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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困恼

共伊流年 南宫剑冰 5913 2024-07-06 16:21

  ——深夜漫漫敞心扉——

  “你在干嘛呀?”

  晚上,我坐在写字台前,想到我们快要见面,各种疲惫一扫而光。

  “今天徐哥过生日,我们几个在外面聚餐。”

  几分钟后,她的消息打断了沉浸在相见画面中,发呆的我。

  “那,不要回去太晚哦,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不要喝酒!重要的事说三遍!”

  我看了看时间,晚上9:18。

  “好~不喝酒。你知道吗,我的裙子太长啦,刚才在路上,好长一截被夹在车门外飘啊飘,在放风筝!”

  “你都不觉得不对劲吗?哈?”

  我想象着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忽闪着一只小翅膀。

  “你还笑,你个贱贱!哼!”

  “好啦,你们吃吧,我看会资料。准备看看另一个项目。”

  “一定要这么辛苦吗?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哦,这只是一段经历,看重过程,发挥最好的自己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你要记得,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在默默陪伴你,支持你。给你穿越空间的力量之吻~~~加油!棒棒哒!”

  此刻,我听着墨涵温柔甜美的声音和能量满满的鼓励,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有涵涵的鼓励,我又满血复活啦!记得早点回去睡觉觉~”

  ……

  晚上10:33

  “回去了没啊?”

  我埋下头继续翻看着资料。

  ……

  夜晚11:38

  “还没回去吗?”

  焦躁的我快速翻看着资料。

  不行。这么晚了也不回消息,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我顿时困意全无,打电话过去。

  “For another one I guessed……”

  我闭着眼睛,只想这伤感的有些烦躁的音乐赶紧被墨涵打断。

  可是无人接听。

  再打一个,“For another one……”

  我开始胡思乱想了,不会是……不会不会!该不会……不会不会!那会不会……不会不会!

  “怎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看到后回电。”

  两只手握着手机,想不到这小小的东西一旦不起作用,就好像我的爱情也断了线一样。

  情急之中,我想起了彭洁的号码,离开广州之际,防止万一联系不上墨涵,便向她要了彭洁的电话。

  现在的我已经顾不上夸自己机智,直接打了过去。

  不过,我还真是机智。

  “喂?”

  “额……”

  我这才想起,已经午夜了,会不会打扰到彭洁,竟一时语塞了。

  “你额什么额,有事快说。”

  电话那边懒洋洋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着。

  不过,为了联系上墨涵,打扰一次就打扰一次吧,万一真有紧急情况呢!

  “墨涵是不是这么晚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话刚要出口,又觉得不能凭自己的猜测就小题大做,毕竟彭洁还不知道情况,于是换了一句:“你和墨涵在一起给徐哥过生日吗?她没接我电话,我有点担心,你在旁边的话帮我告诉她不要喝酒,要早点回去。”

  “他们施工单位过生日,我一个监理凑什么热闹。不过呢,看在你这么晚还等她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联系联系吧。”

  “哎呀!感谢感谢!”

  挂上电话,我舒了一口气,幸亏还有个好朋友,而且她总能通过她们共同认识的人联系到墨涵,不然这是要急死我。

  凌晨2:14

  我醒了过来,一条胳膊没了知觉,原来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另一只手打开手机,发现有彭洁和墨涵的未接电话,还有几条被时间戳隔开的,墨涵的消息:

  “饼~刚才没听到哦,你这么担心我啊。”

  “不用担心我,我在听徐哥和汪姐讲他们的故事。明天讲给你听哦~”

  “饼~~~我到了。本来就离项目部不远。”

  我一边捏着失去知觉的胳膊,一边看消息,怪不得感觉不到手机的震动。我赶紧回了电话过去。

  “怎么两点多才回来啊?知不知道……”

  “好了啦~~~我知道,知道我的贱贱担心我,知道熬夜不好。嘻嘻~”

  “那你还……”

  “好啦~下次不这样啦,害煎饼担心。”

  她故意抢断我的话,得逞后还笑嘻嘻,让我想气都气不起来。

  “你知道吗,徐哥和汪姐真的好坎坷的。医生说汪姐的先天心脏病活不过30岁,但徐哥还是不离不弃呢。如果有一天我得了绝症,你会不会离开我?”

  “你……干嘛呀,大晚上的说这不吉利的话。”

  “说嘛说嘛,会不会离开我?”

  “别瞎想,当然不会啦!”

