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荷坞,其实毕落并没有那么熟。她真正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是上小学之前,和大学毕业之后。
家里的邻居,堂叔堂伯父伯母,她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分清楚,哪个伯父和哪个伯母是一家的。所以平时打招呼,统一叫‘伯父’‘伯母’,再具体的称呼她就没办法了。琳姐给她说过几次,但是她比较无能。
上小学以前的白荷坞,她还稍微有点印象,那时候还没有发展旅游业,后山还有摇曳着水草的野塘。老哥不喜欢带她玩儿,琳姐也不允许她和村里的其他女孩子玩儿,说她们喜欢玩泥巴,脏兮兮的。她只能自己在村里晃悠,或者在家里跟玩了无数遍的几个玩具作伴。
她最喜欢的,是附近的几棵大榕树。村里一共有六棵大榕树,都是几百岁的老树了,一棵在村尾,一棵在后山,另外四棵则在自家附近的一个池塘边上。四棵壮观的老榕树一字排开,如今被政府保护起来,也成为了白荷坞的景点之一。
她以前很喜欢在这几棵大树底下玩儿,那里有一个石桌,后来改为了乒乓球台。她就在桌子底下拾叶子,看蚂蚁,躲雨...
现在的乒乓球台已经爬满了青苔,孩子们都躲在家里玩电脑和手机,这样的活动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一路走到中村,日头藏起了最后一点尾巴,毕落后知后觉,天暗下来了。
再过二十分钟,村里的路灯就要统一亮起,路上已经安静了,偶尔有小车向村外去,游客们回家了。
“姑娘诶!你是哪个庄子滴?天黑咯,回去吃饭咯~花就在这里,明天还开滴~”
毕落回头,是一个老爷爷在跟她打招呼。
“阿公好!我不是庄里的客人,我是本村的,正要回家呢。”毕落等老人家走近了,答道。
这位老人家,她好像见过,村里还养牛的人家不多了。有时候从镇上回来,会看到有位老人家牵着牛,慢悠悠在路边走。看着像是眼前这位。
“哟!我还以为是城里的姑娘。”老人家捋着胡子,一脸慈祥,“娃娃看着面生的很,是哪家的姑娘啊?”
“我爸爸叫福助,爷爷叫水修。我不常在家,所以阿公您可能没见过。”毕落确定自己见过这位老人家,也许小时候就见过,眼熟。
“噢!水修家的孙女儿!我在你阿公那一辈排老八,你得叫我八太公~”老人家眼睛一亮,“巧得很!”
毕落一脸疑惑,什么巧的很?
“就是你!前些天,哪一天我也忘咯,你有个同学,来村里找你。也是在这儿碰到,就你站的这儿,我以为是游客,就说这绿色滴荷花是政府的试验田,碰不得。一问才知是迷路了,来找人的...关山脚,你有个哥哥,爸爸不在咧,是你吧?”
老人家很健谈,说起了前些天遇到的事。
毕落这才听明白,八太公说的,来村里找她的同学,就是远舟吧?
“那娃娃看着面善,我就跟你四婶子,就村长的弟妹你知道哈?给他说了你家在哪儿,他找到你了哇?我看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