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宝说明书
阳春三月,花草如织,落日的余晖洒在矮矮的山峦上,透出一种别样的光芒。
锦州城外的小路上,两人一驴正急促的赶路。
驴上的公子身着干净的素白长衫,面貌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颇有些稚气未脱。
他虽然被颠的紧紧抱紧驴背,脸上却没有焦急之色,口中犹自叫道:“人都说锦州乃天下之秀地,果然名不虚传。如今之在城外随便看看,便比那北地的穷山恶水强了何止百倍啊!”
那牵驴的小童儿斜瞥了自家公子一眼,狠狠“啐”了口道:“好山!好水!若是不进城,今晚便要和这山水作伴咯!”
“那也无妨!”公子来了兴致,道:“六儿,你看这夕阳无限好……”
被喊做六儿的小童用力拉着缰绳,随口接道:“只是近黄昏啊!”
那公子听了陡然一愣,蓦地叫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好诗,好诗啊!沈六子,不枉你跟了本公子读书习字,当真也有几分文采了!”
沈六却不接话,心中微微一叹,又拉着那头青驴往锦州方向赶去。
白衫公子也不再耽搁,口中念念叨叨的咀嚼着那两句诗,忽然听前面“哎呦”一声娇呼。
他抬头一看,却是自家驴儿行走的急了,一不小心撞上了位中年美妇人。
那妇人一袭藕色春衫,虽有三四十岁的年纪,但看起来竟然十分妩媚动人。
白衫公子见状连忙下驴,上前问道:“这位夫人,小生冒昧,可曾伤着了?”
旁边的小童沈六却默不作声,暗暗想道:“我刚刚虽然走的急了些,但料想那头蠢驴能有多快。如今城门即将关闭,她这种贵妇人怎么会孤身在外……”
只是他知道自家公子是个热心肠,一时间也不相劝,便格外留了几分神。
那妇人见白衫公子上前,刚要挣扎起来的身子忽地一软,就要往前倒去,口中忽道:“哎呦,疼死我了……”
白衫公子急欲搀扶,又觉男女授受不亲,却是急忙往后跳了跳,叫声:“六儿,快去扶着!”
沈六早就觑见,只向前微微一踏,却将驴儿前头挂的书箱放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正落在妇人面前。
那妇人软身倒在书箱上,低头一看,是个竹编的箱子,不禁腹中大骂,面上却不动声色。
妇人将娇躯往书箱上轻轻靠住,忽地双眼低垂,含泪道:“多谢,多谢这位小兄弟。只是奴家,奴家好像脚崴了,走不动道了。”
白衫公子见状,怜悯之心大作,又急忙吩咐道:“六子,把这位夫人扶到驴上去。”
转而对美妇人赔笑道:“夫人,是小生不对,误伤了夫人。且请暂时将就一下,乘坐这头驴儿到得城中,小生便为夫人延医问药。”
“如此,那多谢公子了。”美妇人低低说道,一双美目却秋波不断。
沈六在旁越发觉得这妇人有古怪,不禁暗暗叫苦,只是知道自家公子的性子,眼下也无法多说。
他心中存了戒备,蹑手蹑脚挪到妇人跟前,道声:“夫人,请随小的来。”
说罢,两手轻轻一抬妇人的手臂。
不料,那妇人身子只是微微一动,这一抬竟然没能扶起来。
沈六心中微诧,忖道:“我虽然是穿越到一个十四岁的小童身上,但这小童乃是沈家给沈昌配的书童兼保镖,自幼颇习了些武艺。如今力气未失,怎么连这妇人都搀不动?”
沈六便是沈陆,前世乃是普通的打工人,莫名其妙穿越过来才几个时辰,如今身体却也尚未完全熟悉。
故而他一搀不动,虽然暗自警觉,手上却又加了把劲儿。
不料沈陆这一使劲,那美妇人忽然“哎呦”几声,身子跟着就往左侧倾倒,口中痛呼起来:“奴家,奴家这边的脚也痛的厉害。”
白衫公子沈昌眼见妇人就要摔倒,自家书童颇不中用,不禁大惊失色,口中暗叫声:“事急从权,非无礼也”。
他也往前踏步,忙挽袖过来相衬。
那妇人见沈昌走近,心中一喜,忽然眼中流波轻转,檀口微张吐出一股粉红色轻烟来。
妇人一门心思都在沈昌身上,却并未注意到沈陆早见端倪。
沈陆发觉妇人神色不对,口中喷烟,知是邪门外道。沈陆当即大喝一声,使足了十分气力,低头撞向妇人腰间。
要说这妇人乃是练气修士,本没把这小童放在心上。谁知这小童年纪不大,却气血充盈,力气不小。她冷不丁吃着一撞,身子不由自主倒退好几步。
再抬头看时,那股轻烟已然随风飘散,沈昌却一脸愕然的站在当场,叫道:“六子,怎么了!”
妇人见轻烟失效,不禁又心疼又恼怒。这轻烟名唤“香雪五罗烟”,是于她修炼极为重要的一环,可惜只能趁人不备近距离使用。
今日她见这书生资质不错,就打算用香雪五罗烟迷了做个面首。因为城中有修士看护,此时天色近晚,若是被书生进城便无法动手了,故而也是仓促布局。
却不料被这书童破坏了!
想到这些,美妇人狞笑一声:“既然不愿入我裙中,便让我尝尝心头肉的滋味吧!”
话未毕,她长袖一挥,藕色衫子底下猛然探出五根鲜红的手指,直抓向沈陆。
沈陆早有防备,一见不妙转身就跑,还不忘拉上自家公子。
那美妇人见二人要跑,也不着急,嘴角露出妩媚的笑意:“犯在老娘手里,也想跑?”
说着,她鲜红的手指又是一伸,猛然间从袖中飞出两道红线,急如灵蛇,射向沈陆二人。
不料,那红线即将打中二人的时候,书生沈昌的腰间忽然迸发出强烈的白光。
那白光与红线一触而没,再定睛看去,地上多了两道碎裂的丝带,破破烂烂,已是毫无灵性。
美妇人本以为手到擒来,不料心中微微一痛,却见自己祭练的法宝“七情索”竟然只一个照面便废了,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愣了下,忽的咬牙道:“浩然正气?这是儒道法宝!你……”
她话未说完,远处忽然亮起一黄一红两道遁光。
那红光十分迅速,几个呼吸便到了近前。
沈陆早已觑见,发觉那红光来者不善,当即把自家公子反方向一推,叫声:“公子,分开跑!”
沈昌此时尚未反应过来,见沈陆推他,只是顺势跑开。跑了一会儿,扭头一看,却见红云里伸出一只巨手,正把沈陆抓在半空。
“六儿!”沈昌大怒,摸向腰间的玉佩,却不知如何使用。
就这电光火石间,另一道黄光也已迫近。一道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从光中传出:“何方妖孽,敢在锦州城外撒野?”
紧跟着,黄光中分出两道剑芒,分射红云与那美妇人。
那红云抓了沈陆,也不纠缠,只飞出一团血气略略抵挡剑芒,便掉头远去。
只那美妇人被沈昌毁了法宝,心头愤恨,当即取出一柄七宝如意,与那剑光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