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云安下雪了
她急忙把耳机卸下来，悉悉索索地下床，鞋都没穿，拿过枕头下的bra就跑进了厕所。
因为云安医院过了八点就不会再有医生巡房检查，都是值班的护士姐姐们做。
她习惯晚上睡觉只穿睡衣，只是和他视频的时候没想起来这件事，闹了个大红脸。
抬眼看着镜子里红透了的脸，林惜西欲哭无泪。
将水龙头打开，她泼了几捧冷水到脸上，脸上的热度都没怎么消下去，
她忍不住在厕所低声地“啊啊啊”叫了几声。
丢死人了，她不要活了。
视频那边的黎北，见小姑娘看了手机，还懵懵地低头看了一眼衣服，那瞬间爆红的脸，以及黑掉的屏幕，让他看了只觉他家小姑娘果然可爱。
听到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和隐隐约约压低的崩溃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没能亲眼看到小姑娘害羞的样子，还真是有些遗憾呢。
本以为今晚小姑娘不会再和他继续视频了，谁知道视频突然又亮了起来，小姑娘微红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那眼神和语气都是奶凶奶凶的，
“今晚的事情，你给我忘了，也不许说出去！不然我就真不理你了。”
这可是属于两人之间的小秘密，独属于他的娇憨与羞怯，黎北怎么可能会和别人说？
“我答应你。”黎北忍着笑，点头一本正经地应声，但该说还得趁机说，
“西西，该说还得说，你在医院怎么能不……”
“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林惜西急忙打断他。
经过这件事，她哪里还敢？
甚至都不想在晚上和人打视频电话了。
明天就回家了，她以后再也不在晚上打视频电话了，呜呜呜……太丢人了。
“哪道题不会？”黎北抬眸看了一眼，见时间不早了，想着她每天还要上课，轻声问她。
“呶，这道题。”林惜西抬起手机切换成后置摄像头，朝着试题靠近，试图让他能看得清楚一点。
“这道题我们不是做过吗？”黎北抬眼看着摄像头，就好像是与她对视一眼。
林惜西红了红脸，嗫嚅道，
“我忘了怎么写了。”
“那这道题你可要多做几次，这题型可是高考的高频考点。”黎北沉声道。
“好。”林惜西轻应了一声。
视频里的黎北也消失了，转换成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那少年独特的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缓缓传进她耳中，林惜西盯着他那只好看的手，听着他的声音发起了呆。
他的手也太好看了，骨节分明，手指又长细又白，指甲圆润好看。
不像她，明明手指又长又好看，不是咬笔帽就是咬指甲，右手的指甲都被她啃秃了，十分难看。
哎。
默默叹了口气。
“西西，西西？睡着了吗？”
突然，耳边传来黎北的喊声和嘀咕声，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唔……没有，只是刚刚有些犯困。”
她开着后置摄像头，对方看不到她因为撒谎而微红的脸颊，只是有些磕巴。
“那你听懂了吗？”似乎猜到她没认真听，黎北的语气有些无奈。
“emmm，应该懂了，我之后再多做几道题巩固巩固应该就差不多了。”林惜西暗戳戳地把他的解题过程截了个图，准备一会儿慢慢研究，听到他在那边似乎打了个哈欠。
忍不住开口道，
“我就剩最后一题了，你早点睡吧，我写完也休息了。”
“那你早些睡。”黎北应了一句，对她道，
“晚安。”
“晚安。”林惜西眉眼弯弯，回他一声。
挂了电话，林惜西立刻就垮了小脸。
看着手机里的截图，她有些脑壳痛。
她刚刚怎么就看人手也能入迷，有毛病吧她？
幸好他不知道，不然她今晚真的是两次大型社死现场。
*
第二日。
林惜西早早地就收拾好了东西。
医生说了，她的情况可以出院了，只要下次化疗的时候及时来医院就行。
她起的很早，将他们的东西都打包收好，时间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就等妈妈下班来医院，将东西带回家就行。
刚到一楼大厅，电梯一开，林惜西就看到人群中气质突出的黎北朝着她走来。
她骤然想起昨晚的乌龙事件，脸颊微微红了。
“早饭没吃吧？这是你最爱的瘦肉粥。”
黎北接过她的书包，将一个保温桶递给她。
见她接保温桶都一直垂着脑袋，以为她没睡好，轻声道，
“如果困的话，一会儿在车上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不困。”林惜西抱着保温桶摇了摇头。
“那你……”似是想起什么，黎北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他或许猜到她垂眸当鸵鸟的原因了，小姑娘脸皮可真薄。
坐上车，林惜西便靠在靠椅上闭眼假寐。
“西西是害羞了吗？”黎北故意逗她。
“……”林惜西攥紧了手，拉了拉保温桶的提手，没说话。
“西西不回答，看来的确是害羞了。”黎北恶劣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行了，你闭嘴吧。”林惜西睁开眼睛，湿漉漉的水眸就那样没有威慑力地瞪着他。
看着她那双满是湿意的眼睛，黎北瞬间就想起昨夜看到的风光。
顷刻间，他感觉脑子里的一根弦似乎断了，暗道一声不好，转开眼睛不再看她。
飞快地伸手拿过副驾驶靠背上的外套盖在身上。
林惜西满眼愕然地看向他，问，
“你很冷吗？”
“车里冷气开的太低，确实有些冷。”黎北微侧了侧身将衣服松垮地盖到腰腹，似乎想挡住什么。
“少爷，我开的是暖气。”司机担心少爷感冒，自开了冬便开的就是暖气。
开了暖气还冷？
林惜西顾不上还在生气，急忙靠近他。
黎北侧身躲了躲，惊讶地看着她，
“做什么？”
“这么暖和你都说冷，我看你是不是生病了。”说着林惜西微凉的小手，便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黎北眯着眼睛看她，见她满脸认真地将她的额头抵在他额头上，他觉得自己真的栽了。
如此靠近地看着她，他都想……
“还好还好，没发烧。”林惜西松了口气，
“虽然云安天气比北方暖和，但你也要注意保暖，不能生病，不然……你懂的。”林惜西凶巴巴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