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暎勤,你什么都好,就是特他妈没机德!这都21世纪了,科技都日新月异发达了,哟喂,你倒是好,退回到过去了?”
我站在秦歆跟前低着头,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她一脚跨进屋紧紧抱住我,此时的我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好一阵痛哭流涕。只有到这种时刻,人才会深深领悟到,朋友真的不需要多,有一个知心的就足矣。
“哟喂,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去哪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简贤来敲门也没人应,还以为你出差了,他又跑到戚宁晨那儿要人,只差翻个底朝天了!”
“哪都没去,就在家躺了几天。”
“宝贝儿,那为什么不开门啊?”
“这不给你开了嘛!”
“不对劲儿啊!只怕是你老毛病又犯了?”
“不是!没有!”
“嘴硬!再硬!最近兰氏在昌城的几个项目压力都特别大,我舅在海城,是顾不上这边了,担子都落在简贤身上,他已经连续熬了三个通宵了。”
“需要我帮忙吗?”
“立刻、马上出现在他眼前!”
“别闹,说正经的!”
“正经的是,你什么忙也帮不上。”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今天,现在!为了争抢沿江商务区二期这块地皮,各路开发商纷纷云集,使出浑身解数,你的戚氏……”
“不是我的……我永远没那资格……”
“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就在倾亭大酒店的宴会厅,沿江商务区二期的地皮正在拍卖。”
“不就你那儿嘛,你怎么还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关我什么事?买地这种事让兰简贤操心去,我又不用天天守在酒店。”
“你刚说戚氏怎么了?”
“听说这次所有符合竞标资格的企业,政府至少要求缴纳不低于10%的土地保证金,戚氏不愧是资金雄厚,一出手就是20个亿。”
“那简贤他们呢?”
“我舅目标又不在昌城,倒是简贤他,一心想在此扎根大展拳脚。这回猎手可各个等级不低,竞争相当惨烈,更何况政府开的条件那叫一个苛刻,我舅不让他在中间搅,他偏不!”秦歆拍了拍手,接着道:“不过,政府的底牌谁又能摸得清?宋氏和戚氏好像私下已经联手,这回是有戏可看咯!”
“什么?要和宋氏合作?疯了吗?”
“人家可没疯,懂不懂什么叫强强联手,如虎添翼?看来你还是挺关心简贤的,放心,那小子不会吃亏的!”
“你不明白,走,走,走,我们赶紧走!”
“去哪儿呀?”
“你的倾亭大酒店!”
……..
简单地把自己收拾干净,坐着秦歆的车同她一道赶往酒店的宴会大厅。仍是那间兰氏曾举办过年夜宴的宴会大厅,时间一晃眼快两年过去,宴会厅除了布局发生了改变以外,其他什么也没变。
感觉还是来晚了一步,大厅的人潮渐渐都散了,只是在舞台正下方还围着一堆人,我很想凑近去看看,但还是踟蹰了,不知以何种身份,这种社交场合又正是自己最不擅长的。
这时,有人在我身后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一身珠光宝气、名牌加持的宋晓晓正用一脸傲气的笑颜看着我,“苏暎勤,你怎么来了?”
“我……“
她这一噪子叫得声有点大,引得离我们不远的一群人中,好些纷纷都回过头,“晓晓,你去哪了?快过来!”
“诶,马上来!”
宋晓晓拉着我就朝那堆人走去,“来找赵云磊的吧?不对,不对,应该叫兰简贤。”
“哦……是的…….”
“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好一会儿没看见他了。”
…….
“你去哪了?还不赶紧过来给郑伯打声招呼。”
“爸,我去了趟洗手间,您别老像个催命符似的呀!”
“哟,这是晓晓啊,好多年没见,气质越发出众,人也越来越漂亮了!”
“越来越没规矩!”
“爸!!!郑伯伯好!”
“哈哈哈…...好……好,晓晓,你看看他,还认识吗?”
宋晓晓顺着他爸手指的方向望去,愣了一小会儿,但却很快又叫出声来,“郑霖霄!!!”
“没错!是我!宋晓晓!”
