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云安下雪了
“根据黎北在国外的朋友说,切尔芙博士来云安参加学术交流会。”
“切尔芙博士是?”林惜西愣了一下,这人听着像是研究什么的科学家?
“切尔芙博士是世界有名的基因研究科学家,她十七岁就拿到了希诺儿基因奖,才二十八岁,就已经是学术界赫赫有名的基因博士了。
她曾立志一生都要研究基因缺陷与一些罕见的遗传病,研究出治疗的办法。
没想到她居然来华夏了。”纪院长道。
“可这和黎北有什么关系?难道……”林惜西不解地看向他。
“黎北这一个多月都在切尔芙那里接受治疗,他失联是因为切尔芙不想让外界打扰他的治疗,就让他关了机。
研究一直进行的很顺利,小北想等病好了给我们一个惊喜,因为他的身体不能到处跑,不知道怎么和我们解释,就没联系我们。”
“可他也不报个平安,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他吗?”林惜西有些难受。
他难道不知道,她也会担心他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她会不会担心?
“他中间也有想过报平安,可是研究突然出了问题,他陷入了昏迷。”纪院长见她神情落寞,急忙帮他解释。
“昏迷?怎么会昏迷呢?不是说进行的很顺利吗?”林惜西果然面露紧张之色。
“因为切尔芙那里只有研究的东西,并不具备医疗器械,眼见着小北的凝血因子越来越低,便将他送来了离她工作最近的附属医院。”纪院长看着‘手术中’三个大字,叹了口气,
“这个附属医院有我曾经的学生,他知道我在找小北,一直帮我留意,若非他打电话给我,我也不知道黎北出了这么个事情。
等我赶到的时候,我看到是切尔芙送他来的医院,便与她了解了一下情况。”
“切尔芙对他的病有把握吗?”林惜西问。
“她说,一半一半,后续的研究和治疗,可能需要跟她回兰国,兰国医疗设备比较先进,治愈的概率会增到70%。”纪院长有些忧愁道。
“可黎北的身体,他能……”林惜西看了一眼手术室,很是担心。
以他的身体,能出国吗?
若是出国,人生地不熟的,谁照顾他?
“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切尔芙博士说,她有办法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去兰国。”纪院长道,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必须等黎北身体恢复稳定才能带他走。
切尔芙博士的学术研究已经快到尾声了,她不会在云安逗留太久。
所以我们讨论的结果是,等小北状况稍微稳定,把他转回云安医院。
彻底稳定之后,再租个专机送他前往兰国,到时候切尔芙博士会亲自去接应。”
“所以,黎北就快要离开云安了,是吗?”林惜西微愣,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心情沉重。
“丫头,等他病好了,他会回来的,毕竟,他的家还在云安……”纪院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看了一眼手术室,又看了一眼林惜西。
他准备先回云安医院安排黎北的住院手续。
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林惜西需要一个人安静安静。
有她在这里守着,他也能放心处理其他事情。
纪院长离开了,林惜西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心脏微疼。
他的家确实在云安,可是……他的病是基因问题,要多久才能治好?
一年?两年?
还是十年……二十年?
要是一辈子治不好,他还能回来吗?
那个时候,她还活着吗?
如果他一直在治病,那她是不是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知道她胡思乱想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林惜西回神,急忙站起来等在一旁。
看着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人,看着那煞白的脸色,和紧闭的眉眼,她眼眶瞬间红了,快步走到他病床旁,低声唤他,
“黎北……”
“打了镇定,他还在昏睡,就算听到你的声音,他目前也没办法醒过来。”
推着病床的主治医生看着她,眉眼露出一抹疑惑,问道,
“请问你是他的?”
“我是他的女朋友。”林惜西擦了擦眼泪,回答对方的问题。
闻言,医生点了点头,护士推着病床,他也跟在黎北的病床旁,边走边嘱咐,
“是家属就行,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是也不能大意。
夜里可能会有些反复的低烧,不用担心,是正常情况,到时候给他进行物理降温,热度退了就好了。
如果到时候一直不退烧,可以呼叫护士台。”
“嗯,我记住了,谢谢医生。”林惜西朝他点了点头,礼貌道。
“不客气,应该的。”说完,将黎北安置好,医生便带着护士们离开了。
林惜西坐在床边,握着没打吊瓶的另一只手,眼眶微红地看着熟睡的他。
抱着他的手,缓缓将脸埋进了被子上,口中喃喃,
“黎北,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就算是为了治病,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的玩消失?哪怕发条短信报个平安,我……们也不会担惊受怕一个多月,如果不是黎寒阻止,我们就差报警了。
黎寒那个臭小子,什么也不说,为了躲我们,还学你玩起了消失,只是……他的电话能打通,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们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她的话本来是有些愤愤,说着说着,却是越来越哽咽,
“你都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我是怎么过来的……
黎北,你下次不要再玩失踪了,真的很吓人,以后你如果要去哪,做什么事,哪怕你什么都不说,至少报个平安,行吗?”
“好。”一道低哑的声音从头顶斜上方传来,林惜西瞬间抬起了头,湿漉漉的目光与少年清澈温润的目光相撞。
林惜西心尖微微颤了颤,眨了眨眼睛,挂在眼角的一滴泪就那么瞬间滑落,她吸了吸鼻子。
除却刚刚的一下,此刻,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仿佛要把这一个月没看到的他,都刻进脑海。
只听她瓮声瓮气地道,
“你答应了就不能食言,再一声不吭地玩消失,让我担心,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