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动人红颜羞——
“我们一起玩吧!”
我坐在了她身旁,目不转睛地用心凝视着她。
“好~”
她依然微低着头,乖乖的语气回应着我,屏幕的光亮也掩盖不住她微红的脸颊。
最是动人红颜羞,莫使青春空白头。
一激动还作了两句诗,很自然地成型于脑海,怪不得古人作诗都讲求应情应景。
我笨拙的赛车总是撞电线杆子,惹得她频频发笑。她笑起来好美,美得我骨头都酥了,就要变成软体动物,按不动按键了。
“你们饿不饿啊?”
又跑完一局,听到彭洁站在后面说话。看来她已经站了一会了,是不忍心打扰我们吧。
“那我们去吃饭吧。”
我转头问向墨涵。
“好~”
她依然低着头,眨巴了一下迷人的大眼睛。
我在等她先起身,她也在等我先走,彭洁看着石化的我俩,扔下一个白眼就出去了。
我们在一家温馨的火锅店坐下,一个大学生模样的服务员欢快地跑过来,很高兴地喊到:“你们来啦!可有好多天没看见你们啦!”
“这阵子比较忙,没时间过来。今天朋友来玩,我们才抽出空。”
墨涵友好地回应着。
服务员这才注意到我:“哦~~那你们先点菜吧。”
临走,还悄悄地对墨涵和彭洁说,最近又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回头讲给她们听。
“待会我们去天后宫吧!”
墨涵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头对彭洁说道,一支筷子轻轻地搭上了她的红唇。此时我多想重组一下自己的分子结构,变成她手中的那支筷子……
“咳……天后宫是什么地方?”
我问身边的李鑫,总是当人家不存在显得也不好。
“景点。”
“多远?”
“不远。”
他向来言简意赅,停下筷子看了我一眼,挤出一个微笑。
墨涵笑了笑:“天后宫面积特别大,中心有个十几米高的妈祖雕像,每年好多人来上香,据说还很灵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在伶仃洋海边,风景很美。”
她一边讲着,一边把满满全是辣椒的碗中美味,往碗底按了按。我下意识地拌了拌自己全是芝麻酱的小碗。
半边通红半边白的鸳鸯锅里,“咕嘟咕嘟”的泉涌在拼尽全力想要越过“S”形围墙,与另一半携手相爱,但终究注定气力渐小……
我悄悄把功率调大了一些。
“是啊,我们去过几次,还想再去呢!”彭洁补充道,“就是不知道现在关门了没有,平时都是白天去的。我们对你够意思吧?”
说最后一句时,眼睛瞟了一下墨涵,我一下就意会出来了。
之前还担心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来了没地方可去,岂不是很尴尬。原来机智的墨涵姑娘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我真是比上午还要更爱你了。
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就到了天后宫的西门。一路上车外的霓虹越来越少,光线也逐渐退去。
司机走后,漆黑的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们四个人,昏黄的路灯,在高大浓密的树林的遮掩下,显得更加昏暗,晃动的树影斑驳陆离,伴着沙沙作响的叶子,更是增添了几分阴森气息。
这样的环境本应让人提心吊胆,唯恐避之不及,但我却异常兴奋,甚至还幻想着飞来一只哥斯拉,或者一场地震什么的,为我提供英雄救美的机会。
显然,她们也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还笑了出来:“看吧,我就猜应该关门了。”
彭洁走到铁门前,转身对我们说道。
我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惋惜,美好的一天,该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在附近的海边走走,吹吹海风~”
善解人意的墨涵姑娘总能触碰我的心意。
穿越一条漆黑的林荫小道,走过一片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路面。终于,一条平整干净,立满路灯的沿海道路扭动在眼前。
我跟在她们身后,不停地用相机记录着关于女主角是她的故事。
湿热的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包裹着每一次呼吸,我们就走在长长的青石板路上,聊着清澈的夜空中,哪一颗才是最亮的星,海边长满青苔的石头,把我们和退潮后留下的软泥巴海岸线分隔开来。
“我们下海吧!”
墨涵望着无尽的黑洞洞的海面说道,语气轻缓而坚定。
海风吹来,拨舞着她的长发,裙子也如同波浪般涌动,微弱的灯光恰好映满她的周围,使她显现于暗无边际的海与天之间。
原来,她才是夜空中最亮的星。那是多少年来我见过的,最美的画面,烙印骨髓,终生难忘。
我们脱下鞋子,在滑滑的石块上左摇右晃,向大海探去。
余光中的彭洁已经躲到了一边,路灯下的李鑫依然杵在那里。我们离光亮越来越远,哗啦啦的海水声渐渐回荡在身边。
我紧紧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
终于,湿滑的苔藓还是让墨涵滑了一下,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我抓住了她的手,是整只手。猛地,触电一般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头,顿了一下,又继续小心翼翼地探路。
我一步追了上去,我们手握着手,肩并着肩,一起搀扶着,走过了这一片石块地。
突然脚底一软,我们双双夫妻把家……哦不,双双陷入泥沼之中。
过踝的松软泥潭让我更紧地握着她的手,就仿佛握着全世界,深一脚浅一脚迈向海水。
不知为何,我们都没有恐惧,平静地都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穿越泥沼地,我们最终踏进了海水,随着海岸线向身后退去,海平面逐渐上升,直到漫过膝盖,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望着海面。
……
暖暖的,是她的手;带些凉意的,是脚下的海水;耳边,只剩下轻轻的水流声;鼻间,只有风起风停,断断续续的她的香味;眼前,也只能辨清她美丽的轮廓,和偶尔反光的耳坠。
仿佛我们置身于黑茫茫的虚无之中,只剩下彼此与天地混沌。
如果捕捉我的琥珀此时已经赶到了我的身边,那就请把我们一起凝结吧!
