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放弃吧
程洛天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他必须见到涵涵。第二天他便拨通了魏舒欢的电话。
“我见涵涵,求求你,让我见见她。”
“好,今晚等涵涵睡了,我带你过来。”
一天的等待让程洛天备受煎熬,坐立难安。他一分一秒的计算着时间,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终于晚上九点半的时候,电话响起。
“你过来吧,我发你地址。”
程路天立刻冲去家门,闯过了不知多少个红绿灯,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医院,魏舒欢已经在大门口等他了。
“一会儿,你千万别冲动,你在病房外看她,不要出声。”
“好。”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程洛天终于见到了涵涵。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面容十分憔悴,看起来也消瘦了许多。门外的程洛天像是万箭穿心一般,他多希望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
程洛天想上前一步,里的再近一些,但是被魏舒欢拦住了。
“这是惠涵第一次做化疗,这两天她基本不出不喝,话也说不出来。不过我相信,积极配合治疗,一定能稳定住病情的。”
“我一定要想办法治涵涵的病。”
这一夜,程洛天都站在病房外,远远的看着涵涵,直到天色微亮才离开。
回去之后程洛天要来了涵涵的所有就诊记录,他发给了认识的的国外医生,他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希望能收到更好的答复。可终究没能如他所愿,所有的医生都给出了相同的结果。
程洛天下午的时候,偷偷去了医院。
这是温惠涵化疗的第三天,所有的正传都显现出来,脖颈处如鲠在喉,胃里翻江倒海,脑袋更是头痛欲裂。她不想让大家为自己担心,可身体的反应实在无法控制。
病房外的程洛天心疼不已,眼泪不受控地流了出来,他攥紧拳头,狠狠的砸在墙面上。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最让人崩溃。
经过近一周的折磨,第一次化疗终于圆满结束。张贺和魏舒欢一起来接她出院,不远处程洛天一直注视着涵涵,看到她面带笑容,程洛天也算松了一口气。
温惠涵的身体稍有好转,她又一次鼓起精神头,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这几天这是快把我饿死了!你们俩请我吃点什么好吃的?”
魏舒欢故意装出斥责的模样说道:
“你刚出院,想什么好吃的,吃点清淡的得了。”
“好歹我也是刚出院的病号,不要凶人家嘛。”
“我们去喝点粥吧。”张贺说道。
“好,就听你的,那我要喝最贵的粥!”
其实对于温惠涵来说,剩下的日子,都是为别人活了。为了能多陪陪父亲,为了不辜负朋友,她必须把自己坚强的一面留给大家。
接下来的两个月,温惠涵又做过两次化疗,一次比一次难熬。那种痛苦,让她恨不得当场离世。
5月31号自后一次化疗结束后,温惠涵真的坚持不住了。她明显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虚弱,自己恐怕真的时日不多。
回到家里,她依然浑身无力,努力想支撑自己的身体,假装相安无事,但她做不到。
“舒欢,我不治疗了。”
“说什么丧气话呢!你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过两天就没事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管在做多少次化疗也是徒劳。既然我的生命注定要停留在27岁,就让我以最好的面貌体面的离开吧。我不想到头来,秃着脑袋离开这个世界,去了那边人家都会笑话我丑死了。”
听到温惠涵这么说,魏舒欢没忍住眼泪。她也看出了惠涵身体与来越差,连医生都不建议继续化疗了。
“秃头你也是最漂亮的!”
“好,不治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张贺说道。
“我就知道,还是张贺对我好。”
“那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让我先休息两天,想好了再告诉你们。”
魏舒欢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程洛天,程洛天也没有再反对。
这两个月来,程洛天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涵涵。其实他有过无数次的冲动想要跑到涵涵面前,他多想再抱抱自己最爱的人,但他始终都没有出现。如果再也不见到自己就是涵涵的最后所求,他只能成全她。
半个月后,温惠涵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她们天都会去公园散散步,尽情享受阳光的温暖,空气的清新,和花草的芬芳。
人活一辈子,不论长短,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离开后,终归化为一片尘埃,随风飘荡,随海逐流,归为自然。唯有存在时才有生命的意义。吃想吃的饭,做想做的事,爱所爱之人,享受当下,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或许因为知道距离自己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温惠涵常常会怀念,会舍不得。她最放不下的还是洛天,或者说,她从未放下。
打开网盘,里面存储的是所有关于洛天的记忆。温惠涵看了一遍又一遍,一边笑,一边哭,好像那些时光还在昨天。
温惠涵把所有的照片都洗出来,整理了一相册,每张照片下都有她亲手写下的标注。
魏舒欢突然打电话说要来家里,还准备了一份大大的惊喜,温惠涵有些期待。
门铃被按想,推开门一团毛茸茸的白色扑向自己。
“汪、汪、汪……”
温惠涵抱起地上的小狗,脸颊被疯狂的舔舐。
“团团!真是你吗?”
温惠涵抬起小狗的尾巴,根部有一撮不明显的棕色毛发,她确定这就是团团!温惠涵把团团紧紧的抱在怀中。
“团团!妈妈想死你了!这一年你跑哪去了!”
“怎么样!惊喜吧!”
“你是怎么找到团团的?”
“我跟你讲,这件事不要太巧!我带我们家猫去洗澡,结果一进宠物店它就对我叫,我怎么看都觉得像团团,抬起它尾巴,没想到真是!”
“啊?它在宠物店?”
“是啊,那个老板说也是最近发现它的,看着有眼缘,就带回了店里。”
能再见到团团,对于温惠涵来说确实是近期最大的惊喜。
不过,哪有那么多巧合,总有人故意为之。
程洛天见涵涵每次去公园散步,看到别人遛狗都会蹲下来摸一摸头,想必她一定很想团团。其实当时涵涵告诉他团团走丢的时候,他就去找过,在走失地点附近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这一次他花了10万元酬金,恨不得满城搜索才找到团团的下落。当时他想着,只要团团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如果真的找不到了,他就买一只品相相似的,把尾巴下面染一撮棕色的毛出来。
魏舒欢来到客厅,看到桌子上的相册,她才知道,原来惠涵从来都没放下过程洛天,以前说的也都是违心的话。
“惠涵,你……真的不想再见到程洛天了吗?”
“到了今天,其实我也不知道想见还是不想见了。”
“为什么这么说?”
“有时候吧,我就在想,当初他让我那么难过,现在没准儿是个报复的好机会,我得让他难过回去。有时候吧,又会舍不得见,万一他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我不在了他多可怜。还有时候吧,就觉得,反正我都快不在了,干嘛还要突然出现,给彼此添堵呢。”
“要是他想见你呢?”
“如果他真的超级超级超级想见我,或许赶上我心情好,发发慈悲就让他见一面咯。”
“你就嘴硬吧!”
怎么会不想见呢?夜夜出现在梦里的人,怎么能不想触手可及呢?
探测到惠涵的心意后,魏舒欢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程洛天。
“我试探过惠涵了,其实她心里是想见你的。”
“真的吗?什么时候?”
“最好你们能偶遇,不然她会知道我们有联系。”
“好,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