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俢儿换好衣服,在包里找到手机,天,这么多未接。林菲两个,罗恩四个。吉米一定是担心坏了。她怎么老让一个孩子替自己担心,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她想起答应吉米的事,这个时候,哪里会有提拉米苏呢?
她赶忙回拨了罗恩的电话,那边几乎是立马接起。
“Lin,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吉米为了等你现在都还不肯睡觉,他明天还要上学,你到底怎么在做母亲……”
听得出来,罗恩相当生气,白俢儿也很自责。
“对不起,罗恩,我马上就回家……你知道现在哪里有提拉米苏可以买吗?”白俢儿这个一根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提拉米苏……”罗恩越说越来气。
“吉米还没睡吗?麻烦你让他接下电话。”
罗恩将电话递给吉米,“Lin,你怎么还不回来?你还在生Dad的气吗?”
“吉米乖,我没有生气,你现在乖乖去睡觉,一会儿醒来,就可以吃到我给你买的提拉米苏了。”
“我不要提拉米苏,我要等你回来一起睡。”
“听话,吉米,如果你不去睡觉,那我就再也不回家了。”
“好吧,我马上就睡。Lin,快点回来,我跟Daddy都很担心你。”
“知道了,乖。”
白俢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手机隔音效果并不好,里面的对话,被莫皛天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煞气,尽管浓厚的烟雾让他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却依旧能从他呼吸的节奏中感受到一场硝烟即将爆发。
这些天来因为重逢而带来的喜悦,将那十年里掩埋在他心中的恨意渐渐消抵,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些被他强行压制住的恨意,像被释放的洪荒猛兽,一下子冲出了脑门,他发疯似的将白俢儿压在床上,一只大手几乎要将她的脖子掐断。
“莫忌愁,你干嘛?你有病啊……咳咳……”白俢儿拼命的拍打推攘着面前的疯子,枉她还差点把他误认为是莫皛天,他简直是个疯狗,魔鬼,哪里像她的小天了。她的小天绝不可能对女人下此毒手。
在白俢儿被掐得面色难看喘不过气时,莫皛天突然将她松开了,身体瘫软在白俢儿身旁,万念俱灰,像个失去求生意识的绝症患者。
白俢儿喘着粗气坐起身来,用手轻轻舒缓着刚才被掐得生疼的位置,她扭过头来看向身旁的男人,一肚子的怒火陡然升起,“莫忌愁,你个神经病,没事招惹我干嘛,我告诉你老娘不是好欺负的,我掐死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使劲儿的回掐着他的脖子。
莫皛天闭上双眼任由她掐着自己,一动不动,像具尸体。
白俢儿被他突如其来的死样儿吓到了,不会是自己用力过猛真把他掐死了吧。她赶紧松开停留在他脖子上的双手,用一根手指头轻轻点了点他结实的手臂,“喂,喂……你没事吧?”
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白俢儿慌了,莫忌愁不会真有什么隐疾吧?那种突然发病的癫痫是这种症状吗?她轻轻拍打着他的脸,“喂,喂,莫忌愁,你别吓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可赔不起你这条命啊。”
莫皛天喉结隐约攒动了两下,突然将白俢儿那只不停在他脸上拍打的右手抓住,冷不丁的问道,“罗恩是谁?”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白俢儿欲将手抽回,却被他抓得越来越紧,“管你什么事?”
“你不说,我就不放手!”
莫皛天依旧面无表情,只能从手上的力道去体会他内心的波澜。无形的压力让人不得违抗。
白俢儿不懂,这个男人抽什么风了,为什么要跟她一个毫不相干的家庭妇女过不去。想到吉米还在家等她,她只好委曲求全,他问什么她答什么,尽量不要再去激怒他,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活着回家。
“……他是我老公。”
莫皛天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吉米又是谁?”
“我儿子。”
“你儿子?”莫皛天睁开眼,突然坐起身,“他多大了?”
“九岁。”
“九岁?”莫皛天突然松开她的手,九岁?怎么可能?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分手,她绝不可能有别人的孩子,如果有,那个孩子一定是他的。除开怀孕的时间,他们的孩子刚好9岁,可是她不是说孩子已经没有了吗。难道是她骗了他?
十年了,他不是没有想过她已经结婚生子这种可能,所以,一开始他没有用莫皛天的身份去接近她,就是怕自己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虽然一开始的报复心理让他一度认为,他要把十年前的伤害一点一点还给她,若她结婚了,他就不惜一切破坏她的婚姻。若她依旧单身,那他就重新让她爱上自己,再狠狠将她抛弃。多么幼稚的报复计划。这一切,当他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全部化为乌有。沉淀了十年的爱,连同过去的美好记忆一并唤醒,他只想好好的拥有她,像十年前一样。
那现在,他该怎么做呢?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彻底破坏了他的计划,轻而易举的让他心乱如麻。或许他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思考对策。可是,有用吗?面对她,他总是束手无策。
莫皛天的电话响了,李叔将车开到了酒店楼下。
他站起身来对白俢儿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白俢儿还没有从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画风中适应过来,心中有些怯怕,“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莫皛天不管她拒绝,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从前的莫皛天没有这么霸道,有些脾气是十年间养成的,然而这些她不会知道。她只知道此刻自己像被魔怔了一样竟然没有反抗。
这个强势的男人将她紧紧拽在手里,像害怕她丢失一样,掌心间传来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白俢儿有些木然,又有些受宠若惊。当手心相接的那一刻,仿佛有万条蜿蜒匍匐的小蛇,沿着手心向外攀爬,痒痒的,刺刺的,麻麻的……雀跃得无以名状。
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侧影失了神,等她回过神来,心里一阵莫名的恐慌。她早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这种感觉和迹象莫不是自己发春就是精神失常。
“白俢儿啊白俢儿,你镇定一点,不要因为他长得像莫皛天就被他吸走了魂。”白俢儿在心中暗自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