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毒品不能碰,上瘾难戒,摧毁心智。我觉得爱情也是这样的会有瘾,这种感情一旦破土而出便再难斩草除根。
接下来的相处很愉快,我和扬帆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我感觉他成了我第四个闺蜜。我是学习委员,天天要收作业、发作业,浪费时间又累。扬帆经常帮我,作业本厚的、重的、大的,都由他帮我抱到老师办公室,为此他还得到班主任的表扬,说他是一个好班长,热心助人,有极强的责任感,关爱同学。老师表扬的时候很多人在下面起哄说,“好班长!”“护花使者!”“我们也可以帮她的哟!”“班长和学习委员本就一家人!”
为了减轻我的负担,扬帆在班上建议,我们应该像其他班级那样,选出的科代表应该做起事情,各科作业的收发应该由科代表负责。这个提议被老师和同学采纳,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和扬帆说:“我是学习委员,以后我的事情可是减少了,你是数学科代表,这样一来以后你的事情可就多了!”他笑了笑说,只有数学,他的事情也不多。
扬帆喜欢玩魔方,并且玩得非常好,他可以在十几二十秒的时间内把魔方还原,我觉得不可思议!我不会玩魔方,从来不能把魔方还原,我至多只能调出两面的颜色。扬帆和我说:“我教你,一定把你教得如我一样聪明!”我说:“我才不和你学呢!我最近在学象棋。”他说:“象棋我也能教你,也能保证把你教得如我一样厉害!”我说:“自恋是一种病,必须得治,否则人见人嫌。”他说:“只要你不嫌就好!”
在一次升旗仪式上,毫无征兆的,我居然晕倒了。我一向没病没灾,这一晕我的身体竟然检查出了大毛病。贫血、低血压、低血糖、肾虚、心律不齐,瞬间我家炸开了锅,爸爸妈妈带着我四处求医问药。
看了很多医生,心电图、脑电图、CT统统都做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几乎每一个医生都说让我多吃蔬菜水果,多吃米饭和糖果,不要挑食,保持心情愉悦。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吃了很多药,住了很久的院,我的病总是不见好转,妈妈没有办法给我找了很多偏方,可是试了很多方法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个人觉得,我的所有不适都是从习惯性流鼻血开始的,所有问题都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后来家里的长辈给我爸爸妈妈推荐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从此我开启了一日三餐加中药、西药的日子。西医总是以检查结果来就事论事,不会多说什么;中医就比较害怕了,望闻问切之后我哪里都不好了,气血不足、营养不良、肾阴虚……以至于之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觉得中医和心理医生一样,不要轻易去看,否则谁看谁有病。
因为心律不齐,我的身体大不如前,之后我情绪波动不能太大,也不能剧烈运动,大家都在传我得了严重的心脏病。
我经常请病假不在学校,赢宪和禄希骗扬帆说:“墨葵得了不治之症!”扬帆吓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拼命地往我家里打电话。我妈接到电话听到对方语无伦次,以为是疯子或者痞子,啪一声挂了电话。后来是我接到的电话,有点好笑地说:“嘿!我还活着呢?不要强行制造气氛好吗?你这样很忌讳!”等我来到学校他拉着我的手不管不顾地问我:“你还能活几年?”我心里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幼稚!我说你能活多久我就能活多久!他忙问你的病呢?我不耐烦了,说没有大碍,就是心脏功能差一点而已!
从那之后老师对我很照顾,体育课也帮我取消了。可是我还是喜欢玩以前爱玩的那些游戏。有的时候自己真的很不甘心只做一个观众,总是很热心地参与进去,有好几次我们追打得正起劲,扬帆总是不顾所有人的感受,很霸道地连拖带跩把我弄出游戏,有的时候他犟不过我,就让我玩一会儿。但是看到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休息,他紧紧拉着我,说什么也不让我接着去玩了。
我不论怎么治,总是爱流鼻血,而且常常三孔齐发,难以止住。妈妈多方打听,找来几个偏方依次给我用。第一个是韭菜水,用新鲜韭菜揉挤出汁水,直接喝掉,闻着就辣臭无比,我根本不想吃,可是妈妈很凶,爸爸和妈妈一个鼻孔出气,姐姐没有话语权,我不吃不行。韭菜水下肚我的胃里马上翻江倒海,疼得我在床上打滚,看我如此受罪,爸爸只得劝诫妈妈放弃这个方子,经此一役我至今再也没有吃过一口韭菜。第二个是棕榈树的毛,用火烧成炭,滴上几滴白酒,烫水喝,比起前一个这个我还能接受,只是不知道因此我吃了多少灰。第三个是陈土泡的水,所谓陈土是妈妈踏破铁鞋从百年老房子的墙角挖来的土,哎!第一个无用,后两个我必须吃。妈妈说:“一加一大于一,两个总比一个好!”哎,不知道我吃了多少微生物和炭灰进肚!后来这些都不管用,爸爸、妈妈无法,直接去寺庙求来符张,烧成灰让我吃下,我真的很拒绝,可是我妈呵斥一声:“喝下!”我就只能乖乖听话。妈妈说神药两解,我们都信!爸爸说:“总比吃臭味、怪味的东西强,这种灰烬很多人都吃过,不会有大问题。”
有一天我回家吃饭,发现妈妈不在,于是我囫囵吞枣吃完饭,喝了一碗中药就跑了。天呐,我高兴坏了,今天终于躲掉了半碗中药,四个红糖鸡蛋,一把糖果,一把红色花生米,一支脑心舒口服液!不吃这些东西我感觉自己舒服极了,什么鬼东西,让他们都见鬼去吧!
