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将帅在围还是攻的问题上有不同意见。
“根据线报,贝叶城里的粮食只够维持两个月,”左将军分析道,“我们只要围城两个月,便可不攻自破。”
“冬天才刚开始,接下来天愈发寒冷,我方虽然粮草供给尚足,但万一山地发生暴风雪,恐怕亦有风险,”另一名将领指出。
“帝国的军团什么时候惧怕起区区暴风雪?”左将军不以为然地说。
“速战速决,”萧定远下了决心,“不围城也可以攻下贝叶。贝叶城看似易守难攻,但贝叶王和他的两个王子志大才疏,防守远没有那么水泼不进。从这几日交战情况来看,贝叶军士气不足。”
陛下本来是考虑采用更为稳妥的围城策略,但夜月国传来的消息改变了他的想法。时间不允许他拖上两个月。如果两个月才破贝叶,班师回到夜月至少是三个月后。他总觉得那不堪设想,内心的焦急日日在烧灼他的心。
况且围城两个月也会使得帝国的军团进一步减员,到时候再跋涉转回去打新月,虽然陛下仍有必胜的信心,但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拿下夜月国,把公主抓住关押起来,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要计划周详,完全不用等两个月就可以破贝叶城。陛下有充分的信心。
他仔细沉着地研究了贝叶王城的地势和斥候们送上的情报,尽可能地估计了城内的情况,做出了一个让其他两位将军都惊讶的决定。
陛下要亲自带一支小队,突击夜袭王城,打开城门,放帝国军团进城。这个计划十分激进,也不是不可以,这计划中最危险的部分显然是陛下自己要亲率突击队。
倘若有个失手,后果不堪设想。两位将军互相看了一眼。
“可以从将士中挑选最适合的人前去,无需陛下亲自率队,”左将军马上提议。
萧定远心意已决,他现在心情极度暴躁,很想把贝叶王军踩在脚下碾碎。不亲自把这贝叶王城攻破,都不足以浇灭他的怒火。
何况萧定远相信自己是最好的人选,恐怕再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这个任务了。
“不必多说了,马上挑选十个人,现在就开始制定袭击的计划,”他不容置疑地说。
陛下很少这么激进,两位副将都有些意外。
周详的夜袭突击计划经过反复琢磨定了下来,第十天的夜里,萧定远率领一支小分队,趁着天黑绕到王城后面。为了不暴露踪迹,他们连马也不骑,在夜色中以灌木和树林为掩护,潜到王城后的陡壁下。
小分队身揣匕首利刃,背上的剑鞘都裹上了羊毛,避免发出声音。萧定远带着他们敏捷地攀上陡壁,果然后面的城墙上只有三两名士兵在把守。每个守望的位置相距几十米。这些士兵都是从前头守城换班下来的,白天紧张地同帝国军作战,到了晚上看守后边,都松懈了下来。
萧定远敏捷地沿着石壁爬到城墙上翻过墙头,悄悄接近一名守军,手里的匕首一下子割断了他的喉咙。那守军一身也没吭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另几个同伴也如法炮制,不出片刻,整个后面几个守军都被杀死。十个人马上互相依计划往城门摸过去。
贝叶王正在和大王子、二王子商议如何让帝国退兵。虽然王城有足够的粮食,能守两个月,但水源全靠城中的水井。平日自然是够用的,但现在城里多了三万军士就捉襟见肘了。贝叶王号称二十万大军,实际上现在城里不过三四万军士,城里的男人们早就都整编起来,只有妇孺留在家里相依为命惶惶不安。
十天下来,城里已经臭气熏天,到处是屎尿横流,各种物资都无法像平日一样充足。
要想办法让帝国的那个统帅退兵可不容易,西刹帝国的几万大军一路来已经扫荡了大片山地,没有后顾之忧,偏偏今年冬天又雪下得晚。
王宫的石室里烧着木材,炉火带来的温暖让人身上暖暖的。平民早就没有木材可以取暖了,柴都要省着用。贝叶王和两位王子神情严肃望着火光。
“父王,不如我带一支兵突围出去求救兵,”大王子提议。
贝叶王面色阴沉,“你如何突围得了前方的西刹防线?”这个建议不啻痴人说梦,王城三面陡峭,但也因此只有一条突围的路,就是帝国军团层层围住的正前方。
“我就说当初我们应该挖一条地道,从王城通到外面,”二王子一拍大腿说。
这也是个愚蠢的想法,王城的下面是石头山,要开挖地道谈何容易。贝叶王已经懒得反驳。
“城中有两个月的粮食,从今日起,男子军士配给粮食按一半,妇孺按三成,”贝叶王阴沉地说,“马上命令下去,敢抢夺盗劫粮食者杀无赦。”
喧哗声就是在时候传来的,贝叶王听到外面士兵的呼叫声,顿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他猛地站起来大声训斥门口的卫兵。
一名卫兵冲进来结结巴巴地说:“西。。。。西。。西刹人杀进城了!”
“什么?!”贝叶王怒目圆睁地说。
卫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西刹人的一支小队从后山翻过城墙,杀死卫兵,等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前面。”
“我们的人挡不住他们!那些西刹人像不要命一样,杀了好多守军!”
“城门呢?!城门守住了吗?”贝叶王怒气冲冲地说,他根本不想听死了多少人,这群蠢货难道不知道城门守不住会有什么后果吗?!
那士兵被吓得哆哆嗦嗦地说,“还。。。还守着。”
贝叶王一把将他推开,翻身上马。王宫离城门有一段距离,贝叶王一边催动马赶去,一边十分后悔今日和两个王子没有和往常一样轮流驻守在城墙上,偏偏全都不在守着城墙。想不到今晚就出事了。
子夜前,哨塔上的帝国士兵就一直盯着城内的动静。城墙上除了少许火把,一切如常。子夜刚过,只见城墙上的士兵突然跑起来,火把快速地移动,哨塔上的哨兵立即挥动旗子,下面早已整整齐齐秣兵历马的将士马上开始向城门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