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什么事情。”星满拿着饮料把夏淳拉到餐厅外面的小阳台上说话,瞿杨被付文立拦住了出不来。
其他的不说,就这餐厅定的是绝佳的。夜色下,站在高处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晚风吹过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星满微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闲适。
看着星满这样,夏淳也放松身体,学着她的样子去感受晚风,“李全跑了,你知道的吧,就是我舅舅……”
夏淳突然用着轻飘飘的口气扔出这个重磅炸弹,星满直接就愣住了。
就前两天,李全下班以后像往常一样回家吃饭。吃饭的时候,他突然说,自己被公司器重要派出去出差两天。
其实当时夏淳就觉得有些奇怪,李全已经这个年纪,工作上也没什么建树,突然的外派显得很突兀。
但是看着李全那么开心的样子,夏淳也没有多想,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帮他收拾行李。据说李全这次回来还能升职,张芳更是高兴坏了。
直到昨天,李全说的出差结束的时间,却迟迟不见他回来。大家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打电话过去手机也关机。
后来张芳找去李全公司才知道,原来前几天他就交了辞职申请,已经离开公司了。
这个消息对于一家人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张芳直接瘫坐在地上,吵吵嚷嚷地要报警。
夏淳提醒张芳去检查一下银行账户的时候还被张芳骂了一句白眼狼,不担心李全的安危,反而想着李全卷着钱跑了。
可是打脸来的总是很快的,银行账户里的钱早几天就被取完了,现在账户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几分钱的零头。张芳这下才傻眼了,抓着夏淳问怎么办。
孙云知道消息以后直接就被气晕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里面哼哼唧唧地躺着。
可能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班里的同学也不知道从哪儿听的消息,现在夏淳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
所有人都在说,夏淳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妈妈,现在又闹得收养她的亲戚家不得安宁。
夏淳说这些的时候神态很放松,到了一种看起来超然物外的状态。星满突然就警觉起来,这不是遇到这种糟心事该有的神情。
加上刚刚夏淳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接受了星满报价高昂的咨询费用,突然,星满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看着星满突然满脸严肃的盯着自己,夏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怎么这种样子看着我呀?”
“没事,就是没想到李全那个人有那个胆子卷着钱跑了。”星满低下头,收回自己的目光。
“那你们家最近是不是需要资金支持?你开口求我我肯定有求必应。”星满喝了一口饮料,故作轻松的回答,“怎么样,利息不收利息。”
“不需要,我找你说这些可不是要你同情我。”夏淳也不在意星满的态度,出口的话也是很无所谓的样子。
“你高中那时候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你都能挺过来。就你这顽强的跟小强一样的态度,我才不浪费自己的同情心。”
星满嘴里说着逗趣的话,心里的担心却越来越严重。她试图想用高中时的事情提醒夏淳,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现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担心吗?”
“什么?”
夏淳突然无厘头的来了这么一句,星满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是问你,担不担心我现在跳下去!”夏淳看着星满有点愣住的样子,大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
瞿杨和付文立刚推开门就听见这一句,一个大跨步上前,夏淳就已经被瞿杨拉到了离阳台扶手两米远的地方。付文立也皱着眉头把趴在扶手上的星满拽了下来。
“说说看,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瞿杨这次真的火了,最起码他以前从来没和星满发过脾气,这次却是不同。
付文立虽然不满意瞿杨吼自己未来媳妇儿,但是在生命安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是和瞿杨站在同一战线的。
天知道听见夏淳问那么一句话话的时候这两个男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一个担心一不留神自己未来老婆没了,另一个担心一不留神自己未来老婆变成嫌疑犯了。
不过星满悬着的心倒是放下来了,她先前怀疑夏淳因为家里的事压力太大有些抑郁的倾向,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但是看看刚才夏淳问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种戏谑地眼神,星满的疑虑彻底打消了。这死丫头估计是闲的,吓唬吓唬她。
推开压在眼前的两个男人,星满一把拽起来夏淳,“我就知道你这种小强性格,怎么会想着轻生。说吧,找我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
夏淳无所谓地拍拍衣服,看了一眼满脸担心的瞿杨,“我没事,要自杀的不是我,是孙云。我来找梵老师想问她能不能帮忙劝劝。”
“以后不许那么吓人了。”瞿杨见夏淳没事了,别扭的情绪又上来了,转过头无所谓的样子交代了一句,就坐去旁边了。
夏淳说,孙云因为受不了刺激,晕倒了被送进医院。醒了以后听说自己儿子还没找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张芳这么多年被李全颐指气使着,这次又闹着事儿,也是说着要离婚。
这下可不得了,孙云听见这话,就开始在医院折腾了,哭着喊着要死要活的。
“你看能不能帮忙劝劝。”
夏淳看着星满,情绪十分平静。对于这个家庭,她确实感谢他们养大自己,但是这么多年自己也在忍受着各种各样的指责。说有多深的感情,确实没有。
“孙云?”星满想起来上次打伤自己的那个尖酸老太婆,“她能哭着喊着要自杀,多半都不是真的。”
要是真的想死的人,随便挑个没人的角落,“啪叽”自己就从楼上跳下去了,哪能这么闹?这不是喊着让大家快来拦住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劝劝张芳?”