我来到学校不久,正在和同学们玩着,我的邻居兼同学唐运诚来到我面前,把一个便当包递给我说:“你妈让我帮你带的东西。她说你忘了吃药了!还有你的零食。”我妈也太狠了,一次都不肯放过我。我接过便当包,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扬帆一听我忘记吃药了忙过来打开包包说:“怎么不吃药呢?这样可不行喔!”赢宪、慕楠和禄希听说有零食,赶忙过来抢东西吃,扬帆像一个护崽的母鸡一样保护着我妈给我的包裹说:“她贫血又低血糖,你们就不要抢她的了!一会儿我给你们买其他的,可以不?薯片、辣条、凤爪随你们挑!”禄希说:“小气!”赢宪说:“也可以!”慕楠说:“重色轻友!”
扬帆打开保温瓶说:“快,趁热先把药喝了!”我说:“我真的吃过了,我妈煨了一大陶罐,一次根本吃不完。药不能多吃,是药三分毒!”听我说完,他说:“喔!这也对,不过我们这次多吃一点,下次再少吃。”说着就把药往我嘴边送,我说:“烫,等一会儿。”他说:“好,那我们先吃花生米吧,补血!”我说:“不吃。”他拿起一个奶糖说:“吃一颗糖吧!你血糖低,补糖!”看着扬帆婆婆妈妈得样子我彻底无语,他怎么跟我妈一个样啊?太恐怖了!
有一天,扬麒问我,你是不是和扬帆在一起了,我突然有点害羞了,马上否认。他微微笑了笑说:“扬帆都和我们说了,你们在一起了!他很喜欢你,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挺好的!”都是玩得很好的朋友,我却害羞地不敢看他。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害羞呀?
五四青年节,学校举办书画大赛,并且要在五四晚会上颁奖受与荣誉,我的作品《红楼梦之螃蟹宴菊花诗会》获得二等奖,因为一等奖只有一名。作品展出之后大家议论纷纷,一等奖得主周穆赟比我小一个年级,她的《小熊维尼》实在一般,如果是少儿动漫大赛,她第一名勉强说得过去,可是明明不是,她也得了一等奖第一名。大家心照不宣就是因为她爸爸是学校副校长。赢宪、慕楠及班上的人愤愤不平,觉得这个结果不公平,这个荣誉应该属于我们班。对于这个结果我其实不生气,只是一张奖状而已,纸上写什么无所谓,作品及效果我自己满意就好,物质和荣誉我不是那么在乎。
当我们看到书法展览的时候,看见扬帆硬笔、软笔双双夺魁我的心里高兴极了。我的书法一般,并不拔尖,榜上有名已出乎了我的意料,硬笔和软笔皆是三等奖,不像扬帆有王羲之才,书法独步全校,不过私下里我经常向他请教,希望有一天能和他比肩。当看到杨至远的钢笔字和毛笔字获得两个二等奖时慕楠高兴坏了,脸上无比骄傲,嘴里止不住地夸耀。她还告诉我们,最近她正黏着杨至远教她写书法呢!
禄希和赢宪的话突然少了,两个人刻意离我和慕楠很远,严肃地欣赏展出作品。禄希的书法这次没有上榜,我知道她一定很失望,因为大家都说,她写的字和我写得差不了太多,并且我们大多时候都是一起上榜的,而今天有资鼓励她却被挤掉,心里少不了落寞。
赢宪除了成绩和我不相上下之外,没有其他特长,她帮我数过,这次五四颁奖我能得六张奖状呢!无疑是我们班得奖最多的人!不仅有绘画、硬笔书法、软笔书法的三张,我还有期中成绩优异奖、优秀班干部奖、优秀团员奖,说到这里赢宪不解地问我:“为什么班上的同学那么喜欢你呢?特别是男同学!”我说:“哪有?大家都是好朋友嘛!”赢宪说:“明明就有,评优选举的时候大家争先恐后地把票投给你,优秀班干部和优秀团员这两项荣誉的重叠,在我们班之前从未有过!”
