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住的时候,乔薇看清了开车的人,是顾楠易的秘书,她见过好几次,只那么一秒,他她快速挣脱被顾楠易握住的手,那架势,颇有种“奸情”被撞破的慌乱,其实,这也很正常,但下意识的,她就躲。
大概是,自己越想,那几句呜咽不清的告白越令她感觉羞耻,仿佛被人看到都是像是被被人剃掉头一般。
她准备待会儿坐副驾,让这个刚刚还沾沾自己,揶揄自己“投怀送抱”的男人吃个瘪,让你傲娇。
哪知,一只手刚刚打开副驾驶的门,就被另一只手给关上。
“坐后面。”顾楠易旁若无人地把她的手从副驾驶门上拉下来,捏在自己手里,自己抬脚迈进去,然后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那个开车的秘书,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连带着反应都迟钝了,眼睛小心地来回转,刚刚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两秒,又欲盖弥彰地摸摸鼻子,然后又把眼光转过来。两个人都已经落座了,他却还是不开车。
“开车。”
顾楠易轻声发言,那秘书才像如梦初醒一般的点头,然后迅速发动汽车
坐在顾楠易身边的乔薇如坐针毡,有一种被人围观的尴尬。出发都20分钟了,她都在默默想,要是他下车也不放自己的手该怎么办,要是正好碰到陈朗他们,那下周回去,估计公司的八卦又得炸。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顾楠易突然开始脱衣服来得更让她头脑发晕。
她还在神游,顾楠易却松开了她的手,自顾自解起了自己衬衣的扣子,从第二颗开始,一颗接着一颗,每多解开一颗,他的皮肤就随着他的动作多露出一点。
从发现他的锁骨已经完整可见的时候,乔薇就转过脸,一脸正色,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顾楠易却神色自如,仿佛已经在她面前脱过多次衣服似的,乔薇暗暗透过后视镜观察着秘书的神色。
好嘛,这边打量正好对上了秘书看她神色难言的样子,两个人眼神交汇,乔薇读懂了,那眼神仿佛一种拷问:是不是,我应该马上消失,不应该再车里,而应该在车底?
无助地闭上眼睛,顾楠易却还在认真脱衣服,乔薇很想用眼神告诉那位秘书:我是清白的……然而,她绝望地看到秘书摇了摇头,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顾楠易终于脱下湿淋淋的衣服,露出精装的背,乔薇的余光里,看到他此刻更像一位男模了,不合时宜地想,那句话套在他身上倒是很合适: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干爽的衬衣穿上了,顾楠易用手,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几滴细小的水珠落在了乔薇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突如其来,乔薇只觉得那附近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你的水溅到我身上了。”乔薇闷闷地开口,目光不经意瞟了一眼,他同样湿透的裤子,然后立刻恢复成目不斜视的样子,想,还好他只换衣服,要是……
额……她觉得自己有点不正经了。
顾楠易看了看坐得很端正,无比拘谨的乔薇,闷闷地笑出声。
乔薇顺着笑声去看他,他衬衣穿得极不严谨,两颗扣子没扣,第三颗介于扣与不扣之间,松松掩着,颈窝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眼看完,她坐得更拘谨了……
顾楠易凑近乔薇耳边,笑着说:“便宜你了,我这么秀色可餐。”
“……”
乔薇郁闷,这人!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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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到了度假村,乔薇快速下车,也不等他,嘴巴抿紧,像是要紧紧憋住一口气。
从顾楠易打趣她之后,她感觉自己并没有让顾楠易吃瘪,反而被她弄得很吃瘪,这种被他压下一头,又毫无回击之力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默默地抵抗着,方式很简单,就是在顾楠易伸手要牵她的时候,她迅速收回手,装作无意地抄起,放在胸前。
这样在,落在顾楠易眼里,根本不像是反抗,更像是生着气,只觉得乔薇太可爱了,于是笑得更加放肆。于是恶行循坏地,乔薇更加生气。
她的步子本就不慢,现在刻意加快,顾楠易也只得跟上,快要到自己房门的时候,忽然被他一下子拉过来,长廊没有人,他整个人把她抵在墙边,靠得极尽。
他问:“真生气了?”
