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二柱与苏牧深还有俞淙从拂雨斋出来后,三人都没什么兴致了,不想再逛下去,转头准备回太苍宗去。
水二柱本来还想问问那玉成双,他怎么知道借用烟囱效应为拂雨斋降温。她原还以为找到“知己”,结果那玉成双把她从里到外怀疑了个遍,却愣是没得出个坚定的结果。她把“噎死”、“耐死”这些都说出来了,他依然没什么反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她那个时代的人?于是她打消追问的念头,痛快的出来了。
三人一面往回走一面闲话着。走着走着,水二柱突然瞧见路边一个瘦弱的老婆婆哑着嗓子一遍一遍吆喝着“卖糖葫芦嘞”,只可惜生意少的可怜,大下午了,一根还没卖出去,草木棒子上依然插得满满的。想想也对,这坊市里过往的大多是些步履匆忙的修士,谁会稀得买根糖葫芦吃?
那老婆婆许是吆喝了大半日,嗓子干哑不适,挣起身走进旁边一家绸缎店铺去讨水喝,结果没讨到水,还被店里人骂开了。水二柱听里面骂得极难听,隐约还有推搡倒地的声音,很是看不惯,摸摸袖里正好有几个灵石,便忙走上前去,准备帮那老婆婆一把。
她推开那铺子虚掩着的门,闯入眼帘的便是一副春光无限图,只见柜台前一位年轻女子背对着门口,正褪去身上的衣物,准备试穿手里一件新衣。她的衣物已褪至腰下位置,整个后背一览无余,光洁细腻,白净照人。水二柱盯着看了好几眼,心下不由啧啧称赞,这才是真正的美背呀!
紧随她而来的苏牧深一只脚跨进门来,正好也看见这一幕,登时又惊又羞,一张脸眨眼红了个通透,连忙抱起身旁也正要进来的俞淙,逃也似的跑了,一拐角没了踪影。
水二柱看着他们好笑,回头在店铺里扫了一圈,发现那老婆婆倒在里面的角落里呻吟,糖葫芦撒了一地,旁边两个小厮正呵斥着她,不时还对她拳脚相向。
水二柱正想上前阻止,余光看见那裸背女子微微转过头来瞧了瞧她,她迈出去的脚不禁又收了回来,心下念头疾转,对柜台里正望着她的掌柜客气的笑了笑,说道:“对不起,走错了。”说着,忙转身拉开门便撒丫子跑出去,奔着苏牧深俞淙离开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再次刷新她的百米冲刺速度,没过几下便追到苏牧深俞淙身后一里地。
眼见苏牧深俞淙两人的背影远远出现在她视野里,她嗓子眼里一口气总算松下来,一面大叫着苏牧深快回来救她,一面回头望了望,见拐角处衣袂匆匆一闪,待她仔细再看,早不见了人影。
她惊魂未定,不敢停留,忙追向苏牧深二人。苏牧深听得她叫唤,心知不妙,早已转身飞奔过来,很快到她跟前,见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不知是因跑的还是吓得,白的可怕,好在全须全尾,倒无大碍,他总算也放心不少。
他猜到定是适才那绸缎铺子有问题,见水二柱弯着腰喘了半晌的气,还没缓过劲儿来,他等的焦急,待俞淙也跑回来后,让俞淙陪着水二柱,自己忙拧身往那绸缎铺子去了。
俞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水二柱吓得不轻大口大口的喘粗气,不好开口问她,只得默默陪着她。
少时,苏牧深无功而返,远远的瞧见水二柱已恢复过来,还把他给她的那套防御阵法祭出来,带着俞淙躲在里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若对方使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不敢再做停留,匆匆赶往太苍宗。
路上,苏牧深问水二柱到底怎么回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水二柱摇头道:“我也不知对方是何人。只觉那换衣的女子不对劲,一双眼睛怎么瞧怎么有些熟悉,而且是那种不太好的熟悉感……还有,那卖糖葫芦的婆婆,中气也太足了些吧,被小厮打成那般,嘴里喊叫的声嗷嗷的,丝毫不见受伤的样子……”
旁边俞淙也大概听出来怎么回事,忙插嘴道:“我也看到那个女人了!我就说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换衣服,好生不知羞,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果然她就不是好人!”
水二柱听得很想呵呵,这小毛头谁教的,小小年纪已被荼毒如斯?
苏牧深寻思着道:“那女子我没看到正脸,不知到底如何。但她当众换衣的确说不通,说不定就是为了赶走我与俞世侄。我追回去之后,她早已跑了。里面的人一问三不知。还有那婆婆也不知所踪。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婆婆怪异。这坊市里以前从没见过卖糖葫芦的,今儿个那婆婆恐怕就是冲着你来的吧!”
水二柱满头黑线:感情要怪我贪嘴咯?真要说贪嘴,咱俩谁比谁贪还不一定呢!
苏牧深又道:“师妹你仔细想想,你可还有惹过什么人?”
水二柱一阵苦笑:“就我这点小本事还敢惹人?不让别人来惹便算天大的好事了!”说着,想起什么,又道:“不过,要说起来,还真有那么一些个王八羔子……”
她把当日缥缈楼的事情删删减减的说了一遍。说完又觉不对,今日那女子身上并无缥缈楼里浓厚的脂粉味,且她那双眼睛总让她不踏实,与缥缈楼的人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苏牧深也没想出什么来,眉头皱的死死的,不知回去怎么跟叶伯望交代,恐怕得讨老人家一顿臭骂。俞淙一听缥缈楼却来了劲,他跟他手下众人可是把南夏几家缥缈楼都“逛”了个遍,虽然没找到水二柱,却也摸出点东西。
他大笑道:“缥缈楼干的是吧?那就好办了,他们每一家的管事小爷我都认识,不怕他们跑了和尚再跑庙!太苍坊这家的叫什么来着,哦,对,何三戚!走,我们这就找姓何的算账去!”
水二柱很想说:小朋友,大话不能这么说,你小小年纪的,开口闭口便是谁谁你都认识,你这“认识”,怕不是别人说的那两个字吧?缥缈楼是什么地方?我反正不敢惹,当初的事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得了。还有,人玉灵山掌门人的亲侄子都不敢轻易染指这缥缈楼,你鸿蒙派的一个小小爷便能说打就打上门去嘛?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当日杨傲云救她一事来,不知那位怎么就拿捏住了何三戚……
苏牧深摇头道:“俞世侄,此事暂不能盖棺定论,回头先禀我明师祖再做计较不迟。”说着,抬头瞧了瞧,见天色已不早,催促两人快快回山。
俞淙虽然不服气,但在别人的山门里,到底不敢太过任性。水二柱则咬着嘴巴自顾琢磨着今日那女子的眼睛到底在哪里见过,也没吭声。三人紧赶慢赶,在天黑前总算赶回太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