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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梦魇之对镜ABC

农夫的调色板 无邪幺妖w 3970 2024-07-06 16:12

  叔叔时常和外人说,他视我和姐姐为己出,这种鬼话我从来不信,你们信吗?并不是我对他有敌意,而是我从来看不到他的真心。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叔叔的朋友来到家里,对朱利和对我和姐姐态度截然不同,我们是路人甲,朱利是他们的小可爱。这些本就合乎常理,我不觉得不公,只是一不小心我透过他们看到了叔叔的本质,所以看不惯他人前装模作样,制造感动。

  叔叔的朋友A带着他三岁的女儿来家里玩,我和姐姐不认识他,妈妈不在,他进屋之后,和其他所有人热络地寒暄起来,唯独视我和姐姐为空气。呵!跩得自己像是一坨黄金,难道我会追着你跑?真的是笑话!你对我无关紧要,我都懒得搭理你!

  我自己回了房间,姐姐也自己做着该做的事情。后来叔叔的一群猪朋狗友约着要出去吃烧烤,而那位A大叔的女儿睡着了不方便带去,朱利也要追着和他爸爸一同去,朱利奶奶出去遛弯了,自然没有人给他带孩子。于是他居然把他女儿抱进我的房间,恳求我和姐姐帮他照顾他女儿,这个时候他态度极为友好,说着就要把穿着一身脏衣服的孩子放在我床上。可是现在换我不友好了,我说不要放在我床上,你把她抱出去,然后把鞋子和外衣脱了放在沙发上就可以了。他有点不悦,说外面没有毯子,会着凉的!我说毯子我可以给你啊!他说不行,沙发太窄了,孩子会滚到地上的!我说没事,滚下来我会去叫你的!他显然没有想到我如此不近人情,蹙着眉头,说这样更不行啊!我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看着他,氛围很紧张,叔叔让他把孩子抱到了妈妈的房间。

  叔叔的朋友B就更奇葩了,我们和他的第一次不愉快发生在表姐的婚礼上。那天妈妈的店面要进货,叔叔不知道有什么事先走了,朱利喜欢凑热闹,她要跟着我和姐姐一起留下来了,作为姐姐我也不能拒绝她这样的要求,就带上她呗!她是小孩子,自然不会乖乖呆在我和姐姐身边,否则她多无趣呀!没过一会儿她就去找其他小孩玩去了,我和姐姐就一直陪着表姐招待客人。过了好一会儿,B大叔带着朱利十万火急过来找我和姐姐,他来到我和姐姐面前责怪我和姐姐说:“你们怎么搞的?朱利发烧了,你们怎么都不管呀?太过分了吧?”

  朱利发烧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她刚刚生龙活虎的样子可以把地板踩出窟窿,怎么一转身就发烧了呢?我姐姐回答B大叔道:“不会吧?她和那些小朋友玩得很开心呐!”B大叔很是生气,像是我们故意要害死朱利一样,他说:“不信你们摸摸她的脑门,真的很烫!”说完他自己又摸了摸朱利的脑门,我看着朱利病恹恹的样子,正想问点她什么,B大叔很生气,咋咋呼呼带着朱利走了,还丢下话说:“你们忙,你们没时间,那我带她去看医生!什么人啊……”然后扬长而去,真是个活**!

  半小时后,B大叔居然带着朱利回来了,短短几分钟,朱利变得容光焕发,我真的好奇是哪位神医炼的仙丹,药到病除简直可以家中常备!B大叔走近我们,把朱利送到我和姐姐跟前说:“医生量过体温之后确定她没有发烧,可能是晒了太阳的缘故,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带好朱利,我有事要先走了!要带好她,对她上心一点!”我对着这位B大叔翻了几个白眼,懒得理他。姐姐哼了一声说:“呃!你不放心可以亲自送她回去啊!亲手把她交给她爸爸!万一在我们这里受委屈了,可怎么办?”B大叔冷笑一声走了……

  朱利的心思我和姐姐很清楚,她喜欢装病,因为生病了她就有了特权,她有气无力地提出要求,他爸爸没有不答应的,这一招她屡试不爽,所以她如法炮制常常用在其他人身上。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想吃什么,我想要什么,我不想做什么,是她的谈判语言。人小鬼大,她很会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她确有几分聪明,聪慧算不上。

  叔叔和妈妈大打出手,火上浇油的就是叔叔的C朋友。我知道我的妈妈是一个性格急躁的人,对于计划要做的事情,她不仅要求自己一定要马上付诸行动,还要求家里人也必须和她保持队形。那天,妈妈和叔叔说好要一起收拾铺子,规整货架,可是午饭吃过不久,C大叔来了,他带来了几瓶酒和几碟小菜,要和叔叔小酌几杯。和朋友喝酒这种事情不管在哪里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妈妈本没有多讨厌,最可恶的是,C大叔是这一条街上出了名的懒汉,而他今天的享乐又耽误了妈妈紧要的事情,所以妈妈不断地催促叔叔,示意不要浪费时间。说实话,我见到过许多男性长辈,他们在和酒肉朋友喝酒、抽烟、聊天的时候,俨然跨国公司CEO在谈几百亿的生意一样,特别严肃,不能打扰,不能影响,更不能给他丢面子,营生啊,时间啊,都是屁,事情再紧迫,再重要,你们女人可以先做,或者他们明天再做!

