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幔帐下,迟曲平稳地枕在珑纤的本体上睡着,珑纤尽量让自己扁上一些,以免迟曲的脑袋滑下去。心疼的看着迟曲睡梦中仍苍白的脸色,想抱抱她,又怕扰了她的梦,只能默默的输送一些灵气。
毒发时的迟曲感受到疼痛的原因并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由于灵气的大量泻漏伤至本源,这也意味着迟曲并非凡人,而一次又一次的毒发,最终会使她消散。
“殿下,您一定要好好的……”
夜幕之下,鲛人对着池边发怔,她本该还坐在那的。
迟曲不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公主,对下属不苛责也不会关心,在她的观念里,下属与她是利益关系,她出钱下属出力,除此外再不需要什么。所以她周身自然没有什么知心的属下,他们尊敬服从她,却不会亲近她。
鲛人眼里的迟曲是孤独的,来来往往虽有众人拥着,但迟曲与他们似有一层隔膜,把她单独隔离开来。
鲛人想,应该是真的把他当成宠物了吧,才会同他说出那么多的话。
之前他是一直想要回到海里的,可回到海里又能够去哪,他已经没有归身处了。
他摸了摸鱼身一处不明显的黑色,快要成年了啊。
十二月,将近新年,雪已没过膝,家家户户只能一直铲雪以防雪积压了房子。大邑京都内的红梅艳得诡异,似血般的红,梅香也带着一股甜味。
“小曲,你看这红梅,我总觉得不安。”迟御退了朝便折了枝梅到金池殿,白瓶中的梅花娇嫩至极,浓郁的红色仿佛要滴出血来。
迟曲摘下一片花瓣,细细地捻着,瞧着迟御,突然笑了:“天灾、人祸。”
“哥哥,小心一点啊……别像我一样。”
十二月中旬,大邑的北方国家羌异突然对大邑发起猛攻,一时间连破三城,崇安帝派遣护国公主前往抗敌。
临走前,迟曲将项链还给鲛人,以知道他的名字为条件。
鲛人郑重地牵起她的右手亲吻她的手背,回答:“银久,白银的银,永久的久。”
“……我将永远臣服于您。”蓝色的光晕亮起,银久手心多出一个蓝色小型法阵。
臣服礼,被驯服的妖都会行这个礼节,形成契约。这是件好事,迟曲再也不用担心他会找不到了。
待迟曲起身要走,银久再次拉住她的手,问:“如果我少了一只眼睛,你还会喜欢我吗?”
迟曲试想了下他带上个眼罩的模样,摇了头,“那就不好看了。”
银久瞬间僵住,握紧了另一只手,“我……知道了。”
迟曲感到奇怪,好端端的也不可能突然没了只眼睛吧,只认为是他脑子有些问题,便不搭理了。
银久看着迟曲远离,沉到了水里,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这个事。
其实,在意识到喜欢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护国公主要亲临边疆,士气瞬间高涨,一时间羌异的军队竟无法再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