“那个最爱穿燕尾服的,今天怎么没穿,害我半天没认出来!”
“哈哈哈,今晚你爸不是有个庆功宴吗?霖霄,把燕尾服穿上,让晓晓好好看看,和当年有没什么变化。”
“必须有,那肯定是越来越帅才对啊!”
“哈哈哈……”
一群人热闹非凡,宋晓晓开始四处张望,只见她绕到他爸身后,一把挽上一个男人的手臂,“宁晨,他们今天是不是欺负你了?”
难怪一直感觉有人窥视我,宋晓晓算是帮我把目标追踪到了,当我和戚宁晨四目相望时,他还是一脸冷漠,一言不发,只是眉头蹙得更高,眼神更加凌厉了。
“爸,你们又抢地了?”
“唉,怎么说话的?宋氏的未来不就是你们的未来吗?以后一家人了,可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晓晓,你爸说的没错,这未来还很长,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关键是一家人不能伤了和气。”
“嗯…...嗯…...没错!宁深啊,今晚的宴会非常重要,你们一定要安排好!”
“那是自然,今天这么大的喜事,我们早就安排妥当了。”
“哈哈哈……也顺便给大家引荐一下,你弟在昌城这几年势头迅猛得很,现在地产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短短时间就开始崭露头角,真是所谓后生可畏啊!”
“您谬赞了!宁晨什么都好,就是不苟言笑,做事风格过于严肃了点。”
“严肃好,严肃好,有你爸当年的风采!哈哈哈……”
我定睛一看,戚宁深不知什么时候回的昌城,此时他就站在人群里,一旁还有个史丽莹。看来今天的拍卖会是相当重要了,要不然戚宁深怎么可能大老远从首城赶回来。
“这位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上次,是不是…..”
我立马反应过来,立即接道:“郑局,您好!我是戚氏集团营销负责人苏暎勤,上次在您办公室拜会过了。”
“噢,对了,对了,苏小姐,我向你们戚总啊提到过你好几次,他们都说你忙,实在是很难再见你一面啊!”
一束阴鸷的眼神从我的胸前略过,顿感周身不自在,但我却马上笑脸迎道:“郑局,我们戚总可是和我提过好几次了,都怨我工作效率差,但今晚的宴会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代表戚氏来捧场的。”
话音刚落,站在对面的戚宁晨早已是怒目圆睁,太阳穴青筋隆起,像是要跳出来吃人一般,幸好史丽莹和他哥戚宁深从旁将他按住。站在一旁的郑成远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连声道:“噢!好,好,好…….”
这时有人从身后一把将我从人堆里拉出来,她眼一瞪,我就只能乖乖跟着她一起出了宴会厅大门。她靠在门边,双手抱胸,喘着粗气,脸拉得跟那长白山似的。
“秦歆,你干嘛?”
“我还问你呢?苏暎勤,我停个车你就溜没影了,上这来找抽啊,你?”
“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
“好了,秦歆,我的事你别管!”
“暎勤……暎勤……你去哪儿?”
…….
当我再次出现在倾亭大酒店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之前我找过史丽莹,她将上午拍卖的情况如实相告,让我彻头彻尾对有些事有了更深的了解。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当得知纵使戚氏缴纳了几十亿的土地保障金,不论是资金实力还是融资能力都不在话下,却仍抢不过宋氏的时候,我就更加方寸大乱,总感觉事态不妙。
因为宋宗的背后不仅仅只是复杂的社会背景,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强大的金融支撑体系——郑成远和他的儿子郑霖霄。
在地产圈会玩的人都知道,这儿就是个大赌场,谁不是借钱来赌博,真正带资进场的又有多少?