乔薇别过脸,其实没有,只是一种别扭,一种由自己露骨表白后又心有不甘的别扭。虽然,她是自愿的,可是还是忍不住像个小女生一样想,自己扑上前,会不会他就不那么珍惜。
第一次,她就是主动的那个,她付出了一片真心,却最后要自己默默回收那一片真心,她本来打定主意,不再主动,却不想……
顾楠易低头,凑近,两个人的距离靠得更近了些,他低低地说:“你看着我。”
乔薇乖乖地把脸转回来,他轻笑了一笑,如果没看错,那眼里是一点一点加深的宠溺。
“我会记得今天的,乔薇,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主动“投怀送抱”?想起他今天那个样子,乔薇心里的别扭又上来了,她再次把脸别过去,只是一张小巧的侧脸,对着他。
她以为的生个小气,落在顾楠易的眼里,却更像撒娇,一种小猫一样的撒娇,带着点傲娇,但却很明显地要求你去顺毛。
凑近她对着自己的耳朵,顾楠易轻声说:“因为,我喜欢的人,终于也喜欢我了,我有女朋友了。”声音低沉,带着认真,今天,乔薇再一次从耳朵上,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气息温热,随着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轻轻抚在她的耳朵上。敏感地让她脖子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而那句“我喜欢的人,终于也喜欢我了。”彻底让她没了脾气。
是啊,还有什么好气呢?今日虚惊一场,还有什么比再次能看到他更好呢?
乔薇看着她,抿着嘴,终于是笑了。笑容绚烂迷人,像一朵玫瑰,带着点艳丽,又带着娇羞,让顾楠易移不开眼。
伸出手,顾楠易把乔薇拥抱在怀里,轻轻地环住她的腰。乔薇的身高,正好可以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他一俯身,耳朵就能靠着她的头,摩擦着她的头发,亲密却又甜蜜。乔薇在他肩上,轻轻地笑了。
“咳咳……”一阵男人的咳嗽声传来,不是真咳,却是一种尴尬的错愕。
一瞬间,乔薇马上退离那个怀抱,规规矩矩站好,有些尴尬,她一只手无措地抚摸着自己有点乱的头发。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是走廊。
魏东国脸上还有没来及收敛的笑意,他用手半握着手,放在鼻尖,乍一看像是刚刚咳嗽后的习惯动作,但乔薇却觉得,更像是遮住没能憋住的笑意。
“顾总,乔总。这么巧。”魏东国语气正常,眼里看着两个年轻人,登对地站在一起,开始有点诧异,又觉得很合理。
毕竟,以他的经验来看,他俩第一次在酒会就对彼此有点不一样的意思。
“……”乔薇不知道回什么,这大半夜,孤男寡女在走廊就……激情相拥?她觉得自己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魏总,好巧,我们刚刚回来。”顾楠易神色如常,仿佛刚刚被“抓奸”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嗯嗯,你们忙,我回房了。”魏东国朝乔薇点点头,也神色如常地回了自己房间。
“……”乔薇觉得,那句“你们忙”,太让人羞耻了,不用想也知道,从魏东国的视角里出发,他所指的“忙”究竟是什么。
“咔哒”,乔薇用注目礼目送魏东国回房,他果然头也不回的走回房间,中途并没有停下来回头看他们,完美地演绎了“他真的只是回房”。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连神色都没有异常。乔薇佩服魏东国的淡定,但是!她就不那么淡定了。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先是乌龙,又是现在这个……“被撞破奸情”,她觉得自己要缓一缓了。
“额……”乔薇开口,看了看顾楠易,又低头看脚下柔软的地毯,然后一口气说:“我回去了,不早了,晚安。”
乔薇飞似的准备离开现场,送走了第一位目击证人,她可希望不要再来一个。她步履匆匆,也不等顾楠易回答,转身就走。
顾楠易失笑,他站在原地,看着她“逃走”,走到一半,她还回过头,看了看自己,那眼神,三分慌乱五分羞涩,等到她已经跑回自己房间,他才把眼光收回来,但唇边的笑意却没有掩去。
他有时候觉得,面对感情,她有着不属于她工作时的纯真羞涩,工作时那个圆滑聪明的她,那个人和问题都能用理智思考的她,在面对感情时却卸下一切的伪装,真诚地坦露自己,有时候甚至带着孩子般的质朴和纯真。
靠着墙,顾楠易回忆今天的乔薇,她哭得那样令他心疼,眉头微皱,他想,他已经好久没有因为别人的眼泪而感到心疼了。
缓缓地,他又笑了。
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内心温暖:很幸运,他能遇到她,更幸运的是,他还能有机会和她一起走接下来的路,也许,还会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