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天城

杜思寒在洛影的酒里下了蒙汗药，两人聊了一个晚上，洛影才被蒙晕了过去。杜思寒顺带给洛影加了件大袄。

她能依稀感觉到，哥哥也许就在冥师。哥哥离开一个多月了，她有点儿放心不下。并且杜无愁和紫鹃还没有找到，她不安心，绝不能就只干等着。

天进黎明，这个时期的人们本该踏着雪张罗凿石鱼网什么的，可如今居然连个人影都难以见得。杜思寒怀揣着一袋银子，披一身蓝色衣袍，压着头穿行在灯光稀暗的行道上，偶尔听见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依旧死气沉沉。杜思寒感到心里一阵阵地闷慌，加快了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清河的家门前。

仰头看早已不存在的匾额，杜思寒倒吸一口气，上前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才想起这只是一座空落落的院子了，不禁有些难过，便来到以前她从这里溜进溜出的后院墙，翻了进去。

家里几乎和走的时候差不多，就是除了些灰尘多了一点儿，杂草多了一点之外，一切还是以前的味道，这让杜思寒怀念起以前来。

说起以前，庭院里有一棵桃花树，杜思寒一直都觉得除了大山寺上的那片小桃林和特别的万离谷外，这是大冥国花开得最美丽的桃花树。而这里也是她哥哥和阿娘都喜欢的地方，娘儿仨一起在树下喝酒的时候，院子里满是酒香，酒里满是花香。记得有一次她溜出去玩儿，回来得晚了，翻过后院的墙回来的时候被杜屠逮了个正着，杜屠气得直接拿起扫把，“急中生智”之下，她把锅甩给哥哥，一拔腿就跑了。可令她奇怪的是，第二天起来，哥哥和阿爹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什么人！”

一声吆喝打断了杜思寒的思绪，杜思寒吓了一大跳地回过头，只见两个持刀大汉和两个妇女站在她身后，捉贼似地瞪着她。杜思寒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她在想对面这三个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喂，问你话呢！”其中一个比较高大肥胖的妇女扯着大嗓门吼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这里是我家，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人呢！

杜思寒皱了皱眉。然而一个持刀大汉不由分说地冲了过来，一刀朝她砍下去，杜思寒轻松躲开，使出灵力往对方屁股后面一踹，再丢出几根银针，正中后脖，对方狼狈地趴到了地上。杜思寒拍了拍手，冰冷的目光扫向其他三个人。

那两个女人见了一阵惊悚，而另外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上下打量了一遍杜思寒，一脸猥琐地笑：“哎呦，这小丫头长的挺标致的嘛，快到哥哥这里来……”

胡子大汉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思寒随手抓起的一个空酒坛砸中了腹部，飞一般地摔到了房廊前的栏杆上，栏杆被压坏了一大截。

“呸！恶心。”杜思寒吐了口水骂道。

两个大汉晾晾跄跄地爬起来，那两个女人慌张地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杜思寒，身子不自觉地发抖。

可偏偏在这时候，一阵阵熟悉的剧痛突然从脑袋里涌出来，几欲炸开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磨了她十几年，不知怎么的，最近复发得越加频繁。在无数个深夜里，她仿佛被置身于黑暗之中，怨念如同无数只幽灵一样，在她耳边狂啸呼嚎和哭喊，他们想要控制她的心智，她总能依稀地听到不断重复的一个字：“杀杀杀……”

杜思寒双手抱着头，似乎十分痛苦，被踹的那个大汉见状，暴怒地重新抡起大刀大喝冲过来，欲报那一脚之仇，却忽然被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喝止：“你们在做什么！”

紧接着是一股浓厚的药味。

“哎呀，杜公子，我们这……不是捉到了一个私闯民宅的人嘛！”

杜思寒想骂一句：你姑奶奶的私闯民宅！

“杜……杜思寒？”少年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

杜思寒缓过劲来，猛然抬起头，面前的少年风神俊朗风度翩翩，背着一箩筐草药，眼里泛着泪光，又欢喜又激动地看着她。

杜思寒怀疑自己在做梦，一时愣了神，而杜无愁已经走了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喜极而泣，“杜思寒，你终于回来了……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