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叶无幽都来。偶尔也点了“美人”作陪,不过并不逾矩,只是闲聊,听听曲。
寻欢阁被点的小倌阿香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还常以此向同伴炫耀。
包厢里,楼下弹着小曲的白衣男子引起了叶无幽的注意。男子年岁不大,和这寻欢阁里的男子却截然不同。白衣虽单薄,却遮的严严实实。一头墨色发如瀑铺在身后,只有青色发带,再无多余点缀。背脊挺直似竹,素手轻弹,琴音泠泠,似高山流水,自有一股空灵。这样的男子引得寻欢人心痒难耐,污言秽语袭来。
叶无幽举着茶杯摩挲,状似无意问阿香,“那个,是谁。”
“他啊,宣玉,就是一弹琴的,平时清高的很,谁也不理睬的。你说,都到了这儿,谁又比谁高贵呢,倒人胃口。”
阿香和宣玉向来不对付,准确来说,是阿香不喜欢宣玉。本来就是一池污水,一个人出淤泥而不染,太碍眼了。
叶无幽似有所思,问道:“他缘何来到这儿的?”
阿香对于叶无幽对宣玉兴起的兴趣本能的不喜,可他也不想惹恼这位公子。还是回道:“大抵是家道中落,被卖入这里的。这里的人大都是这样,要么,家里孩子多养不活,要不是罪臣之后。”
叶无幽听着,眉头皱了又舒。给了阿香一些散钱。
阿香不情愿地接过,含情脉脉看着叶无幽。可惜,叶无幽压根不理会他,白白辜负了他的眼神。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宣玉弹完一曲,正准备退下。就有不懂规矩的喝大了的醉鬼,不知喝了多少,连路都走不稳,摇摇晃晃。上前一把拉住了,抱琴离开的宣玉。
宣玉像是被吓坏了的小兔子,如玉的小脸煞白,嘴唇颤动,眸子红彤彤的,手足无措,快要哭出来了。
寻欢阁开了这么些年,不乏有过闹事的。可闹事的人基本上都不见了,背后势力可见一斑。
像这么没眼力劲的,也真是不多见。
两个彪形大汉应声而出,制住了该醉汉。此时一红衣男子缓步出来,男子年龄偏大,30来岁,狐狸眼细长,长眉如柳,身姿轻佻,魅惑无比。却不让人感觉轻浮,魅惑中透露出慑人的威严。
“这位公子醉了,带下去醒醒酒吧。”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狠意毕现。
打手闻声,用手蒙了醉汉的口鼻,拖了下去。
解决了这个麻烦,红衣男子看向了受惊的宣玉,语气放柔,仿佛刚刚的不是他,“受惊了,下去吧。”
宣玉抬头怯生生地看了看红衣男子,又马上低下了头,说到:“是,红爷。”就退了下去。
宣玉转身离开的时候,好像心有感应一般,余光投向了二楼左转角处。顿了顿,才离开。
红爷,也就是这寻欢阁的鸨爷。安抚了现场,冷掉的场子又重新热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红爷离开时一个奉酒小侍突然撞上了,红爷立马躲开,稳住了酒壶,“小心。”
小侍惶恐,连忙道是是。
这一举动引起了叶无幽的注意,这位红爷,在小侍撞上来时,立马就躲了开,连衣角都没让人挨上,脚下功夫不错。
叶无幽决定去探探这位红爷的底。可是没想到,却是又碰上了宣玉,那个弹的一手好琴,又柔弱的男子。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轻易躲过了人群,左拐右绕进入了红爷的房间。
此刻这个时候,房里无人。叶无幽轻手轻脚进入了房间。这位红爷的房间,倒是和他本人相符。一片红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大婚。
叶无幽快速翻找了起来,试图印证着些什么。
红爷的房里突兀的莫过于这一墙书籍了。叶无幽借着稀疏月光快速翻看着。
叶无幽在翻看间,第三层第五本书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拿起一看,正是坞城的地图,地图之详尽,揽括了包括老城区的小巷秘路捷径。这对一个南风馆的鸨爷来说,太过奇怪了。
在书桌抽屉间,第二和三层间处,引起了叶无幽的注意。第二层的空间明显会比第三层的空间大一些。莫非……
叶无幽用手敲了敲第二层的隔板。果然,中间是空心的。
正在这时,门外脚步声传了来。
红爷进了来,看了看屋子周围。见没什么异样,才坐下为自己沏了壶茶,茶还没来得及喝,门外就来了人。
“红爷,钱三公子来了,指名要你去呢。”
“知道了。”红爷放下茶水,起身,临了还看了看房间。不知怎的,近来,他的心总是吊着,总是像要发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