禄希怒色匆匆地过来告诉我们,说她写的毛笔字被耿琳荣偷了拿去比赛,并获得了三等奖!并且她敢发誓,那张贴在荣誉墙上,署名耿琳荣的钢笔字,一定出自她之手!这话我不太相信,耿琳荣才智平庸,但她就这么笨吗?明摆着会被揭穿的把戏,她会去做吗?禄希解释说,上个周末,为了这次比赛,耿琳荣约她一起练字,她当时写了很多份,耿琳荣一定是在那个时候趁她不注意偷了她作品中最好的那份!禄希说完委屈地哭了。看到禄希的眼泪,我马上相信了她的话,带着她去找耿琳荣讨要说法。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我真是气愤!
我们四姐妹往耿琳荣面前一站,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吓坏了沉浸在喜悦中的她。我说,偷来的奖,惊喜不?不过那荣誉属于你吗?慕楠说,写不出来就不要参加嘛!偷偷摸摸有损清誉!赢宪说,让她最好把属于禄希的东西还回来,否则我们不会善罢甘休!听完我们的话,耿琳荣的脸马上羞得通红,她说她没有偷,是陈禄希看不上让给她的!禄希说,没有这事!她没有给过耿琳荣任何东西!
偷东西是非常不光彩的事情,耿琳荣绝对不会当众承认。她说禄希之前给她的那份她真的没有用,比赛获奖的那份是她自己写的!看着禄希着急的神情,我拿出纸笔让她马上写一份,以字迹证清白。耿琳荣慌了,坚决不写。我们四姐妹出了名的护短、团结、不怕事,耿琳荣的朋友们不敢出头,都沉默了。
慕楠说:“我们还是告诉老师吧!再过两个小时颁奖仪式就开始了,可不能便宜了她!”禄希和赢宪完全赞同,我也不可能有异议。到这个时候耿琳荣终于开始改口了,她说:“我承认获奖的作品确实是陈禄希写的,以后我不敢了,一会儿我把奖品和奖状都给陈禄希,求求你们不要告诉老师,好不好?饶我这一次……”禄希无动于衷地说:“奖状上的名字是“耿琳荣”,给我有什么意思?”
我们找不到班主任,这个时候他大概不在学校,今天的晚会我们四姐妹还有文艺节目要表演,所以现在我们不得不放下这个事情,先去准备节目。最后我们找到班主任的时候,时间已经很紧张了,观众已经落座,按程序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耿琳荣有前科,之前她剽窃过一篇大作《消失的地平线》,现在又来偷同学书帖,一犯再犯,老师真是气死了!可是这个错误来不及纠正了,老师说他不可能在全校师生面前揭发耿琳荣,作为老师他有义务保护他手里懵懂的学生。但是他让我们放心,事后他一定会给禄希一个交代。
禄希很失望,说老师处事不公,梨花带雨哭得很伤心。老师安慰禄希说:“宽容是美德,如果你能明白其中的意义,你今天的退让会成就两个非凡的生命,那还比不过一张小奖状吗?”上台领奖接受全校师生的鼓掌是无上的光荣,错失这份荣耀,禄希很不甘心。事后老师狠狠地批评教育了耿琳荣一番,耿琳荣真挚地向禄希道歉并表示感谢,还把所得的奖品一支钢笔和一本笔记本还给了禄希。我觉得老师这样处理有失公允,我不懂老师为什么偏帮做坏事的人,我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想明白。
我不能跳舞,并且我也没有跳舞的基础,但是我嗓子不错,所以我们四姐妹排的节目是舞曲《舞娘》,由我唱词她们仨舞蹈。这首歌群众基础比较好,节奏欢快,台下的同学们都跟着哼唱,所以现场很欢腾。这是慕楠和赢宪喜欢的风格,她们十分喜欢蔡依林,所以非要弄这个节目不可。这个节目我本不打算参加,可是慕楠和赢宪不答应,奈何为了姐妹情深,我不能缺席。除了我们的舞蹈我们班还有另一个节目,李金枝她们排的傣族舞蹈《月光下的凤尾竹》,傣族舞蹈很柔美,葫芦丝响起,首先浮现在我视网膜上的便是傣族姑娘轻盈曼妙的身姿、婀娜温柔的舞步、灵活自如地四肢,没有舞蹈基础一般人实难掌握要领,不可轻易挑战,模仿出来的效果多东施效颦,而我们班学习的结果就是这样,效果非常不理想。一不小心我们四姐妹的《舞娘》又获奖了,我并不是重点,出力最多的其实是跳舞的她们仨,可是在别人看来她们竟然成了我的伴舞,喧宾夺主我很是惭愧,我自己才是那个打酱油鸠占鹊巢的人呐!可是解释越多越显得我得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