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追了出来。他说他真的不知道徐敏慧骗了他。
往往冲突爆发的时候,天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而此时的大理皓月千里……
早几年他怎么不追上来?现在追上来,晚了。人生不仅要为自己的错买单,还要为别人的错买单,很不公平,可是你能怎么办呢?活着,人与人之间就免不了互相亏欠。我说:“不怪她,她的存在并没有显得我们无辜。如果我今天还是一个臃肿的大胖子,你会追出来吗?当我腹背受敌的时候,你没有勇气和我傲视世俗,你父母的反对,我有故障的心脏,和不美丽的躯壳,这些都是问题……”
扬帆说:“……我们终究是错过了,徐敏慧说你不爱我了,我就相信了,如果……”我说:“没有如果,守护爱情需要一份足够的勇气,而你和我都没有,分开是必然的。”扬帆说:“墨葵,你知道你吗?分手不能随便说,你那个时候老把分手挂在嘴边……你还记得张越灵吗?我当时只是想刺激你一下,好让你来找我,只是我没想到你那么能忍。”我说:“如果那是真的,你药下猛了。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找得多了就会觉得自己真的无辜。你犹豫,我退缩,然后我们就分开了,这才是最主要的矛盾。你喜欢我是真,我比不过有些人也是真;你迷失了,守不住初心也是真。我喜欢你是真,太自我,放不下自尊与身段也是真。世间诱惑太多,挤在人群中我并没有脱颖而出。”扬帆说:“是!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墨葵,人是会孤独的,经不起火热的考验!”我说:“对,生命很孤独所以需要找一个漂亮的人作陪。”扬帆说:“你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你的心向着谁?”我说:“那是因为我没有活在你心中!”扬帆说:“只怪那个时候我们太弱小了……我的爸爸妈妈很反对我们在一起,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那个时候我们太弱了……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你不知道吗?我知道。路是我们一步一步自己走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知道,只是你不敢直面自己的现实与凉薄,不愿承认罢了!”
扬帆说:“你还是处女吗?”我说:“是!”他说:“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多少年了?”我说:“五年。”他说:“那怎么会……”我说:“怎么了?”他说:“我和我女朋友高二在一起,大二我才碰她,我……”我说:“哦!”他说:“你不会想吗?是你不要,还是他不行?还是……”我说:“你不要和我谈论这些好吗?其他人和我谈论这些没什么,可是你不行,你是我纯洁感情的定海神针啊!你和我说这些会让我的心情很糟糕!我没有问题,他也没有问题,性不是我和他之间的纽带,我更不是为了谁守身如玉。有人说喜欢一个人是想和他上床,爱一个人是一辈子只想和他上床;而我喜欢一个人是想和他分享人生,上床这么小的事情不足以拿出来强调!”
扬帆说:“我常常想起你……可是我们回不去了!”我说:“很遗憾,我们错过本不该错过的机会!”
我转身扯下一根黑白相接的头发,捏在手里看了又看,有些爱呀!真的很肤浅!可惜他等不到我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的时候,我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惋惜?曾经我对他的爱是无条件呀!哎,现在我才明白,因为没有拼尽全力,所以遗憾长留。连我自己都在意自己美不美,我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他不以貌取人?
《字落情眠》:
你说,我笑
你诉,我不恼
如若断肠情
怎会奈何烧?
风萧萧……
重逢笑
昨日遥
泪有痕,情已了
心心相印,太难了
哼!各自安好
新人俏
往事销
三生三世,再无阴阳相约老
字落情眠,一切刚刚好,过后不扰
曾经我们在一起的感情是真的,那个时候他爱我,我爱他,他是一个明媚的少年,为我做了许多傻得可爱的事情,也为我做了许多不顾一切的事情,他为我流的泪和汗我都知道。呵!现在回想起来心里暖烘烘的,没有怨,没有恨。如果我们两个还是森林里的两只猿猴,那么这就是爱之最!时空不会倒退,我也相信这是进步,我也更喜欢今天的社会,我和他之间最大的遗憾是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和他说过“我爱你”!
……而现在嫁娶随意,各自欢喜也是真的。我不能因为我的初恋没有天长地久就否定我和他的所有。一只杯子在没有摔碎之前,谁都不知道它能用多久,或许永远;或许就一天;或许就在拿起与放下的瞬间;或许你还没有拿起,它就碎了。谁知道呢?是不是?这和爱情很相似,谁都不知道自己爱情的巨轮是驶向阴沟还是大海;终结于死亡,还是夭折于忙忙碌碌地生的挣扎之中。
“你还是处女吗?”他这一问终究毁掉了我心中很多美好。我们是错过了,还是本就不是一种人?扬帆以前吸引我的又何尝不是他英俊潇洒的外表,只是我从来不承认,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更高级的交流。我喜欢的不过是他的样子,我放不下的不过是我的心情与欲望,那些年的爱不过如此!太荒唐了。爱一定要付诸行动,做成实事,感情才饱满。等待只是一种情绪,一直等待,一直没完没了,悲哀但并不感人。以前我觉得为爱而死,可称为爱之最,后来我才明白,生命虽然珍贵,人与人判若云泥,死却是容易的事情,经历生的挣扎而不灭的才是真金一样的爱。
以前我不喜欢《魂断蓝桥》,我不喜欢玛拉,我觉得没有人逼她做妓女,是她自愿的,为了生存她有很多的选择,可她偏偏选择了最失尊严、最省力气的那一个。她可惜吗?可惜!她可怜吗?可怜!我一直问自己,去做服务员啊,为什么她不呢?刷盘子洗碗,洗衣做饭,总能混来一口饱饭吧?所以她活该!而现在真正了解了人间不易,我不那样看她了。做苦工很累啊,我能为了爱一个人坚持多久?搓一天衣服完全可以;搓三天也OK;搓十天半月还能忍受;搓一个月我几近崩溃,如果搓三个月还看不到尽头,已经到了我精神的极限!搓十年、三十年,甚至搓一生,那我不敢想象。至此爱在哪里我不知道,我选择不爱了,我更爱自己!曾经我的爱跨不过我的自尊与世俗偏见,以后也见不得有多伟大,我和我的爱,终究太平凡了!曾经大言不惭,是我不了解自己的软弱、虚伪和无知。
扬帆还是我的“意难平”吗?以前或许是,以后不是了。为什么呢?我从来没有拿他与谁比较过,他就是他,别人是别人。可是他与我不同,他一直拿我与别人比,当我比不过别人,他喜欢的是别人,当别人比不过我,他喜欢的是我。你能说他没有真心吗?不能,谁都会问价值,谁都想要值得,谁都怕亏。你能说他薄情吗?不能,他现在还记得你。什么都不能,全是遗憾,这就是生的复杂。然而这种感情满大街都是,如何平不了?我还喜欢扬帆,我永远忘不掉那个明媚的少年,可是那些都与他无关了,我喜欢的那个扬帆被时空吞灭了。现在我才明白,扬帆不是我的朱砂痣,他是我的磨刀石,“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以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