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街道上依旧灯火璀璨,付文立久久没有困意。星满静静的躺在客房的床上睡着了,她说的话一遍遍的在付文立脑海里翻腾……
“付文立,你这个骗子!”星满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但更多的是委屈和难过。
“你说过来找我的,你说过来接我的。”
“可你为什么没有去!为什么啊!”
“都怪你……都怪你……”
“我都想好抛弃一切跟你了,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我只要你爱我啊,我哪里自私……哪里自私……”
付文立想起在车里星满氤氲着水汽的双眼,想起她的委屈,不由走近床边,把她拥入怀里。
星满说她脑后的疤是车祸所致,一场让她失去双亲的车祸。
那天晚上梵星满和父母开车去海边兜风,路上陡然看见一个人与付文立十分相似,星满记得付文立说会去找她,一时间狂喜冲昏头脑车速不由加快。
未想车辆驶近才发现不过是个背影相似的陌生人罢了,一时间的失落席卷而来,恍惚间未注意车辆已经偏离路线,后座的梵父梵母发现星满的异常,刚刚想提醒她,意外却突然降临。
刺耳的鸣笛,对面疾行的车辆,星满愣住了。梵父从后座迅速探出身子掰住方向盘,安全气囊弹出,剧烈的碰撞。
电光火石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星满缓过神时,只看见鲜血,满目的鲜血……
曾经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在付文立眼前晃过。
那时两人在一起约莫有了大半年,有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星满突然变得格外安静,以前她总是像只小鸟,叽喳着说个不停。
付文立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三追问下,星满才支支吾吾开口说:“文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以后要出国,你会不会和我一起啊?”
付文立皱眉,只觉得奇怪,开口反问:“怎么了?突然说这个?”
许是因为他没有直接回答使得星满有些着急,追问:“你倒是回答呀。会不会呀?”
“你会离开我么?”付文立当时只当她在胡闹,戏谑着反问。
“……不会。你白天才说要娶我,这都不愿意陪我出国了?”星满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闷闷的道别,转身回了宿舍。
第二天再见时,星满又像从前一样开始叽叽喳喳,付文立以为昨晚只是星满在闹别扭,也未过多在意。
然而意外的是自此以后,星满开始时常提起国外,提起澳洲,提起出国。
直到有一天,星满突然说:“文立我毕业会去澳洲,你会和我一起么?”
当时什么心情?震惊亦或是什么付文立已经记不清了。突如其来的问句,付文立并没有即刻给出答案。因为距星满毕业还有许久,这个问题便被长久拖延下来。
星满开始慢慢提及自己的母亲,开始描绘毕业后去澳洲的种种光景和想象,而付文立始终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心头的阴影日益增大。
一场不可避免的争吵好像迟早会爆发。那时候星满还有半年即将毕业,加之毕业的诸多事宜,使得星满十分不安,那段时间的相处实在让人压抑。
所有的起端好像就在那晚,天上的两三颗星子压不住夏日的燥热和虫鸣,令人烦躁的氛围。
星满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讲着,最近诸事的不得心使得付文立格外烦躁,突兀的他说:“星满,你有些自私。”
突如其来的话让星满有些猝不及防,付文立至今记得星满脸上的错愕。梵星满的脾气向来直来直往,当下怼回去:“我怎么自私了?”
“你问过我的感受么?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计划,你问过我的想法么?”付文立脱口而出的话半分真心半分怒气。
梵星满突然安静下来,付文立听见她的声音带了一点哭腔:“我还以为我们的阻碍只有你的爸妈……”
“我还以为你愿意……”
“我说的都是我俩的未来……”
……
“够了!”梵星满絮絮叨叨的声音付文立被打断:“我是个人!不是个狗!就算去了,我又算什么?你为我想过么?”
