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金雁乱开口,身旁的顾太太倒是打起圆场:“高小姐今日的气色很好。”
高小姐,金雁乱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高冉,石边云那个被安排的前未婚妻。
高冉没好气说:“顾太太,这里没你的事。”
高冉身边站着另一位女士,用眼神提醒顾太太不要多事,碍于两家公司合作关系,顾太太向左一步,拉开同金雁乱的距离。
金雁乱不喜与人冲突,但并不怕事,“听闻高小姐品貌端庄、丽质天成,今日一见,这传闻怕是不准确。”
高冉被讽刺没礼貌,气得想跳脚,但忍住了,大庭广众,还是在云家,不能中了金雁乱的套,只好讪讪轻咳,缓解尴尬:“不曾想会在这遇见金小姐,当真是勇气可嘉,值得学习。”
高冉在说金雁乱至今不被云家接受的事,她也不生气,毕竟她最大的底气是石边云。“高小姐若是想学习,不妨先学学饰品搭配,虽然很多东西并没有真伪之别,但这意义可不是一样的。”
金雁乱的视线停留在高冉脖子上的宝石项链,她的目光坚定、不容质疑,这一下子就让高冉打了退堂鼓,她最是注重脸面,怎么会佩戴假的项链,怎么还偏偏让金雁乱看出来。
这项链是丈夫羿力强送她的定情信物,不可能是假的,可羿力强确实有骗过她,看来她真的要找鉴定师去鉴定一下了。
高冉没了底气,带着身后的女子气冲冲离开,一边走一边抱怨身后女子没有帮她。
金雁乱则坐在沙发上,和顾太太一起品尝刚刚拿到的杏仁酥。
顾太太家里虽是做珠宝生意的,但着实没看出来那项链的假的,好奇问道:“想不到石太太对珠宝也有研究,顾氏新进了批蓝宝石,可否请石太太掌掌眼?”
金雁乱哪里懂什么珠宝鉴赏,不过是恰巧有一款一模一样的,石边云又说过自己送的东西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这顾太太也是个人精,金雁乱敷衍道:“我不懂这些,不过是恰好在拍卖会上见过罢了。”
高冉没走多久,又来了高扬,高冉的哥哥。不同于高人的咄咄逼人,高扬彬彬有礼,说着利益场上的客套话:“家妹性格向来如此,还望金小姐莫要见怪。”
一个前未婚妻,一个前大舅哥,还都是来找事的,一点都不如刚刚的人,一直在角落里观察,她视线稍微扫过去就逃,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金雁乱摆出对画廊经理人的招牌假笑,简单一句:“令妹很可爱。”
“金小姐若是不介意,不如.....”
“老婆!”
石边云的声音入耳,金雁乱如若脱离苦海,舒展微蹙的弯月眉,眼睛似乎微微眯了些,招牌假笑不知何时消失了,人看起温柔了很多。
顾太太很识趣将金雁乱身旁的位置挪开,但石边云并没有坐下,而是半蹲在金雁乱的身前,嘱咐:“杏仁酥太干了,不要多吃。”
金雁乱听从嘱咐,放下手中才咬了一口的糕点,“我只是有些饿了。”
石边云:“我带你去找吃的。”说完,石边云将手张开,放在金雁乱身前,等着她与他牵手。
金雁乱将自己的手放在石边云的手中,一大一小两只手掌形成鲜明对比,“好。”
两人牵手离开。
不知为何,目睹全程的高扬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他的那些情人们也都想方设法的插手他的生活,像刚刚的景象一样,情人们也会插手他的饮食,可他并不乐意这样,金雁乱虽说一直顺从石边云的话,但她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显然也是不愿意的,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强制爱无力反抗吗?
高扬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毕竟在这座充满纷争的大院里生活过很多年,石边云带着金雁乱轻车熟路来到厨房,趁着前厅宴会事务众多需要人手,在无人照看的厨房,“偷”走了云邦友每晚必吃的宵夜--包菜鸡肉粥。
两人躲在厨房专门用来存放贵重食材的隔间,你一口我一口,甜蜜分吃了云邦友的宵夜。
突然,金雁乱笑出了声,“小石头,你记不记得以前,冬天,你带着我,偷偷出门去吃烤红薯。”
“小石头”--金雁乱给老公石边云的爱称。
那段时光在金雁乱的记忆力是美好的热恋,但在石边云这,是没钱的过往,得到了珍宝,却家徒四壁一无所有,让所爱之人与自己吃苦,不论之后怎么弥补都无法释怀。“两块钱的路边摊值得你记这样久?”
“两块钱,可以买好几只炭笔呢!”
石边云觉得好笑,摸摸她的头,声音宠溺:“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但金雁乱好像一直没变,衡量钱,依旧用美术用品。
社会嘈杂,物欲横流,金雁乱的快乐依旧是几块钱的路边摊,石边云暗暗决心,一定要守护住这份童真,但不能再让她吃路边摊了。
云家书房,云邦友打磨着手里的金丝楠木扳指,仔细看还能看到他有些发颤的食指,不知是因为上了年纪手指不受控制还是被石边云气得。
金丝楠木,至阳至刚,辟邪镇宅。
扳指,拉弓射箭,权力巅峰。
这上好的木材制成扳指佩戴并无问题,只是近来云邦友行将就木,已经压不住子嗣瓜分云家的心思了。
金丝楠木扳指,送的是礼,讽刺的是人。
云家人不和多年,大家表面上苦苦维持,私下里针锋相对,为了那点家产,基本的公德心都没有。
云邦友希望后代和睦相处,保全庞大的权利网,只是他早年事事做绝,自知无法挽回,和气之法行不通,就来武力,而当下,云家的势力之首,无疑是石天娱乐的创始人、明华医疗的最大股东--石边云。
靠着强大的能力和不知深浅的关系网,石边云在打压中创建了可以与云家媲美的利益集团,才能与手段并存,这样的石边云最适合接管云家。
可石边云毕竟姓石不姓云。
那又怎样?
姓氏可以改,血缘改不了,流着云家的血,就是云家的人。
“老爷。”云家的管家低着头,向云邦友汇报:“刚刚门卫的人来说,石少爷和金雁乱已经离开了。”
“老公,我们这样真的好吗?”车子驶离云公馆,金雁乱一只手抓着安全带一只手还放在石边云的手腕上,犹豫开口。
石边云眼睛亮亮的,回道:“放心,云邦友口味比较重,说不定正合了他的意。”
当年云邦友瞧不起老婆,在媒体发布会上公然表示金雁乱的画和相机拍出来的照片没有区别,哪个画人物的画家能允许别人这样说自己的画,可为了石边云,金雁乱忍了,当然后来石边云搅黄了云邦友几十个亿的项目,可只是不痛不痒的赚不到钱未免太轻饶他,势必要让他身体力行吃些苦头。
今日,有个不错的机会。
“那你怎么确定不会被提前发现呢?”
石边云食指在嘴唇边嘘了一声,神秘道:“这是个秘密。”
繁琐的宴会事宜终于处理完,云邦友的年纪做这些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半靠在躺椅上,吩咐管家,“将宵夜端来。”
云邦友的样子有些着急,像是饿极了,在厨房做事的阿姨刚刚收拾完前厅的食材,赶忙将砂锅里煨着的粥端了过去。
接过精致的骨碟小碗,云邦友用勺子慢慢拨弄着有些烫的包菜鸡肉粥,待稍微凉些,送入口腔。
咳~
咳咳~
......
舌头犹如火焯,可开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