夏淳刚刚说帮忙劝劝,却没说是要孙云。星满想来想去也就剩下张芳一个人了。
“不是,是我弟。”
这是夏淳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个弟弟,星满有点意外,“他怎么了?”
“其实这次受打击最大的是李鑫。”夏淳提起这个弟弟的时候,倒是比刚刚多了几分感情,“他现在天天闹着去打工,不肯上学了,他今年要高考了,偏偏赶在这时候……”
“劝过了?”
“是,我试过了。他倒是反过来劝我好好上学。”夏淳摇摇头叹息,“你要是能帮我劝他,多少钱我都能想办法给你凑出来。”
“彩票中奖了?这么大口气。”星满挑挑眉,这丫头不天天穷死了,舍着命似的去兼职吗?
“我存了点钱,本来是留着还给付教授的,但是……现在没办法了。”夏淳抱歉的看了看付文立,然后又开口,“我也不打算去支教了,这样给支教存的工资也可以留出来了。”
“那笔钱我并不知道是资助的你,不必还的,换做任何一个学生于我而言都一样。”付文立听着聊到了自己,于是就表了个态。那笔钱,他确实没想过要任何形式的回报。
夏淳听付文立这么说也不争辩,星满大概能理解她的想法,要不要是付文立的事,还不还,是她自己的态度。
星满思考了一下开口,“这笔钱先算你欠我的吧,等你缓过这段儿时间再说。”
“行。谢谢你。”夏淳也不矫情,债多不愁,她慢慢存总有一天能还完不是。再说了,这样一来她不用放弃努力了很久的支教,她觉得很开心。
好像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因为一些无所谓的小事两个人说不定就会反目成仇,但是也可能因为彼此间的一点互助两个人就会成为朋友。
几个人离开饭店的时候已经挺晚了,瞿杨去送夏淳回学校,临走前星满想了想还是凑到夏淳耳边说了一句话。
看着星满神神秘秘的样子,瞿杨心里其实特别好奇,她对夏淳说了什么,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夏淳钻到瞿杨车上,系上安全带就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拒绝和他交流。瞿杨觉得自己可真的是憋屈极了,人家都是甜甜的恋爱,就他一个人追妻火葬场。
看着那边星满和付文立甜甜腻腻的样子,瞿杨可酸死了,认命地做起了司机。送自己“未来媳妇儿”回学校,没脾气!
星满看着被自己酸走的瞿杨,乐的不行,喜滋滋的钻进车了,指挥付文立,“付司机,请你立刻送本医生回家,谢谢合作。”
“好嘞。”看着耍宝的星满,付文立无奈的笑笑,这小祖宗玩儿心起来了这是。
“你刚刚和夏淳说什么了?”看着瞿杨抓心抓肺的样子,付文立其实也有点好奇星满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星满勾勾手指,逗付文立,“想知道也不告诉你!好好开车!”
星满看看付文立,心里偷笑,她其实只是告诉夏淳,她无意间发现瞿杨偷偷把她的照片设成了壁纸而已。
看那丫头那样,估计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