这几年,一堆炒房的金融公司因此孕育而生。郑霖霄——四基财富管理有限公司的创始人,三年前就推出了一款理财产品为“四基城市广场私募基金”,一年期一百万元起购,年利率8.4%,投资标地正是宋氏开发的“长江CBD昌城城市广场“项目。
“长江CBD昌城城市广场”位于市区二环中心,三年前宋氏和四基财富公司签约,四基财富通过融资包销的方式,认购了“长江CBD项目”正在建的5号楼公寓,一共1236套房源。四基财富支付一半定金,以此拿下清水公寓,再进行精装后,以原清水公寓两倍的价格售出“拎包入住的公寓”,赚了个盆丰钵满。
再加上这几年国家相关调控,一年只卖三次地,集中公示,集中招拍挂出让。大家都是借钱来赌博,集中拍卖,对融资方就构成了压力,风险和不确定性变大的情况下,有限的资源必然优先会给到实力强的企业,小房企的融资难度加大,如果心急拍下高价地,风险就会更大,最终就导致了小房企加速淘汰,大房企越发形成了垄断。
这样一来,昌城的几家大势头逐渐由宋氏、兰氏、郑氏,以及后来的戚氏相继取代。宋氏通过郑氏的金融杠杆,双方的实力不断增强;戚氏通过并购小型房企,获取了更多的市场资源;兰氏也紧跟旗鼓,与戚氏联合开发,昌城的地产届已然形成了四家分庭抗礼的局势。
如今宋氏和郑氏已经结成了一张密不可分的网,再加之今天成功竞投到的沿江商务区二期这块地皮,可谓是如日中天,戚氏怎么和他们抢?明知戚家二兄弟进驻昌城,目的本就不单纯,想到这儿,不觉更加不寒而栗。
今晚的宴会就是难得的机会,我找了一家专业的形象顾问公司,将自己从头到脚精心设计了一翻,等我刚进了酒店,就接到史丽莹的电话。
戚宁深坐在酒店大堂吧已有好一会儿了,当我走到他跟前,透过手中端起的咖啡杯,他瞥了一眼,“这种气势,不错!”
“多年前,曾经有人也和我说过相同的话。”
“宁晨的眼光不错。”
“不是宁晨,是你另一个弟弟——戚宁溢,他曾经也这样夸过我。”
戚宁深手中的咖啡杯停在了唇边,“看来,你在我们兄弟间玩得挺转,难怪敢在戚氏这么横行无忌,原来是有人替你撑腰啊!”
“提起宁溢,我很抱歉,只是…...”
“不过,没关系。坐吧,坐下来说话。”
我倒吸了口凉气,心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等我拉开晚礼服的裙角坐下,一旁的服务生便将一杯橙汁递到了面前,“别紧张,你不应该再是那个打电话还青涩的小女生了。”
“你……记得?知道我?”
“哼,要不然呢?不是你还会是谁?我家的电话,怎么可能随便让一个外人知道。当年宁晨前脚去美国,后脚你的电话就追过来,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们的拉锯战好像还没结束。你,确实有些本事!”
“我和宁晨……从来没想要怎样……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好。”
“但是今天请你来,不是来谈你们俩的……”
“明白!戚董,我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很好!有些情况Winnie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吗?”
“那个郑霖霄,能多告诉一些关于他的信息吗?”
“哼,说到他,和我们戚家还真算是有些缘分。宁溢和他是大学同学,听说他追求过一个女孩,但偏偏那个女孩喜欢我们家宁溢。”
“你说的是白菲儿?”
戚宁深一口咖啡还没来得及吞下去,突然噎了一下,杯子缓缓地被放到桌上。我迫不及待地追问:“她现在好吗?在哪?应该还有宁溢的孩子,他们都好吗?”
“宁溢的事,我不想再提。”
“对不起,我……我知道……”
“他们都在国外,很好。还有,今天我们见面,只当没有发生过,不要让宁晨知道,明白了吗?”
“明白!”
…….
回想当年和戚宁溢参加那个舞会的晚上,让我认识了知性温婉的白菲儿。如果我能提前预知那个穿着燕尾服、邀请白菲儿跳舞的男人,就是如今撬动金融杠杆,把玩地产圈的挥杆人,那该多好,至少可以早一步结识,而不至于陷入如今这般被动的境地。
还记得戚宁溢说郑霖霄的那句话,“长得普通算是难为你了!别以为穿上一对翅膀就成天使?是不是‘鸟人’不好说?”
郑霖霄实则并不普通,‘鸟人’也并非善类,更何况郑成远,他更是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