我们静立了良久,对视了良久,深情了良久。漆黑的世界,漆黑的大脑,都不影响我挪步向前抱住她。
拥她入怀的瞬间,我的世界仿佛正在重塑。
从未有过的触动,摧毁着一个天真青年对一切世事的不屑一顾,和自以为是的看淡红尘。
从此,我才得知,有你的生命是多么美妙,有你的陪伴是多么幸运,有你的日子是多么满足。是你,童话了我的世界,柔软了我的固执,抚慰了我的不安。恍惚间,好像所有的罪恶都可以被宽恕,所有的不公都可以被原谅,所有的怨怼都可以被化解。
一滴泪悄悄地淹没进海水,我暗自起誓,要倾尽余生去呵护她,陪伴她,珍惜她。
“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对怀中的人儿轻声说道。
只觉她的脑袋在我肩头轻轻一侧:“上去说。”
她的声音更轻,轻到在耳边也需要仔细分辨。
“那我们上去吧,该着凉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多么难得的机会,怎么没想到多抱一会!
肩头处,她的脑袋上下蹭了蹭,表示同意。
我又紧张地拉起她的手,一步三晃回到了岸边。
灯光又附回了我们身上,小腿和脚丫被泥巴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她坐在路边,看着我们的狼狈模样笑了起来,甜美之至。
我凑上前,单膝跪地。
“做我女朋友好吗?”
彭洁在一旁轻轻“哇哦”了一声,地上电线杆子的影子,也移步进入了视野。
她又低下了头:“回去说。”
鼓起的脸颊告诉我,她默许了,只是羞于出口。
无数次的梦啊!一瞬间变为现实的感觉让我不禁感叹,人间自有真情在!
我们提着鞋子,一行四人披着夜色游荡归来。
记得来时,有一小段鹅卵石路面,我叫住她,蹲下身,为她换上我上午特地新买的优质袜子,希望踩在凹凸不平的小石头上,也能为她带来柔软的友好。
在我再三的劝说下,她终于安静地配合我,轻声细语地飘出一句:“你好细心呀!你的给我了,你怎么办?”
“没事,我脚底比脸皮还厚。”
嘴角在我脸上勾勒出微微上扬的弧度。
为你,怎样都好。
……
“上去洗一洗,早点休息吧!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项目部门口,我依依不舍地和她分别,抓着她的手却始终不肯放开。
“你等我一下。”
她看出我的不舍,又好像还有话要说,一阵小跑就上了楼,留我在门口傻笑。
我环顾四周,开始打望墨涵工作和生活的环境。
这里和我之前的项目部截然不同。他们租了几栋居民楼,白色外装的矩形楼下,悬挂着中铁某某局某某公司某某项目部的LED发光屏,隔了一条内部道路便是一个篮球场,场边摆设着一些健身器材和石凳,再往外面是一排商铺,有商店,肠粉店,五金店等等。
俨然一副隔绝于世外的景象,显得生活也悠然而舒适。
我想象着她每天游走于这些景物之间,不禁连带附加起我的诸多情感,以至于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怪不得刘易阳说,有童佳倩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不一会儿,她就跑了出来,一身干净的浅青色连衣裙,百褶裙摆翩翩起舞,一排小扣子从腹部直达立领领口,肩头衔接过渡处有棱有角,衬托出整个人清新优雅的气质。
“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吧!”
她停在我身边,满脸笑意。
“好!好啊!”
我回过神,连忙答应着。
“你觉得异地恋会辛苦吗?”
我们并排坐在石凳上,她低着头问我。
我被突然的问题问得有点蒙圈:“额……同地恋我都没有过,异地恋就更不知道了。网上说的毕竟是别人的经历,叶子都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
我顿了顿,牵起她的手继续道:“距离确实是个问题,但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内心,问题总会来,来了总有办法。同城也会有异地不会有的其他问题,生活本不就是迎来和解决一个又一个麻烦的过程吗?我们试着走下去,说不定风景会比海边更美。”
她始终低着头,面带笑容,我双手扶住她的肩,她顺势转过身来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有一丝讶异,还有……一丝惊喜。
我们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近距离的互相看对方的眼睛。
那是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我的瞳孔不禁放大了三倍,以接收她全部柔美的光线。
轻轻地,慢慢地,我越靠越近,吻住了她,轻如蝉翼,慢如飘絮。时光的影子拂过我们的脸庞,绕过我们的十指扣,飞向下一个黎明。
胶片般的情景一张一张刻下永恒的爱意,太多太多终生难忘的画面堆叠在我的脑海,一片连成一片,形成一串串的记忆,在我的心头落地生根。
多想此刻我有一把剪刀,把故事的时间线剪断在这里,刻成雕塑也好,形于纸上也罢,永远都没有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