  我终于明白电视剧里的情节不是瞎编的了,女性思维的惯性,总使得她们把当下的事联想到自己身上,做个比较来巩固自己的安全感。

  “那你说,你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又来了。

  “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喜欢喜欢。他们相信我的眼光,也尊重我的选择。”

  我猜徐哥和汪姐的故事里,一定有婆婆浓重的戏份,才引得墨涵这么问。

  “哼!敷衍!那你说,你更爱你妈妈还是更爱我?”

  没想到,先救谁的问题终于还是眷顾了我。

  “你会游泳吗?”

  “我不会掉海里,更不会掉池塘,就是问个问题。”

  “哦?哦。那徐哥更爱谁我就更爱谁。”

  我相信睿智的徐哥一定有更机智的回答。

  “讨厌!你不能窃取别人的答案。”

  “好了,无非就是问我亲情和爱情哪个更重要。那换个问法,我问你,两只手同时卡住,砍断一只,另一只才能松开,你想砍断左手还是右手?”

  我揉搓着慢慢恢复知觉的胳膊,灵机一动编了个问题。

  “不!太残忍了!我都要!”

  “是啊,好残忍啊,我也都要。”

  我怕她继续逼问,于是把声音放小、拉长、温柔且闷骚地继续道:“涵涵,这种情况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即使有一天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我又怎么会看着我最爱的两个人被大水冲走一个呢?没了谁我都会痛苦万分,所以,我一定会头脑一片空白,直接下水,拼了命也要把你们都救上来。”

  “好~~~我知道啦!”

  果然,对于感性的她来讲,抒情能秒杀各种耍小聪明。我沉浸在抒情的小聪明中,自我感觉良好。

  “可你只有两只手,你都不要友情了吗?哈?”

  我的天……还有?

  “嗯……人有七情六欲,如果都加进来的话,那就算做心肝胰肺脾胃肾吧。”

  “那,你把心当做爱情吗?”

  “不,肾。”

  “吼~~~~~~你个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哈哈哈哈哈!好了哈,快睡吧,都这么晚了。”

  我盘算着还能睡几个小时。

  “不,小娘我今天诗兴大发,怀爱心之切切,思相见之茫茫,随心勾勒小诗一首,请贱人品鉴。”

  墨涵的语气挑逗至极:

  “望去雨收云漫,风还潇潇,残景奈何天凄凉。水风轻,夏凭凉,东风扫叶总是黄,遣人伤。往昔何在,独坐忧惶,陪尽天涯风清扬,任风吹,吹尽茫茫,还是茫茫。”

  “不不,咱不茫,这不没几天就十一了吗?”

  “吼~~~敷衍!你必须也要给我作诗一首!就现在~立刻!马上!”

  墨涵又嘟起了鸭子嘴。

  “oh~no!最起码你得给我你写那首用的时间吧。好了好了,我明天还得出去呢,你也快睡吧。”

  我实在困意难当,不知道是这几天屡屡碰壁,还是心气不顺,精气神也没那么足了。

  “那好吧,刚好我要去洗漱,就给你几分钟吧~”

  说完,她笑嘻嘻地放下手机就跑开了。

  我长叹一口气,好吧,虽然很困,但也不差这几分钟。

  我拿起纸笔,看着窗外的东方有点翻鱼肚白:“帝朝清光连日线,我心悠悠挂墨涵。何期漫漫度我情,千里姻缘一线牵。”

  没一会,她拨视频过来了。

  “哇哦~你还真给我写诗啊,好满足~”

  墨涵眉开眼笑,看不出一丁点的困意。

  “是啊是啊,所以,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呢?”

  我看了眼时间,凌晨3:05。

  我还想趁着满满的困意倒头就睡呢,可现在困意已经以让我能感知到的速度急速地衰减着,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升温的困恼。

  “不嘛不嘛~人家还没给你讲徐哥和汪姐的故事呢,真的好感动哦~”

  墨涵眨巴着大眼睛,滔滔不绝地继续着:“你知道吗?他们的相识本身就妙不可言……”

  缓缓地,一阵头疼袭来,我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听下去了。

  ……

  “……后来徐哥知道了汪姐的病,不但没有离开,还每天照顾地更加周到……”

  我低下头,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拇指和中指掐着太阳穴来缓解疲劳感:“涵涵,要不明天再讲?我真的有点困了,而且明天还有事。”

  “哎呀别打断嘛,明天我就忘了,快完了哦。然后,徐哥的妈妈知道后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屏幕上的她,眼睛时而因惊叹放大,时而因感动弯弯,小嘴巴也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形状。

  而我都快听不懂中国话了,恍惚中,还以为是梦里有人和我说话,说的什么我完全不能辨识。

  意识短暂断片之后,她的声音又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你说,他们是不是好曲折啊?当时听得我都快流眼泪了,饭都没吃几口。唉,现在好饿啊,肚子都叫了,就当减肥了吧。不过真的好羡慕他们的爱情啊,你会不会也那样爱我啊~”

  “会会会。好了,快睡吧!”

