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晨昏记忆

一片繁衍生长的老榕树,挂下了一蓬蓬茂密的胡须,像是几个老钟人,懒洋洋地挤在一起打盹。一阵阵微凉的风吹了进来,白色的栀子花,无论枝头吐芳,还是落地成泥,一概素素淡淡,清清雅雅,如白玉无暇。

为之惊异,尤其是那馨香,若有似无,不经意间,如影随身,四处漫散;仔细嗅来,又全无踪迹可循。闻之有若仙气,神醒身爽。

靠窗的张锐琳托着腮,转过脸,阳光刚好洒落在她的脸颊上,光线强烈得不禁微眯起了眼睛。

抬手一看,已经下午四点了,正起身。

“锐琳!”闻言,张锐琳停住走向门口的脚步,回首。

身穿淡黄色蛋糕长裙的连雪儿靠近两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连雪儿上来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差点没喘过气来。

“听说学校担心同学们的心理状况,特意开了两间心理咨询室,专门邀请了M医的专家来做心理评估,就在三楼。”

三楼的心理咨询室真的有两间,很快就排成了长龙,看不见队伍的头。

张锐琳抻着的脑袋刚好抵在心理咨询室木门的玻璃面上。隔着一张门,张锐琳能见到里面白色T恤的男生滞留了要出门的脚步。他低头推了推眼镜,神情凝重。

少顷,他推开了门。

同时,张锐琳迈步,肩膀擦了他的。

房间里没有植物的清香,只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地面干净,没有任何污渍。文件袋整齐的摆放在桌面上。

张锐琳坐上黄色木椅,满头乌黑的教授递给了自己一张表格,封面有他的姓名——林冠棠。字迹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她一页一页的翻开,目光落在了一个被红笔圈出来的名字上。林冠棠见此,手依然揣在白色大褂的衣兜里,一言不发。

很快,张锐琳填写好了个人资料,林冠棠瞥见,伸手将表格收了回来。他目光无神采,声音还有些沙哑,“我们先简单做个访问。你以前有做过专业的咨询吗?”

张锐琳摇头,“没有。”

“这次为什么会来做访问?”

“一个人比较压抑吧,有时候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林冠棠嘴唇形成一道直线,“你填的表格我有看过,家庭关系不好吗?”

“和家里人处理关系比较愁。”

“怎么说?”

“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比我小两三年,现在高三在读。其实我不排斥她,但我妈妈很包容她、疼爱她,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楚谁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话毕,张锐琳攥紧了拳头,拳头在膝盖上久久没有松下。

“做母亲的纠结,并非易懂。”

“我不是不知道要去体谅家人,可我也会有我纠结的地方。”

林冠棠点头表示信任,“我能明白,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来M市第三人民医院找我。”随后留了一张名片。

张锐琳走出咨询室,连雪儿听见反应,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学校帖子有人说学校在筹备校庆。”