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宴会开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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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正门之前,隔过一道空中街巷的,是另一座高阁的屋顶。
宽阔的而高挑的屋檐足有十数丈宽,翠瓦层叠,鳞次栉比,仿佛是一片山坡。
“璜台十成,谁所极焉!”
随着一声娇喝,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趁着浓郁起来的夜色,突然从万丈深渊般的下方楼层窜出,落在这屋脊上。
“哒、哒”两声响,顿时惊动了房檐上整齐站立的十几只脊兽塑像。
它们一起把头转向两人,目露凶光。
闻笛飞快地把手刀一抬,作势要砍。
飘逸的红袖霎时卷起一阵旋风,吓得脊兽们脖子一缩,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又把头转了回去。
“呼——到啦!
你个胆小鬼,睁开眼睛吧!”
她猛地揉揉身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说道。
季润半信半疑。
刚才,闻笛带着他几个腾跃,落在中层的一座连廊顶上的时候,就骗他说到了。
谁知他一睁开眼睛,闻笛立刻再次跃起。
他正好看见两边飞速消逝的流光溢彩,和脚下望不见底的深渊,差点吓晕过去。
但此时耳边风声渐小,季润决定再信她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隔过十数丈宽的空中街巷,是一重朱红宫墙。
宫墙之上,悬浮着造型雅致的宫灯。
蓊郁的花树从遥远的内院蔓延出来,越出宫墙,宛如一片翠海。
宫墙正中,一座朱红高门耸然而立。
上方青檐斜展,犹如大鹏两翼。
门楣上,正高挂着篆书金匾,书有两行大字:
大炎敕造,燕王府。
大门两边,两座汉白玉雕的狮子,鬃毛翕动,四肢矫健,两双雪亮眼睛紧盯前方。
门前,人流穿梭如市。
夜幕就快降临,宵禁就要开始了,但仍然有不少昂首的黄铜飞马,振翅的木鸟,又或者是雕纹的马车从天际盘旋而下,落在门前。
进入王府的宾客人人珠光宝气,衣着艳丽,举止飘逸好似仙人。
站在门内的王府祭酒忙不迭置地迎上,唱和出他们的官职和名姓。
季润听着那些什么三品、四品,完全听不懂。
他只是扁扁嘴巴,看向西边最后的一抹紫红:“太阳下山了呢。”
闻笛却相当不解风情地吼道:
“哎哟,可不是!咱俩得抓紧时间了!
再过一会就宵禁了,就算是王府,也得闭门谢客了!”
她拍拍双手上的灰尘,蹲下身,捧住季润的脸蛋,
“闭眼!”
季润听话的把眼睛闭上,耳边顿时传来闻笛的吟唱: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
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
几句唱罢,闻笛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好啦!”
季润睁开眼睛,正看见闻笛把一面铜镜对着自己。
镜中有一个女童,明眸皓齿,衣装典雅,正灼灼地望着他。
季润脱口问道:“闻笛姊,这个妹妹长得好漂亮。她是谁啊?”
听见这话,闻笛立刻笑得弯了腰:
“哈哈哈哈,小色鬼你再好好看看!
这不就是你自己吗?”
季润惊得一瞪眼睛,果然,镜中少女也瞪大了眼睛。
他摸摸自己的脸,却忽然发现自己原本的一双小黑手此时竟然光洁如玉。
“姊姊!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吃惊地道,一转身,闻笛也是形象大变:
只见她身着一件大炎空天军的笔挺制服,腰挎三尺三寸的制式环首军刀,颇显威武。
反倒是一张方脸暗黄无光,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姊姊你、你怎么也变样了!”
闻笛得意地拉住他的手,
“嘿嘿,这叫‘器用’!
我以后再讲给你听。
好啦,现在先进去吧!”
季润还没来得及问,到底要怎么越过这条空中街巷,却只听闻笛又是吟唱起来: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吁——
半空之中,忽有一声马鸣响起。
一匹黄铜飞马,扬首阔步,从云端步下。
闻笛翻身上马,红袖一招,又将季润拉进怀里。
骏马铜首轩昂,鼻中喷出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