  我眯着眼,皱着眉头,无奈的我也快流眼泪了。

  “吼~~~看你那样子!你根本就没有听!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胸口升起一股燥热,呼出一口气:“好了好了!你看看都几点了,再过一会天都亮了!”

  “哼~~~你就是没以前爱我了,追到之前还陪我通宵打电话,追到后就开始不耐烦了,哼!”

  墨涵嘟起了小嘴。

  “好了!别再无理取闹了好吗?”

  我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语气也有些生硬。

  我知道她并不是无理取闹,她这是在撒娇,想重温一下甜蜜时光。

  女生听到别人美好的故事时,总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而我,便是她此刻唯一能获得安慰和满足感的来源。

  但困恼让我失去了一些理智,焦躁也来扰我心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墨涵不但没得到想象中的安慰,还被泼了一盆冷水,这显然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什么?你在说我无理取闹?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你刚刚说我无理取闹?”

  我压了压燥气:“我意思是咱不能总是熬夜,爱得深不深,不是能不能熬夜来衡量的,等我们透支完身体,再也不能熬夜了,难道就是一丁点都不爱了吗?这又怎么比,况且总是这样熬夜,还没老呢,就要先拜拜了。我们要早睡早起,延长一点寿命,就可以更长久的相伴了不是吗?”

  “我不管,反正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无理取闹了!”

  “我刚不是说了嘛,我的意思不是……”

  “我不听我不听,都是借口。”

  “不是……”

  “好了,你不是困了吗?我也困了,那就按你说的不熬夜了,睡吧。”

  通话断了的那一刻,房间顿时寂静了起来,静得心慌,一如我死寂的大脑空间。

  我今天状态确实不佳,可以说有些糟糕。“无理取闹”在琼瑶看来可以是情话绵绵,可我脱口而出就变了味道。

  躺在床上我竟困意全无。

  我想,如果是换成我,刚刚听闻了一个美好的故事,迫切地想从墨涵那里得到或者加强一下认同感,而被泼了一盆冷水,恐怕我的玻璃心也一样碎成了饺子馅。

  我没有体会她的环境,她也没有身处我的状态,归根究底还是相隔太远。又一次的后知后觉让我意识到,在修炼深刻换位思考的这条路上,我还需要走很远。

  消息声打断了思绪,我打开手机查看,是墨涵的消息。

  我的天!好长一大篇:

  “对不起,是我的太敏感了,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我们相隔千里,有着超越一般恋人的艰难和不易,为什么要让这些鸡毛蒜皮甚至算不上什么的小事,来败坏和影响我们得来不易的感情呢?只要是爱情,就有磨练和风波,有时候会让人无助,会让人逃避,会让人精疲力竭,可正因为这些小吵小闹,才让我们彼此更理解,更疼惜,更珍贵。因为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也一直无休止的任性着,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是对,亦是错。对的是,我更倍加依赖你,错的是,为你徒增忧烦,我的任性给你带来了无形的压力,或许有些让你不堪重负,这不是我想带给你的正能量,好愧疚。以后,错的地方我改,为了这么爱我的你。和你在一起,遇见更好的自己。”

  哦~~~我还在想着明天怎么解释呢,我的涵涵就反过来安慰我了,还有什么不知足?

  “涵涵,你这么想我真的好感动,是啊,有的时候你就像孩子一样,那么天真可爱,喜欢撒娇,有时候你又那么多愁善感,惹人心疼,你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不会为自己活着的好姑娘,处处委屈自己成全别人,我非常感激上天能做你的男朋友,能陪你哭,陪你笑,陪你度过珍贵的青春。有时候我也感觉很无力,拼尽全力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对你的爱,我从没遇到一个女孩让我这么珍惜,这么想携手一生的,正如你所说,我们就像命中注定一样,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君生我已生,我们就这样白头到老,好不好?”

  “好~~~我的贱贱快休息吧,么么哒!”

  爱情的魔力正在于相互磨合的过程,酸甜苦辣,需用心品尝,每一次磨合的过程,都将成为爱情升华的台阶,只有迈过无数个大小台阶,才能体验爱情的真谛。

  我再次躺下,掐算着越来越逼近的中秋,墨涵即将千里来访,脑袋一挨枕头,幸福的光芒便闪耀着梦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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