逢花季,一片浅紫色的花海,吸引了一大批的游客,有好多人选择了去那里野餐。
张荣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从食物到野餐布到饮料,全都塞进他的那个大背包里,选好场地后,张荣就将包里的东西一股劲倾倒出来,两人再整理好,随后便盘腿坐下,一边聊天一边吃着零食。
至于自己以后有什么打算,张荣都计划好了的,在聊及以后时,张荣向陆西季问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是一天,随遇而安,我这个人是不能有追求的,一旦有了目标,执行力又不够,我就会很焦虑。”陆西季喝着奶茶说道。
“如果哪天我消失了,”张荣试探性问道,“你会不会找我?”
“嗯?”陆西季疑惑了一下,说道,“如果你想见我,你会来找我的,如果你不想见我,你消失了,我也找不到你啊。”
——“我是问你,如果我消失不见了,你会不会觉得伤心?”
陆西季看了张荣一眼,在心里盘想了一下,再说道:“可能会有些不习惯吧,毕竟认识你那么久了,忽然就见不到你,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愉悦的。”
张荣问的这个问题太直接了,而陆西季的性格又比较委婉,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张荣的那个问题,而是从侧面表达了她其实挺在意张荣这件事的。
见陆西季没有回答他的那个问题,张荣便又从另一个角度再去问陆西季一遍,“如果我消失了,会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口是心非的陆西季马上故作平静地回答张荣,“不会呀,就算你死了,地球还是照样转,我也还是要正常上班,正常吃饭,正常活下去,不管是谁消失了,都不应该会影响到我。”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张荣忽然翘起嘴角,看着陆西季,宠溺地笑了起来。
陆西季并不知道张荣问她这个问题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也不想多问,便转移了话题,继续边吃边聊了起来。
太阳向着城市的地平线落下的时候,陆西季和张荣就回去了。
陆西季并不知道这一次道别,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她回去之后给张荣发信息,张荣只回了一句“我走了,以后你要像不死鸟一样,好好生活”,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陆西季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回她。
聊天框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再无声息。
难受。
敏感的陆西季又开始多想了,焦躁不安的思绪充斥着她的胸膛,她觉得难受,又忍不住给张荣发去信息,可张荣还是不回她。
她又打开论坛,想给那个陪伴了她许久的刘繁倾诉一下,结果他还是不搭理她。
点开他的主页,发现他又发了一张帖子。
帖子的标题写着:【各安天命】也许有些人就不该相见相识
而帖子的正文内容,还是和上一篇一样,不仅有语病,还一整篇下来都没有分过段落,一看就让人觉得眼睛疼。
但陆西季还是强忍着不舒服把这篇帖子看完了。
这篇帖子,大概讲的是,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本该各自有命,本该各自沿着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孤单地行走下去,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命,是上天注定的,大家都不必再有交集,不属于自己世界里的人,谁也不必去影响谁。
陆西季看了,马上在帖子下面评论:相遇即是缘分,这本来就是一件简单的事,用得着想这么多吗?
可是她没有收到回复。
忽然间,一种莫名的难受涌上心头,陆西季拼命地在论坛和微信上给张荣发信息,从各个角度去开导他,希望他能想得开,不要这么偏激,所有已发生的事都有它的意义,不要用这么狭窄的目光去看待生活中的事。
可是,他还是不回她,哪怕是半个符号,他都没有回。
这一夜,陆西季又失眠了,她问沅俏兮,一个对你很好的人,为什么会忽然消失。
沅俏兮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被沅俏兮这么一说,陆西季就更加担心张荣了,在睡不着的这个夜里,她时不时就给张荣发一条信息,可是到了第二天,张荣还是没有回她一句。
陆西季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是这么害怕失去张荣的。
心中揣揣不安的陆西季,开始不断地给张荣发哭泣的表情包,张荣见了,也很是心疼,便回了句“不要再给我发信息了,我去过我的生活,你也要去过自己的生活,加油,你会像不死鸟一样活得精彩顽强的。”
陆西季编辑了一句,“你不在,我该怎么顽强?”,点击发送,却显示发送失败,那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就像一个撕裂在肌肤上的伤口一样,触目惊心。
他把她给删了。
他居然把她给删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他居然把她给删了。
心,就像被人划了一刀,难受至极。
当太阳从城市的另一边升起,温暖的阳光从那几栋高楼之间照射过来,落在陆西季窗户上的不锈钢防盗网上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一夜没睡的陆西季,已经是满身疲惫,她睡眼惺忪地起床,似乎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说,昨晚的事对她打击不大,所以她还是能正常地起床洗漱和化妆,再撑着那把遮阳伞前往地铁站。
进入地铁车厢后,陆西季就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任由温热的阳光打在她脸上,她也不去介意,虽然很困很累,但是陆西季就是睡不着,她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张荣,想起他的好,也怨恨他的决绝。
此时此景,陆西季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首歌,“我是个沉默不语的,靠着车窗想念你的乘客。”
也许是联想得太过投入,以至于陆西季都情不自禁地轻轻地哼起了那句歌词,一想到她这是在地铁里,又尴尬得马上睁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头的低头,发呆的发呆,跟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她又重新闭上眼睛,把头靠在车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