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这两天,地里的麦子已经熟透,有的家庭劳动力少,耐不住性子已经开始收割了。
福生家里六口人,有近七亩地的麦子,搁往年大小劳力加起来有六个人,但今年少了欣兰,少了看家的,自会受点影响;但让福生庆幸的是孩子们放麦忙假已经回来,而且年龄都比去年长了一岁,自然也就懂事多了,再加都知道母亲不在家,不用说也都暗自憋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这样一来福生就觉得这点麦子不算问题了。
下午,福生就把镰刀磨好了,考虑着欣兰不在家,他不敢大意。他知道收麦虽重要,家里的安全更重要,好在孩子们放麦忙假都回来帮忙了,这让他心里才有法安排。他决定明天早上大家都起五更进地收麦,只留陆南在家看家做饭。等到饭时天热了,大家收工回来吃饭。上午留小花在家看家做中午饭,其余人两人往家拉麦,另两人割麦;中午吃完饭天热时休息,等下午后半晌留小存在家做饭看家,其他人收麦。福生细细考虑过来,觉得已经万无一失了,这才去征求几个孩子的意见。
陆东姊妹们听父亲安排的这么细心,都没有意见。晚上,为了养足精神,大家早早吃完饭就开始休息去了。等到了五更,陆南把煮好的鸡蛋茶盛好,这才去喊大家起来。看一家人喝完鸡蛋茶,福生按计划留下了陆南在家收拾着,然后带领陆东和两个闺女开始进地收割。
真可谓是大家有力一处使,劲往一处用,一早的收割颇见成效,及至等到上午,尽管天空中骄阳似火,还是没有阻滞一家人收割的速度,就这样,三天时间下来,虽然都累得腰酸腿疼,但终于把麦子都收到了家里。
看麦子到了屋里,一家人终于放下了心。
福生心安了,可陆东却惦着柳琴家的麦子,他知道柳琴家里他二哥在南方,大哥又单独过,家里还有孩子要看,虽然收麦时也会在一起,但家里壮劳力少,反过来说,即使不缺劳力,自己作为新人,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表示一下。
早上起来,他把自己的想法和父亲说了。福生当然同意,他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表示一下;想上次自己和欣兰闹的那一出,他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人家;到现在,自己事没办出点眉目,人家也没说什么不说,柳琴还两头跑着,忙了这边忙那边。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报答机会,难道不应该表现吗?
他真想和陆东一起去,可想了想又觉得小不了这架子,怕给别人落下笑柄;正想着,小存和小花从外面回来,看到她俩,福生对陆东道:“要不,你喊上你两个妹子一块去吧,到那里帮一天忙!人多不力量大,早干完早利亮?”
陆东正准备走,听父亲以这样说,想想也是,就转身对小存小花道:“小存,小花,走吧,帮助你嫂子家收麦吧!”
小存不爱说话,听父亲和哥都说了,虽然觉得这两天太累,有点吃不消,但也没表示其他意见,默默的就去找镰刀。可小花听了,却有点不情愿地对陆东说道:“哥,你去是巴结你老丈人一家,为的是表现给俺嫂子看哩,俺姊妹俩去是巴结谁表现给谁看哩?我看你自己去就行!”
陆东听了,心里知道她们太累,也不想让她们去,但听小花那样说,就故意说小花道:“可惜你嫂子又是给你买钢笔,又是给你生活费,谁知道你是一个白眼狼!我算知道了,你们不用去了,我这就给你嫂子说说去!”说完,撇下她俩,骑车就走了。
陆东骑车离家一路向西。
路上,拉麦的车不时的串成串,一辆辆,犹如移动的小山。
看路两旁已收割干净的地,陆东心里有点担心;小花说的对,自己是去巴结老丈人一家的,可要是柳琴家的麦子收完了,自己还去巴结个屁呀,纯碎是去丢人现眼的。
陆东想到这,腿上不敢泄劲,蹬得车轮呼呼生风,一代烟工夫就到了柳琴家。
等进得院来,满以为柳琴一家人不是去地里割麦,也应该在家里做准备工作,可让陆东没想到的是柳琴一家三口,在家里不慌不忙的说话,根本看不出有收麦的意思。
看陆东掂着把镰刀进来,柳琴父亲先“嗨—嗨”笑了,他指着一旁的凳子让陆东坐下。
陆东有点摸不清他笑的意思,一坐下就问道:“柳琴,咱爸笑我啥哩?”
柳琴笑道:“咱爸笑你太勤快,俺家麦子收完了,你来了,也不知你做这样子是给谁看哩?”
“怎么可收完了啦,前两天咱俩还算着说,您们这儿的麦没有我们那里先熟哩,我收了我们家再来这里也不迟,没有想到怎么会这样呢?”陆东疑问道。
柳琴妈听了,心里怪柳琴说话太直接,怕陆东下不了台,道:“陆东,别听她说!收完了,大家歇会儿不更好!难不成再找点麦让你去割呀!”
柳琴听说,用带着点怪罪的口气对母亲说陆东道:“妈,你不知道,街上一个队的人都知道他,都想看他表现哩,可谁知该用他的时候却找不到人啦,妈,你说要他有啥用?”
陆东听出来柳琴生气的原因了,心里知道她是装腔作势,也不在意,只是心里一直还在疑惑着他们家为什么这么快就收完了。
看他摸不明白,柳琴父亲道:“陆东,做什么事不看过程,看态度;今天,你来了,虽没干成,就冲这态度,也算干了。”
听他这样说,陆东才知道这是真的晚了,可想起来还是不明白,于是就问柳琴是怎么回事。
于是柳琴便把实情告诉了陆东。原来是他父亲的朋友买了一台小型收割机,前天来帮着收完后直接就打了。
听她这样说,陆东辩道:“要是这样,那就不能怪我啦!你不知道,这两天俺那边也是连班加点的晚上干白天干,这一忙完,麦还没打,我就过来了,谁知道会晚哩?”
看陆东这样说,柳琴这才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