付文立的声音透着复杂的情绪,星满并不理解,只听见他继续说:“而且,我去了我爸妈怎么办,万一有个万一怎么办……”
梵星满听过长串的话,未及反应便又听见付文立坚决的否定:“我绝不会去的,也许我这么说有些自私,但这就是我的答案。”
“那我呢!如果我去了呢?!”星满的声音倏而有些拔高。
“我等你,或者等有一天我去找你,接你回来。”付文立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却让人觉得不能反驳,像是早已决定不容更改一般。
星满只觉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一声不吭转身回去宿舍,付文立独自站了一会儿转身也走了。
那次吵架之后好多天两人都没有见面,直到有一天,阮琴约他出去,说是星满找他。
付文立虽觉得有些奇怪,但想着星满别扭的性子,可能是找阮琴做个和事老,便去赴约了。
付文立见星满还未到,同阮琴打过招呼后便坐到椅子上,约莫几分钟后,阮琴突然开口:“听说星满准备出国了,她走了……你们该怎么办?好自私啊!”
“是啊,自私,星满啊,她总是那么自私……”付文立说话间突然看见阮琴直直的看着他的身后,转头看见的就是星满跑远的背影。
付文立想追出去的时候,阮琴开口:“付文立,也许出国,家人,更好的发展前途,是星满想要的呢?”
一句话拉住了付文立的脚步,就这一顿,就是五年的时光蹉跎而去。
付文立现在才知道那天所有事情的始末,原来一切不过是阮琴的设计,原来那天星满要说的是愿意放下一切和他在一起……
只怪当时还是太肤浅,潜意识觉得星满一心出国,不是真心想和他有个未来,才相信了阮琴的鬼话,才让人用一句轻飘飘的谎言将他们生生分开五年。
付文立轻轻的一吻落在梵星满的眉间,星满,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信任你,对不起让你受到巨大的伤害,对不起我对你食言,对不起没在你需要时陪在你身边。
星满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付文立放大的侧颜,昨晚的一幕幕场景再次回归眼前,付文立还是没有给出解释。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星满蹑手蹑脚的起床准备离开。却不想付文立拽住她,闷闷的嗓音带着困倦的感觉:“怎么,污了人家清白就一声不响偷偷离开,不准备负责么?”
早起的缘故,星满智商并不在线,对于付文立的调戏并没听出任何不妥,沉默了许久开口:“你还没解释呢。”
付文立把星满拉回怀里,微微张开眼,看着星满执着的样子开口:“是我当时太蠢,星满原谅我好不好?”微微撒娇的语气,让星满有些愣神。
星满随口扯出一句:“明日工作室就要正式开业运营了,我要赶快回去准备一下。”
看着星满憋得微红的脸,付文立不自觉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不要急,一会儿我送你。”
空气突然有些安静,星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脑子里晕晕涨涨越发蒙圈,只是静静的被付文立抱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十几二十分钟,又或许不过半分几秒,付文立托起星满的下巴,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开口:“星满,等你的工作室开业,等一切慢慢步入轨道后,你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吧,好么?”
付文立的声音带着些清晨刚醒的朦胧沙哑,最后两个字惹得星满有些心颤。
心脏的突然收缩,使得星满呼吸一窒,还未开口,付文立却收起了刚刚那一丝让人怜悯的感觉,兀然间让人有些想揍他,他说:“毕竟,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
……
待两人起床洗漱,一番收拾已然中午。吃过午饭,二人来到星满的星立工作室,是一家小巧别致的私人心理症所,星满在国外便是做的心理医生。
打开门,布局略有变化,但总体改动不大。
上层保留原来的样式,做成了一间问诊室和一个小休息间。一楼则多加了两个隔板,做成了三间问诊室的模样。正对门的空间稍作布置安排了一个小小的前台。
付文立浏览了大概的布局,回头问星满:“你愿不愿意去我们学校做校医务室的心理辅导员?”
“心理辅导员?”星满表示诧异。
“嗯,前一个医生因为私人原因离岗,最近正在找人顶替。”负责这个任务的老师与付文立交好,所以他颇为了解。
付文立看星满有些犹豫,继续开口:“就是一个副业,时间大概也就是每周三下午两点到五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忙引荐一下。”
“我再想想。”星满没有立即应允,付文立摸摸下巴,嘴角微勾:“星满难道忍心拒绝么?来自未婚夫的请求。”
星满翻个白眼,开口:“我们去超市吧,我想喝酸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