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苏牧深又是一大早敲开水二柱的门。这回他奉叶伯望的命,来请水二柱去再去一趟摘星殿。
原来,叶伯望上回已从泰阿老祖那里问证得知,水二柱手上的奇怪镯子实有可能乃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宝贝,能量巨大,绝不会短期内消亡。且该物已自己认水二柱为主,自会助她一路修炼下去。
泰阿老祖还若有所指的多说了一句:“既是上古遗物,灵性非比寻常,等闲人无法驾驭,如今它既已认主,旁人再无法肖想。”
叶伯望哪管他胡乱猜测什么,揣着这个答案,喜滋滋的跑回太苍宗,决定马上便开门收徒,恰逢司徒兄弟闹事,只得把收徒的的事搁下。待解决那些麻烦之后,他又额外给了水二柱几日道别时间。
终于,他再也坐不住了。这不,这日早早的便把苏牧深从被窝里拎出来,吩咐他去外门把水二柱叫过来。
苏牧深哪敢违拗他的命令,摸着惺忪的睡眼自去猪场请水二柱。两人到了摘星殿,见了叶伯望,见面的问礼还没说完,叶伯望便大手一挥,直接宣布要收水二柱为关门弟子。
水二柱早有准备,听到这个本该是爆炸性的消息并不见多么惊讶,当即跪地磕头,麻溜的行过拜师礼。
说来,叶伯望这些日子可没闲着,四处求医问药,想要为水二柱洗筋伐髓,打通她的废物之体,让她的身体也能修炼起来。不求炼得多好,只要能让她身体修得个炼气几层来,后面的事便好办了。几百岁的炼气老“修士”么,不是没有,妖域那边可一抓一大把呢……
别怪叶伯望敢想,他这人从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要不然,太苍宗十一大老怪里面,公认最难缠的怎么是他呢?
他把他的设想告诉他老伙计孤青城,让孤青城帮忙想法子实现。
孤青城的医道高明,性子却没一手医道那么厉害,被叶伯望吃的死死的,要不然怎会一听说叶伯望发话了,立马转变态度答应救治水二柱。对了,他曾经还被水二柱认定是个没威信、管不住自己山头两派内斗的软柿子。
其实不怪孤青城没用,怪只怪他浮光峰另一派阵法门的门主陈阿柔委实有些手段。陈阿柔是孤青城的道侣,两人堪称南下大陆第一神仙眷侣。孤青城是出了名的敬内之人,加上他修为高,长的又文弱翩然,虽然年纪大了些,背地里不知恨煞多少中老年女修。即使知道他寒疾缠身,众女修也丝毫不以为意,只管说什么“医者不自医”,云云。
咳咳,又扯的有点远了。
话说孤青城跟叶伯望打了几百年交道,早知道他不靠谱,却没想到他能不靠谱到这种地步,听他把来意说一出来,气得差点没把他轰出浮光峰。
叶伯望不肯走,死赖着给他做思想工作,说:“孤老弟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嘛!你浸淫丹道与药理几百年,一手医术早已登峰造极,什么人救不过来?什么毛病解决不了?什么法子没试过?呵呵,我可知道,掌门那小外甥是你给动的刀子吧?一个胡子拉碴的小伙子硬生生被你改造成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你说说,还有什么是你干不了的?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研究妖族血脉,并尝试移植他们血脉中体魄强横的传承到修士的身上,这事已好多年了吧?我就不信你没倒腾出点什么来!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不出手,我那小徒弟就只能等死了。你忍心让我痛失爱徒吗?不能吧!
“好了,我也不罗嗦了,今儿个便把话撂在这里,我小徒弟你是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否则,看我不跟陈师妹细数你年轻时候的风流账去……”
说到这种地步了,孤青城还能怎样?只能老实坐下来帮他想法子。
可这事风险实在太大。他此前虽然也做过类似的实验,将妖兽的血脉注入人体。但那些人最后不是被妖血毒死,便是妖化爆体而亡,只有一个活下来,也只活了几十年,最后也死在牢笼中。故而他无法承诺一定能帮叶伯望达成心愿,只说勉力一试。
叶伯望深知他的为人,没有几分把握,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回来后,他三天两头的发信催促。果然,十几天之后,孤青城便交给他一瓶赶制出来的软脉丹,说妖血过硬,须得先通络软脉,让他给水二柱先服用半年,半年之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叶伯望没打算把这事告诉水二柱,小丫头水灵灵的,怎能忍受把自己变得半妖半人的嘛……
他趁着水二柱行拜师礼的当头,在袖里摸啊摸,摸出这瓶丹药递给她,说是见面礼,还说是养魂固魄的,对她百益无害,让她回去每十日服用一颗,不可间断,也不可停药。
水二柱见他煞有介事,还道真是什么稀罕好东西,欣然答应下来。
大事已定,叶伯望心下格外畅快,忽的想起什么,堆满一脸笑褶子道:“水丫头,来而不往非礼也。师父都给你见面礼了,你怎么不给师父送点东西?也不用什么贵重东西,我看你弄的那点心就很不错,嘿嘿……”
水二柱十分奇怪:“师父何时尝过我做的点心?还有,不都说筑基以上的修士不用吃东西的么……”
“谁说的?”叶伯望嗔怪的吼住她,“小深深不是筑基修士么?他能吃,为师为何不能吃?”
“咳咳,咳咳!”苏牧深再次被呛得死去活来。师祖当着人家的面这么叫他,还让他见不见人了!
水二柱也咯咯笑了:“能吃,能吃!弟子回头便给师父做去。”
叶伯望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又吩咐旁边刚刚缓下来的苏牧深:“发什么呆?师祖收徒,还把你吓到了不成!别傻站着了,快来,见面礼拿给你小师叔!”
苏牧深并没有被吓到,对这事还真不怎么意外。他不是傻子,这段时日他师祖为水二柱的事操心上火的,天天催着他跑去把人守着。他或多或少也猜出他师祖有意再开门收徒,此时听到这样的结果,并不觉得惊讶。只不过,一想起从今往后得唤水二柱为师叔,他便觉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