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天城
杜无愁将所有情况都告诉了杜思寒。原来,蛊毒事发那日,杜无愁与杜思寒分开后,便听说紫鹃不见了,于是和各人分头寻找,谁知道竟碰到王宫里的人,抓了杜无愁去,说是去做什么试验。幸运的是押进王宫的途中撞上了蛊人,才趁乱逃了出来。待杜无愁回到杜府时,各个兄弟姐妹们竟都不见了,杜无愁还被官府扔进牢里扣了十几日,后来才被师父救了出来。可再次回到府中时,已是一片残骸,此后杜无愁又在冥师寻了数日,再后就被师父接回到清河,而杜无愁的师父则去了冥师替杜无愁寻人。
杜无愁解释到,刚才那些人是逃离冥师时,路过此地的难民,因为有人受了伤,杜无愁看他们可怜,便让他们留几天。
本来对于杜无愁的善举,杜思寒当然是开心的,可一想起他们的嘴脸,就感到一阵恶心。
然而再想到紫鹃,杜思寒就伤神了起来。杜无愁察觉到了,忙转移话题,问她的情况。杜思寒顾及到隔墙之耳,便说以后再告诉杜无愁,杜无愁倒也没多问什么。
姐弟俩一聚在一起,话就变得多了起来。杜无愁得意地跟杜思寒吹鼓自己的医术又有了什么样的研究,还救了些什么人。杜思寒见杜无愁安然无恙,欢喜自然,也很高兴地两人互怼互吹。仿佛间,他们又回到了以前一刻不吵嘴就浑身不自在的日子。
可不管怎么吵闹,在一起才是最快乐的。
在这里暂住的人有七八个,杜无愁安排了他们一人一间客房。因为自己怨念的缘故,杜思寒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控制得住,毕竟有些人在,不好让人发现,而且近日不知为何总是特别容易暴怒。就比如昨天,下手确实是重了点儿,于是决定尽量远离些,以防火气再次上来。
杜思寒和杜无愁一碰面就半说半吵。本来杜无愁一大早就出去买药了,杜思寒一个人在药房忙得团团转,为客人煎药,杜思寒受不了热,却使劲地拿着小扇给炉火扇风。火烧的旺,杜思寒的心也愈加的烦。杜无愁回来看见,笑她不会煎药。药要慢慢地熬,才能熬出精华。杜思寒不满地回了句:“你行你来。”由此开始了两人今日的拌嘴。
两人唠着没一会儿,便有个孩子来问药,那孩子胆怯,年纪又小,支支吾吾地墨迹了半天,话还没说完,便“哇”的一声哭了。
杜思寒一听那孩子哭,火气就上来了,搞得她好像蛮不讲理欺负小孩一样。
“这些人怎么回事?想要药大人不来问,倒叫一个孩子过来!”杜思寒骂了句。
然而就在杜无愁无奈地抓过两个果子,想要将那孩子哄停时,胖妇女大嗓门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了起来:“喂,我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搞的?欺负我家宝贝是不是?”
“不是,大娘,你们让这孩子来问药,他自己说着说着就哭了,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杜无愁淡定解释。
“自己说着说着就哭了?那你自己怎么不说着说着就哭出来?小小年纪就骗人了,你爹娘怎么叫你的?”胖妇女急忙搂过孩子,大声骂道。
“大娘,你这就过分了,好歹我们也收……”
杜无愁忽然闭上了嘴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杜思寒从容地倒出已经烧开用来烫药的水,从容地端起盛满刚刚烧开的水的水瓢,再从容地泼出去……
接着就是胖妇女惊天动地的一阵嗷嗷大叫,那孩子立马停了下来,和杜无愁一样,顿时傻眼。
“给你们住,还免费给你们煎药,不收你们的钱已经很不错了,你们倒好,一天天的吃饱了撑着不嫌事多。这小鬼到底怎么哭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杜思寒将水瓢往装水的大空陶缸里一扔,“哐啷”的一声,接着气呼呼地说道:“还有,我希望你们最好给我弄清楚,这里是我家,凡事给我收敛点,本小姐脾气不好。”
杜思寒可不是一个心平气和宽容大度的人,生起气来自带强大不容忤逆的气场。
胖妇女顿时吓傻了。
“还有你!”杜思寒将目光投向那个孩子:“我骂你了?我打你了?我欺负你了?自己话说不好就说不好,你哭什么哭?”
“行了吧,你跟孩子叫什么劲啊。”杜无愁低声劝她。
那孩子听着杜思寒的话,将头埋的低低的,捏着衣角不敢吭声。
杜思寒见了这般情形,只得叹一口气,又见那孩子瘦骨伶仃衣服破旧,骂走了胖女人,便拉着那孩子到并不多人的集市上去当了自己的饰品,给孩子买了件衣裳和一些食物,又带去吃了馄饨,回来后还把自己以前的小玩意儿送给了那孩子,孩子高兴,那几个大人也没再敢说什么了。
杜思寒从杜无愁口中了解到,王宫一直有人以圣旨的名义抓人,对外宣称是挑选健全的年轻人和幼童入宫培养。但是杜思寒知道养蛊毒需要冤血,养蛊人需要冤蛐和冤魂,养蛊的人可操控蛊人,蛊主又对主人唯命是从,所以需要健全的人在狱中含冤而死,以冤结怨,继而成蛊,而幼童则是为了从小植入蛊毒,待将其长大,成为蛊主。蛊主一般很强,有的甚至能吸取灵力。
如今,大冥安氏王朝内外纷乱不止,安平王病重,诸侯谋权篡位,后宫尔虞我诈,同时蝗灾旱灾水灾连年暴发,遍及全国,作物鲜有收成,人民生活水深火热。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竟没有一个人喊出“灭毒杀蛊”之言。
天下乱,人们自顾不暇,有谁会在意他人?或许在一些人看来,所谓大义,不过是以性命换半身虚荣。
但是杜思寒她能怎么办呢?她本来是想找哥哥的,可是她还要找紫鹃,再将杜无愁和紫鹃送回凤天城。她能隐约感觉到,哥哥应该在宫里,可怎么进去呢?
杜思寒平躺在床上,想着想着,越想越累,就烦闷地翻了个身:算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