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定西侯府,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张犀利骇人,仇深似海的面孔。月儿,你会原谅本侯吗?只要能平息你的怒火,哪怕本侯将这西北之地拱手相还予你也在所不惜。
站在云雀楼的顶端可饱览黎城的大好河山。远处一个个凸起的山包将黎城围在一个盆地中,山包给黎城立起一道天然的屏障,黎城做为蕃境要塞之城,易守难攻。但这样的地势同时也有它极大不利的地方,黎城很容易被敌方围困。一旦遭到围困断水断粮,月内黎城便不攻自破。那场战役中,萧穆用的便是此法逼迫父兄就范。
贺兰月不愿再令黎城的百姓深陷囹圄,如今她必须想个万全之策。连着暗查几日,贺兰月依旧没有半点头绪。萧穆究竟会把粮草藏于何处呢?虽然日前黎城表面上暂由叔父贺兰耀代为管理,然实为萧穆在背后操控。如今萧穆亲临黎城只怕复仇之计将更难实施。
她已经联络上父兄的旧部,便很快得到他们的拥戴。除此之外,贺兰月还发现,黎城内藏着另一股势力,在暗中相助。这股势力神秘轻易不视人。
猛然一股邪风吹来,木制窗柩随风“噼啪”做响。不一会儿邪风骤停,“噼啪”声哑然而止。与此同时贺兰月察觉身后多了一抹红色身影,不用转身贺兰月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贺兰月回身跪坐在木案前,果然对面坐着端木尤那厚颜无耻之徒。此人善于走后门,窗户之类的旁门偏道。
贺兰月揶揄道:“国君就如此喜欢爬窗偷窥不成。还是说国君嫌本侯这门做得不够宽阔。”
端木尤悠然倚靠在松软的榻上,舒畅的叹了口气方道:“那要看偷窥谁?若是我家月儿,本王自当乐此不疲。”
“好个厚颜之徒。”贺兰月毫不客套道。端木尤犹如蛇虫般游移着来到贺兰月身后,一手揽上她的肩,鼻尖凑到贺兰月的脖颈处猛吸一口,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贺兰月强忍着躲开的冲动。她总感觉端木尤身上散发着一种油腻感,这种油腻感令她很不舒服,要不是有约在先,她绝对恨极他的触碰。
“月儿不喜。”端木尤的气息喷在贺兰月的脖颈处,酥痒的感觉似电流般袭遍全身,贺兰月犹如浑身触电闪身躲开跪坐到另一边。
“国君请自重。”贺兰月气息不稳面色酡红凝重。
“哈哈哈…”
端木尤开怀大笑,心情畅快。他只当贺兰月还未嫁人,不通男女之间的情事,才会如此这般娇羞可人。
“月儿甚是可人也。”端木尤止住笑意,满脸悦色地赞叹道。
贺兰月稳着不平的气息,良久才缓过来。端木尤说的也没错,她除了害怕他的触碰外,兴许她也害怕其他人的触碰。男女之事对她来说确实过于陌生。在她看来,世间的情莫过于她与父兄之间的情。父兄的死令她痛彻心扉,刻骨铭心。如剑削皮肉寸寸带血锥心刺骨,世间还有何情何欲能抵如此之痛呼。
贺兰月翻动着木案上的茶盏,恬然的气息透着她如兰花般的气质。茶香升腾,漫漫荡在空气之间,清幽怡人。
端木尤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贺兰月半分。他太愿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他想要她早日从仇恨的苦海中脱离,那么不久的将来。在他的丹梦宫中,他便可日日如此静静的看着她。
“月儿准备何时动手。”端木尤难得正色起来。
“还不是时候。”贺兰月稳淡道。她轻轻的倒弄着案上的茶盏,有意避开与端木尤视线之间的触碰。
“本王倒觉得时机刚好。”端木尤不以为然,“月儿城内的旧部已大多集结完毕,我木国的士兵更是蓄势待发,况且萧穆被发配黎城。咱们里应外合不但能夺回黎城,还可以伺机杀了萧穆为月儿报仇。此乃天赐良机。”
“不,此战只可智取。不可强攻。”贺兰月猛然抬起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端木尤,神色肃然话音铿锵有力,一副大将风范。
端木尤不禁肃然起敬,“那依月儿之见,该如何智取?”
一场精心的谋划悄然拉开序幕。端木尤的笑意越来越深,他的月儿果然足智多谋,蕙质兰心。
还记得,那日御书房内。端木尤忙着处理政事。内侍来报一名身穿斗篷的女子于宫门外求见。
女子?端木尤好奇之心徒然升起。除了宫中的嫔妃,印象中他不曾招惹什么市井女子吧。但既然是送上门来的,他端木尤岂有拒绝的道理,美丑先不必说,敢来见他就冲对方的胆量,他也应该见上一见。
端木尤好奇地坐于案首。不一会儿,内侍便领进一位白衣飘拽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女子的面容同样被一抹白色面纱包裹,面纱上绣着精致的图腾,使女子看起来更加神秘。根据女子纤细窈窕的身材,端木尤判断女子的容貌应在上乘。
“参见木王。”一身白衣的贺兰月姿态端丽,盈盈一拜。
“免礼。”端木尤虚扶一把,好奇心更重。
“本侯曾听木王为人志向远大,欲与梁皇争天下,但不知流言是否有误?”贺兰月抛砖引玉一番。
端木尤惊奇,依照女子的口气她实为一方之侯。更让他震惊的是此女子大有谋士之风。她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只知道哭哭啼啼,弱不禁风。更不像她们那样莺莺燕燕的说话,她的话音大器晚成,比一般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