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傲云默默想了几许,最后决定不再回避。只不过,他觉得眼下多说无益,没的把水二柱吓到,便不加多说,只道:“自是你身上有他要的东西。”说完,突发善心,又叮嘱道:“日后你在外行走时,多少留个心眼吧。将眉再画黑画粗一些,头发能包也包起来。自是为你好!”
水二柱暗觉好笑,包头发,这是要扮成阿拉伯妇女么?又听杨傲云自顾自的在那儿接着说:“还有,我看你说话也得有个分寸。要知道,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本事,得罪人那分分钟就是个死。别以为人人都跟我这般宽怀大度,如今世道不好,外头的人都坏着呢…..”
水二柱听得差点笑喷,天啦噜,谁能知道,太苍宗的一号青年人物,表面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竟是个自恋闷骚狂!看来他平日的的冷淡话少都是装出来的,内里不知有多少的婆婆妈妈呢!
杨傲云见她乐得都藏不住笑了,才反应过来他今天话太多,连忙闭上嘴,气恼的剜她一眼。这一眼看在水二柱眼里更觉“风情无限”,她想笑不敢笑,憋到几乎内伤。
待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分,她想起他适才叮嘱的话,不禁琢磨起来:“既然他这么说,那杨家人看上的东西八成与我魂轻之事有关……”
她一面寻思一面捏起一小束头发,低头打量那金灿灿的发尾,嘴里说道:“杨真人,我没打算在这里长待。等把病治好,我便下山回去了。”
杨傲云一听“治病”二字,想起上回之事,心下便是一紧,生怕她又提出让他帮忙的要求,忙悄悄把脚挪了个向,这就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连自己记挂的事也不打算再问下去。
水二柱眼力极佳,瞥见他要走,慌忙跳起身拦住他:“真人别着急走啊!”她费了这半日的功夫,岂能轻易放过他?既已如此,还啰嗦什么,她决定有话直说了:“真人您不是想让我告诉您栽花的法子么,而我也想请您动动手帮我治个小病,这真是两全其美的事呢!真人您就别犹豫了,将您漂亮的小脑袋轻轻那么一点,不就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万事大吉了嘛!”
杨傲云看了看她,不作声,神色复杂,面容如水沉得迫人。
水二柱等了又等,忍不住催促:“怎么样,真人您可想好了?其实啊,您真的不用这么为难。这事说来再简单不过,不需您费半点心神,只要您在我身上轻轻这么一压,包管我便药到病……”
“够了!”杨傲云冷冷打断她,“你回去吧,当我从来没问过。”说完,转身走出去,大步往最里面的石室而去。
水二柱一看急了:“哎哟喂!杨真人您等一下啊,我还没说完呢!”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压一下会死么?
她匆忙跟出去,追着杨傲云喊道:“杨真人,照我看,您就是想太多了!我都不介意,您一个大男人还害什么羞?退一万步说,我还这么小,又没什么修为,总不能把您给强了吧……”
“住口!”
杨傲云突然转过身来,一张白净的面孔气得青红绿紫交杂辉映,那叫一个精彩。
“三花,送客!”他低声吼道,吼完大跨几步迈进面前的石室,背手一拂,便听“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石门重重砸落下来。水二柱只来得及看见他一片雪白的袍角在里面一晃而逝,眼前便只剩下一堵青灰石门。
她望着那冰冷的石门不死心,还想上去拍门。花栗鼠得了杨傲云的命令,不知从哪儿突然跳出来挡在她面前,侧着身子傲慢的立着,抱着胸点着脚尖,瞪着眼睛磨着爪子,一口又白又尖锐的牙一个不漏的往外朝她凶狠的龇着,活脱脱一个黑帮小弟临上战场的脑残模样。
水二柱瞧着只觉无语。
她没工夫跟它瞎耗,瞅见它高高翘着的小屁股,想起上晌便是这肉墩子坐扁了她半边脸,她二话不说,抬起一脚狠狠踢上去,把它踢得颠着两脚一阵乱跳乱颤。趁着这机会,她连忙往前冲去。
花栗鼠没防备吃了她一记黑脚,捂着屁股吱吱惨叫,心里这个气啊,这姓水的小丫头够狠,翻脸比翻书还快,那就别怪它也翻脸不认人了!
说来,此前它的确想要亲近她,因为觉得她身上的气息特别。晌午还趁它杨主人休息时,偷偷跑到她枕头旁边打了个盹,别提多满足。可谁知,后来她竟敢糟蹋它方主人心爱的衣物,拦都拦不住;如今她又惹它杨主人不开心。这么能搞事的丫头,它真心爱不起,爱不起!
适才,它杨主人已经发话了,那它就代杨主人再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下午那一顿她怕是没长记性,它得下点重手才是!
它大跳几步追上去,一把将水二柱身上套着的衣服扯下来,把她扯得往后连打几个踉跄,差点摔下来。与此同时,它摆起大尾巴,照着她的半边脸狠狠抡将过去。
这一抡快如闪电,水二柱只见面前有什么东西呼的一下闪过,下一瞬便被一条硬如钢铁的尾巴扫到半空中,就像一颗炮弹,径直穿出洞府门口,劲嗖嗖的往外飞去,最后一头摔在十几丈开外的草地上,摔得半死不活,鬼打鬼叫的嚎了半晌才回过命来。
她艰难的翻个身坐起,“呸”一声的吐出一嘴的草根与泥土,朝着那洞府门口咬牙切齿的骂起来:“很好,三花,是吧?你丫最好给我小心点,姑奶奶我可记住你了!”想想又暗自冷笑:“我道小东西脑袋后面高一块低一块怎么回事,原来是被它沙雕的主人整坏了!呵呵!既然杨傲云这么爱折腾爱现,他怎么不给它剪个五花、十花、一百花来啊?多霸气,多给他长面子的!……”
她叽叽咕咕的把杨傲云和花栗鼠挨个骂了一遍,骂完却依然无济于事,暗恨无奈,只得准备打道回府去。正发愁身上衣不蔽体,不知该不该就这么“裸奔”着下山去吓人,这时,她眼前忽的又是一花,就见那洞府里又飞出来一样白色的事物,轻飘飘的落在她身旁。
她捞过来一看,好家伙,竟是杨傲云的袍子!她登时气傻在原地。杨傲云这人,哎,什么都好,就是好死不死的一根筋,他顽固不化啊!
……
最终,她无可奈何,把那袍子套在身上,惨兮兮的爬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