  五金店里各种杂物太重,妈妈一个人搬不动,叔叔放不下酒杯,妈妈闭不上嘴,C大叔烦死了,和叔叔说女人是要时常管教的,不然她会上房揭瓦,男人管教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酒壮怂人胆,于是叔叔就去管教妈妈了,我爸爸和妈妈结婚十几年从来没有对我妈动过手,叔叔弄得妈妈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俩扭打在一起。女人和一个粗鲁的男人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女人,再说叔叔要在他朋友面前捍卫他男人的尊严所以下手特别狠,不可否认最后他赢得了男人的“尊严”!

  我妈妈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她要分开,她要报警。C大叔见事态的发展不妙,畏畏缩缩退到人群后面说:“哎呀!这可不关我的事,我们作为外人也是唯愿你们好的!”妈妈讨厌死他了,对他咆哮道:“你滚……你就是一根搅屎棍!事情本来就是你挑起的,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我们真的搬走了,谁劝妈妈都没有用。于私我是讨厌这个组合家庭的,只是我特别心疼我的妈妈。他们打架的时候我不在家,细节之处妈妈不愿和我多说,看着妈妈脸上的淤青,我把所有错都归结在那个男人身上。居然动手打我妈,我真想把他碎尸万段!我和妈妈坐在新租来的小房子里,看着光光的墙壁,妈妈说让我受苦了,对不起!我难过得哭了起来,心里想,不是你对不起我啊!是我和姐姐对不起你才是!如果没有我们,你会过得更好!这辈子只有我亏欠你的,你从来不欠我什么,是我在消耗你的生命,是我让你受苦了!

  妈妈说和朱家奶奶纠缠不清,很多她置办在朱家的家具和电器都没有带来,我知道妈妈的傲气,那些东西她不稀罕,而我也不稀罕,如果可以,朱利奶奶完全会把我们的裤衩也扒拉下来。

  妈妈的店铺离朱家不远,我们新租的房子离朱家和妈妈的店铺也不远,所以我们还活在一个圈子里,所以以前的种种不适统统都还在,我单方划线不起任何作用!现在反而还增添了旁人异样的眼光。这座城很小呀,不管怎么样我都逃不出去;而这座城里的人一点都不可爱,很多人明目张胆地表现自己的偷窥欲,撕扯你的伤口,还美其名曰关心你!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太脆弱还是我太敏感,我总觉得左邻右舍看我的眼光太过复杂,我不喜欢他们这样有所指地看着我,他们是想看我悲伤的泪水,还是等着看我的报复行动?我不喜欢我现在的处境,现在的所有让我无所适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命已经不自在了,应该是从爸爸去世之后亲戚和世交的冷漠和无情开始,又或是从妈妈被债主紧紧逼迫卖车卖房开始,又好像是从那些邻居对妈妈说三道四开始,又大概是从组合家庭的第一声争吵开始;从我见不得叔叔的狭隘开始;从我受不了朱利奶奶的邪恶开始,从妈妈为着一分一厘和顾客讨价还价开始……我已经害怕未来了!

  心事太多,情绪十分的压抑,我知道妈妈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的心里特别慌,原来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自己的不如意,而是亲人比自己还要无助的样子,想着想着跑步的时候我昏死在了操场上。有太多东西不如我意,而我又不能如别人的心意,活着好累啊,痛苦多于快乐,绝望大过希望,就此一睡不起该多好哇!可是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妈妈,她急急忙忙跑向我的神情,百米冲刺,脸变了形,那死命的慌张和关心超越了我身上所有的痛苦。

  突然间我想起了爸爸,想起他死去之后我、妈妈和姐姐的样子,想起死别的残忍和无能为力,对于死我开始踌躇,不是不敢,而是我不忍心再让妈妈尝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痛苦没有伤口也在流血。微风中妈妈的身体非常瘦弱单薄,我心疼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惨白的床单上,身边还围了许多同学,像是遗体告别一样,留有忌讳的空间。班主任第一个凑过身来问我说,需不需要回家休息?她说完就快速地播着手机,我赶忙伸出手拉住老师的手肘说,不用了,我好很多了,不要通知我妈妈……她会担心的!老师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琢磨我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我赶快起身麻利地穿好鞋子整理好病床上的床单被褥,叫上帮助我的同学匆匆离开了医务室。

  大家问我真的没事吗?虽然我的头晕乎乎的但还是装作没有大碍的样子,说好多了,只要醒来就没事了……

  曾曼拉着我悄悄走到最后,她问我:“你和扬帆到底什么关系?刚刚你晕死还未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扬帆在就诊室窗子外探头探脑看你,神情很担忧呢!”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有点意外,我紧张地问:“是真的吗?可是我们就只是老同学而已!”曾曼咋舌说:“不像,我感觉你们之间有很多事,之前我还看见你给扬帆钱呢!”我说:“没什么!真的只是老同学……”

  当我踩上最后一级台阶侧身走入过道时,我看见扬帆就站在前面不远处看着我,四目交汇的那一刹,我们谁都没有躲避。相顾无言,我像被磁铁吸住一般,不由自主地想走近他,我真想跑过去拥抱他,他的怀抱一定和他的眼神一样温暖,能治愈我内心所有的不平与忿恨。然而我还是做不到不顾一切,我没有走向他,而是侧身拐进了自己的教室,留他一个人斜靠在延伸的长廊里。

  我需要他主动,他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呢?他怎么不来哄我呀?如果我走过去说:“扬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那么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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